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火红

张顺志

    夜间的一场细雨，让小区清晨的空气浸润着丝丝清凉。楼房前后的树上，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看向楼后的一排石榴树，不知被谁将遒劲的树枝上与柔韧的枝杈间的花房打开，枝干上一丛挨着一丛已经火红起来，仿佛在为每一个日子加油鼓劲。站在高楼的阳台上，望着绽开在绿叶丛中红艳艳的石榴花，在晨风里如同天真孩子的纯真笑容那么醒目可爱，就觉得心里纯净透亮。我想，只有自己的日子与新城这方热土，才具这样无穷的韵味和风采，才能这样红红火火的抢睛夺目，震撼人心吧。
    中国人向来喜欢红色，满枝的石榴花正是繁荣、美好、红红火火的日子象征，所以很多人喜欢在庭院里种植一两棵石榴，以祈求生活似石榴花果红红火火。记忆里，村庄前前后后的石榴花满枝满树的火红，是天地间热烈的色彩，也是乡情深深的记忆和牵念。眼前，这一抹石榴花红，让我看到了自己现今内心的风景，爱花是热爱生活，也是体悟丰富多彩的人生，感受气象万千的生活变化。喜爱眼前火红的石榴花，不仅是石榴花娇羞美艳，朱颜欲燃，更因为它的清香、它的温馨和一股顽强生长的精气神，开启了我尘封已久的思绪，激发了我沉睡多时的灵感，思绪如水，真情释然地在这石榴花的馨香中浅吟低唱，笔下岁月尽归平淡。
    记得儿时村里种植的石榴品种繁多，还有许多美丽的名字，如沃丹、若榴、涂林、天浆等。石榴花有大红和白色，火红色的最多，给人以红红火火的吉祥喜庆之感。面对滋味丰富的石榴，我总认为最好看也最好吃的，是产于我们里运河沿岸一带的石榴。这样的固执，既缘于淮安的特有水土气候和石榴的种植历史，更缘于自己多次观石榴、摘石榴、吃石榴的亲身体验。那庭前屋后、溪边堤坡，一树树火红的石榴成为常见的风景。由此，观石榴、摘石榴、吃石榴的人，也成为中秋节前后的秋季里，与石榴交相媲美的另一道热闹的风景。
    这样的风景从五月石榴花的火红开启。在层层叠叠茂密的绿叶中，有欲破的蓓蕾、有破蕾的初绽、有怒放美艳似火的花瓣。无论是奔放的灿烂，还是静静的婀娜，都充满了强烈的生命感。满树的石榴花开时虽不繁华，却很纯粹，那红焰，摄了人的心，更燃了人的情。经过雨水的亲吻过后，风从枝叶间轻轻拂过，红花含蕊绿叶生辉的搭配，带给人们的是最美的情景交融的享受。这秀美的景致怎不让人浮想联翩，心中升起缕缕的诗情画意。
    这样的风景再过些日子，石榴花的肚子就渐渐胀大，红红的果实挂满枝头，好像一个个小“花瓶”,“瓶”口上的花依然是那么艳红、那么美。石榴花谢了后，小石榴恰若“果实星悬，光若玻础，如珊珊之映绿水”。中秋时节，石榴树上成熟的果实皮色鲜红，晶莹剔透，鲜艳夺目，常会裂开。这时的石榴是光阴转换的醉人的美，一串串硕果累累的火红，那是红的燃烧，是红的热舞。晨曦曙光里，鲜亮的火红闪烁着富丽和神秘；秋阳高照下，晃荡的火红跃红着堤坡和村落；黄昏炊烟中，朦胧的火红浮动着融融的温馨和感动……
    这样的风景除了果实的漂亮让你大饱眼福，还缘于石榴那酸甜可口，鲜美多汁，清爽唇齿舌尖、沁入肺腑心田的美妙滋味。当把石榴剥开一条缝，露出晶莹如宝石，酸甜多汁，吃起来鲜甜可口，这甜是酿着阳光和果木精华的鲜甜、芳甜、稠甜。虽吃着麻烦，却回味无穷，惹人十分的喜爱。石榴不仅味儿鲜美，漂亮，还有许多的药用功效。石榴含有丰富的石榴酸，能促进消化，增加食欲。把石榴皮加入红糖在大火里熬开，喝下，具有驱除虫子的功效，幼儿和老人皆可食用。
    这样的风景除了树上挂着的石榴，画家笔下的石榴同样美得让人心醉。中国人视石榴为吉祥物，以为它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古人称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让石榴成为中国画惯常表现的内容，正是人们崇尚喜庆、吉祥的审美传统和石榴象征美好、繁荣火红喜庆的颜色。由此我又想起一些习俗，很多人喜欢用石榴中秋敬月；儿女婚嫁时将切开果皮、露出浆果的石榴置放新房案头；亦有以石榴相赠祝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