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金泉：疑是银河落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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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银河落九天

袁金泉

     七月的夜晚，站在湖南长沙黄兴路灯火璀燦的街头，满眼都是绚丽的霓虹灯。那道道鲜艳、那条条彩光、那点点闪耀，将眼前的一切带入仙境，梦幻般的光影加之如潮涌动的人群，不由得有了古人“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感叹！

    “外公，这里的灯火像天上的银河!”上三年级的外孙也是浮想联翩。

    黄兴路，虽有“三湘第一街”之称，但没来长沙之前，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条街。从橘子洲头回宾馆的路上，出租车司机热情介绍，来长沙旅游，晚上不逛黄兴路，就太可惜了。女儿从手机地图上查看得知，我们住的宾馆离黄兴路仅一公里之遥，于是我们兴致勃勃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向南。片刻，我们就看到前方明亮的一片灯火，夺目的霓虹灯，灿艳绚烂，放射出道道彩光，点亮七月盛夏的夜晚。小外孙连蹦带跳在前面不停地催促着我们加快步伐。

     这应该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置身光影世界与喧闹的人群中，我已经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方向了。在这里“黑色的眼睛”无需寻找“光明”，光明就在眼前。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线编织而成的霓虹灯标牌，满目皆是。“老长沙龙虾馆”“费大厨辣椒炒肉”“黑色经典‘臭豆腐’”等等的招牌随处可见，于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鲜”“辣”“臭”交织的气味，比北京的簋街多了一股“鲜”味，比上海的南京路多了一股“辣”味，而比广州的上下九步行街上的特色“肠粉”又多了“臭豆腐”的“香味”。边走边吃的游人成了步行街的一大景观。我们也不脱俗，尤其是跟着小外孙寻味来到大长沙美食城寨，绚丽的霓虹灯标牌吸引着一批又一批食客走进正街里面的小吃一条街。小吃摊位一个挨着一个，个体老板在灯光照耀下，个个汗流夹背，脸膛火红，但个个都是满面笑容，喜上眉梢，穿肉串、烤鱿鱼、配置麻辣烫以及刀切熟鸡、熟鸭、五花肉，还有蒸海鲜等等，发出阵阵香味，诱人味蕾大开。站在人群中，饕餮着用竹签串起来的肉丸子、臭豆腐和生猛海鲜，喝一杯长沙特色的“茶颜悦色”奶茶，似乎才是一种时尚！

    黄兴路，顾名思义是为了纪念革命先驱黄兴。百度查询得知，黄兴是原长沙县黄兴镇杨圫村凉塘人，辛亥革命的先驱和领袖，与孙中山并称“孙黄”。他四海为家，多次出生入死，先后参与或指挥过8次反清武装起义，武昌起义时，任战时总司令。42岁病故后，章太炎赠挽联“无公乃无民国，有史必有斯人”给予极高评价，1917年4月以国葬规格葬于长沙岳麓山。

     黄兴铜像矗立在步行街入口处，供人景仰。在铜像四周，是美轮美奂的商场，杨裕兴、亨得利、九芝堂等诸多老字号记录着历史的沧桑巨变，沃尔玛、麦当劳、过桥米线等在这里展示着现代商业的勃勃生机。而他就像镶嵌在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在周边环绕的灯光辉映下，面朝湘江，高大威武，目光炯炯，自带光芒。对面商场大楼上有一块巨大的的电子屏幕，变换着各种色彩的广告和宣传语，人们在黄兴铜像旁肃立，等待着屏幕上出现“长沙欢迎您！”的巨幅欢迎标语，然后以此为背景拍照留念，我们也不例外，摆好姿势，请一位游客帮我们全家拍了一张又一张全家福。“来长沙，必在此打卡！”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或自拍或互拍。

     霓虹灯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它让这个黑色的夜晚，变得明亮、温暖而浪漫，让没有生命的高楼建筑变得活灵活现、光彩夺目，与天空中的银河时而呼应，时而交融，演绎着自然与人世间的传奇与美丽。

     黄兴路的繁华，出乎我的意料。在回宾馆的路上，我们在黄兴南路，无意间又走进一条灯火璀燦的街道。一座过街的石牌坊上方雕刻着“坡子街”三个大字，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记得我们苏中地区的《泰州晚报》文学副刊的刊名就叫《坡子街》，不知道远隔千山万水，他们是否有关联，没有考证（后查百度，原来泰州也有一条名叫“坡子街”的商业古街）。街上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头，街道不宽，却也流光溢彩，五彩缤纷。偶有穿着吊带衫的时尚女生，擦肩而过，都市文化与历史气息在这里交融。肚子有点饿了，被街道一家“老大面馆，三个鸡蛋一斤面”的肆姐面馆所吸引，听老板介绍，坡子街已有1200多年，街上有火宫殿、双燕楼、九芝堂等老字号，主要特色美食有：四埃毑的口味虾，五嗲嗲的臭豆腐、糖油粑粑、糯米粽子，湘宾春卷，龙脂猪血，绿豆沙，汤面，米粉，乾煎鸡油八宝饭，馄饨，萝卜丝饼，薯丁粑粑，油条，嗦螺，红烧猪脚，阿拉伯的烤肉串等等，应有尽有。

    “来碗肆姐面条吧！不要放辣！”我对热情好客的老板说。惹得小外孙嘲笑我：“外公现在的口头禅就是‘不要放辣’”。这几天被湖南的辣，辣得有点吃不消了。且不说“炊烟小炒黄牛肉”的本色辣，更不要说有“全国小炒肉大王”美誉的“费大厨辣椒炒肉”的特色辣，就说臭豆腐吧，与我们家乡的臭豆腐相比，相同的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然而长沙的臭豆腐，外表有一层烤过的黑色的外壳，油光光的，外酥内嫩，鲜而多汁；外陋内秀、平中见奇。服务员送来时，每块上面都有一点红，那是湖南特有的红辣椒油，这让我平时从不沾辣的嘴巴，**辣的直吸气。

     肆姐面馆老板端来一碗没有加辣椒的热气腾腾的面条，闻起来很香，看看对面桌上那位大哥，碗中面条上的盖头，红的是辣椒，青的还是辣椒，正大快朵颐，吃得红光满面。我也胃口大开，夹起一口送进嘴里，刚一咀嚼，就感到喉咙一阵**，原来老板在面条上没有加辣椒，可用的面汤却是辣的，辣得我眼泪水直冒。老板忙端来一小碟油炸花生米，算是为我压压“辣”。

     “坡子街”最早因街道有上下坡道而得名，如今，上下坡度地势，早被历史的车轮而碾平，平坦，繁华，昌盛。徜徉在坡子街的大街小巷，满眼是文化，大小古道巷、古潭街、三王街、礼贤街，不经意间便可撞见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痕迹，触摸到历史的脉搏，湖湘文化的传承脉络在熠熠生辉的灯光中清晰可见。

     在这里，我对灯光就是指引人们前行的灯塔有了更深的感受。随着绮丽的灯光和人流，我们又步行来到附近的太平古街。这也是长沙的一条古街，据说是“古老长沙”的缩影，是战国时期长沙城池的核心地带，历经2000多年没有改变。行走古街，除了能直观感受到石牌坊、麻石路、古戏台这些标志性古建筑符号所带来的古典视觉冲击之外，更多的是领略到一种历史积淀所散发的文气与韵味。街区内，小青瓦、坡屋顶、白瓦脊、封火墙、木门窗，是这一带民居和店铺的共同特色；老式公馆则保留了较为原始的石库门、青砖墙、天井四合院、回楼护栏等传统格局，在轮廓灯、射灯、镶嵌灯、壁灯、活动灯以及各种灯带的照耀下，犹如汇成星光灿烂的星空。

魔幻般的霓虹灯，绚丽多彩，炫酷的光线、流转的灯光、缤纷的颜色、明亮的画面，让七月的长沙夜晚成了灯的世界，光的海洋，人间的银河。

     “今夜银河万里秋，人言织女嫁牵牛。”这种姿态让无数诗人联想、咏叹，天上的银河，到底是深还是浅、是宽还是窄呢？只有分隔两岸的牛郎织女知道，但无论深浅还是宽窄，牛郎织女坚信，在艰难和守望之后，必有一条路来跨越，七夕鹊桥相会，是爱情的力量，也是对美好未来的期盼。

     “外公，今晚，天上的牛郎织女会飞到这里来相会吗？”没想到九岁的小外孙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