徐怀庚：《水浒传》作者施耐庵著书处

江山

淮安大香渠巷6号
《水浒传》作者施耐庵著书处
徐怀庚

从淮安周总理故居向西步行200多步，便来到一条古老幽静的小巷，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水浒传》就诞生在这里，当年作者施耐庵著书的院落还保存着，我们怀着敬慕的心情走进这座明代院落。

院落 叙述着《水浒传》的诞生

在一个春雨霏霏的上午，我陪着外地客人，打着雨伞，从周恩来总理故居附马巷南入口，向西步行250多步，便来到古老幽静的大香渠巷，该巷南接镇淮楼西路，北通大羔皮巷，巷长160多米，宽3米多，此巷两边都是明清时期的民居，建筑均是青砖小瓦，一些院门前有砖雕、木雕、石雕。风貌古朴沧桑，极具历史感。从巷南入巷走60来步，来到一座院门内凹院门前，院门（门厅）呈八字型，两边房柱上有木雕，上部分雕鱼戏荷叶，下部雕二龙戏珠。门头砖雕的是五蝠捧寿。整个雕刻刀法细腻，形象生动，栩栩如生。雨水打在瓦上，发出“啪啪”的响声，落在瓦上的雨水顺着瓦槽从滴水瓦（滴水瓦上有福字或寿字图案）尖上流下，砸到地面青砖上，许是日月积累，青砖被砸成一个个小坑，正应着“水滴穿石”那句成语。门前右边一上一下嵌着两块石匾。上块刻有“淮安市文物保护单位 施耐庵著书处旧址 淮安市人民政府 二00九年六月十二日公布 淮安市人民政府立”。下块刻有“施耐庵著书处旧址 施耐庵（1296——1370），元末明初小说家。明初携家迁居山阳（今淮安区）此宅，并成书《水浒传》，直到去世。旧址现存房屋数十间，对研究施耐庵的人生轨迹具有重要价值。”

据有关资料记载：该处房产是施耐庵父亲施元德在淮安西门内土地祠后为他寻得的“好住家”，施耐庵在这里创作了《水浒传》。我们一行从门厅进去，旧址院门朝西，现存的数十间房屋都是青砖小瓦，抬梁结构硬山式建筑，有精美的砖雕、木雕，为多户居民居住。虽然院落内搭建、改建严重，但明清时代淮安民居的风貌仍在，吸引不少游客慕名而来。在我们一行参观中，遇到一位80多位老者，他向我们讲述至今在淮安城内流传施耐庵，为刻画出《水浒传》中不同人物，请画匠画几十个人物于院墙上，男女老少，不一其状，他每日捧茶，立画前所思所想，务求一人一精气神的传说。

施耐庵在此院落中病世，葬于南门廖儿洼，淮安人王道生为施耐庵写了墓志铭。数十载后，一个自称孙者施文昱（述元）将施耐庵坟迁至兴化新垛镇施家桥。

据去过兴化白驹施氏宗祠的人讲，宗祠大门上楹联是：

吴兴锦世泽，

楚水封明禋。

资深文史专家刘怀玉先生解读到：这副门联道破了施耐庵及其子孙的历史源流：吴兴是其祖籍，楚水——楚州之水——是他们的发祥地。白驹施氏以施耐庵为一世祖，而施耐庵却是生活和终老在淮安，故以“楚水”和“吴兴”并列于宗祠大门之上，示子孙不要忘记其祖籍源流。

施耐庵本人当年在淮安有一首《赠顾逖》诗，诗云：

年荒乱世走天涯，寻得山阳好安家。

愿辟草莱多种秫，莫教李子结如瓜。

当时有民谚：“李生黄瓜，民皆无家。”意谓李子结如瓜大，则人民要逃荒。该诗所言施耐庵定居淮安，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带徒 教罗贯中写《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是《水浒传》作者施耐庵的学生，一直在淮安待候先生，直至施耐庵离世，才带着未完成的《三国演义》书稿离开淮安。据有关资料记叙：“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淮安有人还能确指施耐庵的书斋以及隔壁罗贯中的寓所。”“施耐庵死后，罗贯中在淮安城又住了几个月，他把施耐庵留下的书稿作了一番整理，特别是后五十回。他先后联系多家书坊想把它刻印出来，以了却老师的夙愿，无奈没有一家敢承印歌颂‘强盗’的书。”

原淮安市图书馆陈阳先生，根据《兴化县续志》卷十三《施耐庵传》所载说：“施耐庵……元代至顺年间的进士……带着学生罗贯中乘船逃到淮安，隐居在淮城棋盘街东头一个单门独院的知友（即王肇庆）家中（后来买了现在的著书处的房子，称“耐庵书斋”）……家中豪富，院中有假山水榭、亭台楼阁。老板为人不俗，喜结天下名流……施耐庵竞以楚州（今淮安）的萧湖、勺湖、月湖、白马湖、蓼儿洼湖荡、芦苇、沼泽及山东水泊梁山为背景……创作了巨著《水浒传》……”（《淮安文学史》第198页 西苑出版社出版 2011年12月）罗贯中是施耐庵得意门生，现在淮安城中还流传着罗贯中拜施耐庵为师的传说。传说言：施耐庵带着罗贯中来到勺湖边，看见路上有一个信差正骑马飞奔，施耐庵便脱口而出：“风吹马尾千条线。”罗贯中看了看闪光的湖水，立刻答到：“日照龙鳞万点金。”师徒二人边走边看，施耐庵见湖边松树下有人正在下棋，便说：“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罗贯中看湖边柳树下有人在钓鱼，即应：“柳边垂钓，柳丝长伴钓丝悬。”施耐庵望着湖面又道：“渺渺茫茫浪拍水。”罗贯中望了望湖面，吟道：“霏霏拂拂雨含烟。”施耐庵内心佩服**罗贯中的才思敏捷。

罗贯中写作《三国演义》，常在思路卡壳时，学习借鉴《水浒传》的创作，或者说得到师傅施耐庵的指点。细读《水浒传》《三国演义》便会发现，罗贯中写张飞怒杀定州太守元峤一家老小的情景，便是模仿《水浒传》中“张都监血溅鸳鸯楼”一节。林冲身上有《三国演义》中三个人物的影子：相貌如张飞，身手如赵云，一开始忍辱求全的性格像刘备。《水浒传》第四十八回林冲出马擒捉扈三娘时有诗说：“满山都唤小张飞，豹子头林冲便是。”这是《水浒》版的张飞，与《三国演义》中张飞相貌“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完全相同，就连兵器也和张飞一样，是丈八蛇矛。

著书 把淮安人文景观嵌入《水浒传》中

淮安一直是郡、州、路、府的治所，是江淮流域一个经久不衰的政治、文化中心和军事重镇，素有“壮丽东南第一州”之美誉。元末明初，淮河、大运河纵贯全境，成为“九省通衢，七省咽喉”。施耐庵、罗贯中师徒在淮安城那会儿，府城是个极其繁华热闹之城，地处运河中段，是有名的水陆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如梭，又是当时的商业大都市，四方商贾、游人如织，那满城街巷，真是店铺林立，车马喧阗，整日熙熙攘攘，似鼎沸般。而施耐庵和罗贯中师徒二人住处，东侧百步之外是镇淮楼、漕运总督府、淮安府署，毫不夸张地说是政权中心、城市中心，西侧百多步是里运河，运河水四通八达。经济的发达，商业的繁荣，必然带来南北文化在此交汇，促进淮安文化的昌盛，由此在明代淮安产生了《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三部传世佳作，迎来了首个文化高峰。

淮安人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写入淮安大量方言、地名、菜名和民间传说，而我们从读施耐庵《水浒传》，也会发现淮安历史上的人文景观也被施耐庵嵌入《水浒传》中。

淮安人龚开，是我国十三世纪中后叶的杰出画家兼诗人。他代表作中就有描绘宋江三十六英雄聚义梁山的《宋江三十六人画赞》。研究《水浒传》研究人士都认为，施耐庵在刻画《水浒传》时，充分参考了龚开的《宋江三十六人画赞》语对诸人物的形貌、动作、性格的栩栩如生的描写。把三十六人扩写出一百零八将。

在《水浒传》第一百回本最后一回章中写到宋江到楚州上任，以及死在楚州、葬在楚州的情况。书中写道：“且说宋公明自从到楚州为安抚，兼管总领兵马。到任之后……时常出廓游玩。原来楚州（今淮安区）南门外有个去处，地名涣做蓼儿洼。其山四面都是水港，中有高山一座。其山秀丽，松柏森然，甚有风水，和梁山泊无异。虽然是个小去处，其内山峰环绕，龙虎踞盘，曲折峰峦，坡阶台砌，四围港汊，前后湖荡，俨然似水浒寨一般。宋江看了，心中甚喜，自己想道：‘我若死于此处，堪为阴宅。’但若身闲，常去游玩，乐情消遣。”

接下来施耐庵用大量笔墨叙述了李逵来楚州面会宋江、死后葬于楚州蓼儿洼，吴用、花荣来楚州蓼儿洼宋江墓地、吊死宋江墓旁，葬于蓼儿洼宋江墓侧，以及楚州百姓感念宋江仁慈，忠义两全，建立祠堂，四时享祭。里人祈祷，无不感应（《水浒传》第761～763页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1981年4月）细读《水浒传》，对照元末明初以前淮安人文景观会发现更多地名、掌故等，被施耐庵写入《水浒传》中。

施耐庵死后也葬于淮安风水之地——南门外蓼儿洼，后被施家后人迁回老家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