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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庆:在生态文明的光芒照拂下

发布者: 赵日超 | 发布时间: 2023-5-23 12:37| 查看数: 77914| 评论数: 0|帖子模式

在生态文明的光芒照拂下
曹庆

     曹庆,女,陕西省西安市周至县人,1990年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林学院。陕西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正高级工程师。梁希科普奖获得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陕西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于1978年,是秦岭腹地第一处野生动物和森林生态系统的自然保护区,是国内野生大熊猫种群密度最高、野外遇见率最高的地区。这里是荒野和丛林的缩影,“野”是财富,是否缺少文化之光的照拂?
     目前,中国自然保护地面积占国土面积18%以上。自然的野趣撒满在这18%的国土之上,然而,在这里,能享受荒野与文化现场对接的,客观上成为一部分人的“特权”,包括我。被来自城市的目光掠过时,惊讶与尊重,最令一线巡护员暖心,感到这是一束来自生态与文明的光。
     巡护如脚踩流星,走向心中的明灯。于是,巡护员的视野和境界,可以无穷博大,也可以无穷细微。森林生态系统类自然保护区的巡护员,是什么样的模样或状态?生态与文化,如何走势,如何交融?
      科技“下里巴人”
     早在秦汉唐宋时期,傥骆道是纵跨秦岭天堑的最捷径的官道,朝廷要员、军队、商贾等车马仪仗,多取傥骆道往返于汉中与长安之间。黄桶梁一带是这条“高速公路”上的最艰险路段之一。在那个举烛照明的漫长岁月里,在这条“难于上青天”的山道上,不乏名句传世。事实上,在那个不甚遥远的年代,能往来在这条官道上的,多是“阳春白雪”阶层的人群。
     佛坪自然保护区是汉江一级支流金水河的源头地。发源于黄桶梁的西河是金水河的正源,沿途接纳拐河、赵泉沟、大白河、小白河、夹湾、新店子河、付家湾、东沟、小城壕沟等山溪,滋润着这一片不被打扰的静谧世界。如今,在这一片区域穿梭的,是一群离群索居的巡护员,用“下里巴人”形容这些与高接远送、高铁航班、快递外卖等无关的人,显得贴切——我称呼他们为“老巴”。
     每每有“老巴”从黄桶梁归来,我会急不可待地希望将触角伸向那里:“有新奇故事吗?”希望触摸到荒野过程中的生态、生态过程中的文化、文化过程中自然元素,希望体会丛林的枝蔓如何参与文明的进程。感慨无论时光是否倒流,生物多样性始终庇护人类的前行,生态文化的光芒一直闪烁在人类生活圈。
     对生态文化的共鸣,越来越趋向温润、共建、思考、和解。如今,物质生活供应丰富,文化生活形式多样,匪患、饥馑、战乱、流离等已成为旧名词;如今,小溪、瀑布,飞鸟、走兽,枯藤、苔藓,丛林中的风驰电掣,夜色里的伺机而动,正在成为现代人的心向往之。文明之光,如和风细雨,照拂着地球生物圈,也照拂着人类历史进程。
     时下,当从电视记录片中看到那些萌宠猛凶、张牙舞爪的野生动物时,对它的认识显得扁平化,缺少立体感。然而,在佛坪保护区的野外监测点,这些“野”家伙们,时而来到巡护员门前,甚至蹲在那里,让你看个够。如此,生态文化的第一缕风,率先吹拂着巡护员的心田。
     开的花、结的果,都是自己的努力和选择。2021年11月,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开展每年一度的大清山专项工作,在13个工作日里,收集到扭角羚、川金丝猴、金钱豹、林麝、黑熊、毛冠鹿、红腹锦鸡等野生动物活动痕迹多处,记录大熊猫新鲜活动痕迹97份,邂逅野生大熊猫8只(次)。巡护队员还用手机拍摄到野生大熊猫“遛娃”、“打牙祭”等视频影像,被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和财经频道、新华网、人民网、中新网、光明网、凤凰网等传播平台采用,为生态与文化圈粉无数。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2019年入职佛坪保护区的刘坤,在两年的巡护员工作中,上山时如一匹小马驹,运用新巡护设备时如软件程序员,快速掌握了植物学、动物学、气象学等基本理论。若干年后的刘“小巴”,将是什么样的状态呢,不得不令我乐观地拭目以待。
      如今,佛坪保护区的“老巴”队伍中,有全国大熊猫综合调查专家组成员、奥运火炬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林草科普专家等——虽然我们是大山里的“下里巴人”,我们的精神世界高雅且闲适。
      每一位巡护员的职业人生都是一部励志教案,每一位巡护者都是一把生态文化的火种,每一次巡护故事都是在通向诗与远方的风景——荒野更需要生态文明的照拂。
      秦岭“夏尔巴人”
      佛坪自然保护区筹建伊始,一群来自军营、企业、大专院校的“五湖四海”汇聚于佛坪,成为第一批秦岭腹地的“夏尔巴人”,既是“老夏”。其中,有一位风华正茂的小熊——熊柏泉,来往于大古坪保护站、西河监测点和黄桶梁监测点之间。四十多年来,有多少如小熊一样的风华正茂之人,像一只大山中的陀螺,被岁月历练成老成持重的“老夏”——当生态文化的光芒照耀着秦岭的荒野,丛林及时反馈给秦岭生态文化以包容和野趣。
     “老夏”常年奔波于秦岭的崔嵬森林里,危险时时存在,愉悦常常相伴。黄桶梁监测点山大沟深、河溪纵横,多条监测巡护线路不具备当天往返的条件。西河监测点距离黄桶梁监测点30公里,每次在两个点之间往返,必须中蹚水过河40多次。夏季涨水时,河水淹到胸部;春、秋季,冰冷的溪水浸得腿脚麻木;冬季,踩在结冰的河面,甭提有多么提心吊胆。每次巡护工作,人人悬着心,前不着村后不落店时,每每望着绝壁祈求神灵保佑。在山洞里、石崖下,“老夏”经历了数不清的漫漫长夜。
      佛坪保护区始终秉行“人进兽退”理念,辖区内始终没有修路通车,人员进行全部依靠徒步,物资运输全部依靠人扛马驮。有多少“老夏”,在这种中世纪式的模式里熬至两鬓染霜。想当年,在密林中曾行走如风,从湍急的河道飞跨而过,到头来逐渐慢下来,在“注意安全”“仔细观察就可能有收获”的叮嘱中垂暮老去。
     在巡护途中,“老夏”面临的最大困难不是道路漫长,不是野生动物出没,不是降雨和山洪,也不是冬寒夏酷——最大的困难是在莽莽林海中迷路,以及迷路后食物不济。如何克服这些困难,仰仗对事业的笃定,依靠对家人的责任,凭借点滴积累的野外生存感性知识,由此形成的巡护文化,成为生态文化的重要素材。                  
      佛坪保护区的无人区,是见到人比见到大熊猫还低概率的区域。多数佛坪人不能准确说出参加过多少次野生动物抢救工作。在兽医小组到达现场前,忍着饥肠辘辘、无惧黑夜漫长,守着病兽,在工作日志中写道:“野外遇到伤病大熊猫时,向管理局报告后,守候在病熊猫身边,期盼抢救队快快赶来、希望熊猫病情不要加重……”长夜漫漫,寒风飕飕,自己的安全,却被“老夏”忽略。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是熊“老夏”拍摄到大熊猫母兽背着幼崽在雪地里行走的影像,至今,大熊猫此类行为的影像仅止一组。虽然,这一组影像记录对保护野外种群和保护物种本身没有重要意义,对生态保护工作的方法却是一次难得的启迪:一线、丰富、大量、翔实的野外工作和基层工作,具有奠基性。
      2020年底,我随即抽取佛坪保护区安置在黄桶梁上的三部红外相机数据,数据时间为2020年3月至7月,红外相机15次记录到金钱豹出没。行走在这些地区的巡护员,是吃过熊心豹胆的“老夏”吧?
      森林“爱此寂寞人”
      巡护员不是整日在山中行走,不是苦行僧,相反,有很多时间显得“无所事事”。时间“空闲”,精神“寂寥”,他们却没有机会洋洋洒洒地加入忙忙碌碌的高接远送队列,没有平台场合高谈阔论侃侃而谈,长期居留于离群索居,成为森林中的“爱此寂寞人”,既是“老爱”。
     一茬又一茬的“老爱”初入自然保护行业时,均在风华正茂之年,他们将青春留在荒野行走中,留给丛林文化探索中。数十年间,在同一片区域,干着同一件事,无怨无悔,将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一如既往阐释得淋漓尽致,他们的身上,越来越散发着生态文化的光泽。同时,在被生态文化的光芒照拂下的“老爱”们,身体健康,羞涩寡言,豁达包容、无怨无悔,生活虽然寂寥单调,却并不了无趣味。
      就应对寂寥和枯燥之法,“老爱”们的手法各有特色千秋。有的“老爱”挤身生态摄影师行列,有的“老爱”兼蜂农,有的“老爱”成为作家,有的“老爱”取得高级技术职务——“老爱”一行,行行出状元呢!
      被佛坪保护区特招、破格申报高级工程师的巩会生,是著名的秦岭“老爱”之一,他的一年四季就两件外套轮换,一套是迷彩服,另一套蓝布大褂。巩会生如将军起于阡陌,自学成材,掌握得一手野生动物救护、解剖、标本制作绝技,在秦岭保护区群内独树一帜,一直自处于生态与文化两个领域的联接者。
     佛坪保护区的秦岭人与自然宣教中心,是巩“老爱”精湛技艺的主打展台,也是佛坪保护区的微缩教程,逼真复盘秦岭腹地自然保护区的现状:这一片河源之地,如村口的池塘,如庭院的篱笆墙;这一处生灵的乐园,鸟虫对着雨露鸣唱,风推枯藤把秋千荡;这一方天幕下的森林,年年春雷响,秋来野果香;这一座河边陋室,冰凌挂满山岗,炊烟散向斜阳;这一群巡护员,一日三餐在西河旁,餐风露宿制止非法入区忙;这一条古道边的荒野,金钱豹风驰电掣在山梁,毛冠鹿步步惊心将安全挂心上……一年四季,凉凉的清晨,暖暖的问候,满满的牵挂,深深的祝福,弹指一挥间,曾经展望过的期望,细碎成林间斑驳的光影,每一位“老夏”和“老爱”,均能从这里找到自己过来的痕迹。
    “疏篱不与花为护,只有蛛丝作网竿。”“老爱”的爱,是幸福地付出,将职业、健身、养生合而为一,守护着这一片不被打扰的宁静和率性,保持着这些自然的状态和过程。从这个层面,“老爱”和“老夏”一样,守护着不被打扰的宁静和率性,是生态文明的耕耘者,也是荒野文化的体验者。
      现代“山顶洞人”
      据四次全国大熊猫综合调查,佛坪保护区内保持着国内野生大熊猫种群密度和野外遇见率最高的记录。在这项“记录保持者”背后,是多种客观和“偶然”因素的重叠——人的因素,占贡献性比重。
     佛坪保护区辖区交通落后,资讯传播慢,动物的故事比人的故事稠密,遇见人的概率比遇见动物还低。于是,这些离群索居的巡护员,慢慢成为“山顶洞人”,既是“老山”。
     别看“老山”在巡护时疾行如风,如一头头金钱豹前冲后撤、爬树攀崖如鱼得水,当他们走在城市大街上却不辨西东,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三官庙保护站的巡护员何义文,行走巡护线路时如履平地,像一台自动档赛车,何“老山”不爱进城:“人多、车多、吵闹,当然是满山跑的工作舒坦。”“山人”情愫,大山懂得。
      西河监测点是与野生动物为邻的区域,这里有一位特殊“邻居”,即是“西河聂小倩”。因相由心生,多人曾夜不能寐。长夜漫漫中,“老山”们就是在如此诡异与浪漫中等待黎明。如此等待,需要底气,需要胆气,需要“山人阳气”以应对。
      我在佛坪工作生活32年,在结识的多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山”中,已经退休的雍严格是我最敬佩的一位“老山”。雍严格的第一学历为初中。早期,给陕西省生物资源考察队担任调查向导,开启了自己的“山人”长征之路。他是陕西省内少有的参加了四次全国大熊猫综合调查的人员。在职期间,他参与了早期的大熊猫跟踪、大清山、本底调查等工作,梳理了秦岭大熊猫主食竹种类及分布规律,研究秦岭大熊猫对栖息地选择习性、秦岭大熊猫产仔育幼洞穴生态学特征等,是一位充满着文化学者气息的“山人”。受雍“老山”影响,我业余开始生态文学写作。初期,因从雍先生处得到颇多生态摄影作品,丰富了我的文学创作素材。
    “除却君身三重衣,天下谁人配白衣。”2012年,全国第四次大熊猫综合调查开启,退休后的雍“老山”被回聘为国家林业局专家组成员,兼任陕西省专家组组长。
     在秦岭自然保护区群,生态与文化的事迹和故事,是“一箩筐”的趣事连连,承载着满满的野趣,心酸,奇遇,无奈,惊险,苦且乐着,使得生态文化别有妙趣。“老巴”“老夏”“老爱”和“老山”们,可曾设想或预判职业人生如何走过,将抵达至什么状态?生态文明的光芒,如何照耀秦岭的野性世界?
      正是因为绿水青山依旧,金山银山才能成为可能;正是因为生态文明的照拂,森林生态系统保护才不曾枯燥。感谢生态文化对行走在自然山水中的巡护员日常状态的“看见”和认可。关爱自然的人,何尝不是生态文明的坚实力量——我们都在为生态保护尽每一分努力——我们都沐浴在生态文化的光芒下。
      行文至些,感慨有一部分人不注重从自然的形态水平认识生命体,疏于野外工作。感慨使用新的科技手段无可厚非,传统科学不断融入新技术是历史的必然,但需要认识到生态与文化的真谛在生机盎然的大自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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