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方 ：关乎狗的几段故事

赵日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前年来美国，外孙女隔壁班上有一只狗，天天堂而皇之地坐在教室里跟孩子们一起上课。听到这个新闻我感到很好奇。了解后才知道，这是一只服务犬。它的小主人——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患有严重的自闭症，有事没事经常一个人“梦游”。小男孩家长怕孩子出现意外，特地花钱给他配了这么个伴儿。狗整天拴在腰上，就像是孩子的贴身卫士，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这狗会咬人吗？我有些担心。外孙女一个劲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它上课跟小学生一样，从来不下位也不吭声。女儿也跟我说，服务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可灵了，穿上小马甲，就会收起狗的天性，爱岗敬业，忠于职守。




嗨! 巧了，今年来美国，又遇到了几件这样的事。

小外孙蛀了一颗牙，我陪女婿带他去一家儿童专属的牙科诊所看医生。一进门，导医台里面的护士就热情与我们打招呼，旁边上一只哈巴狗，也立马迎上来举起两条前腿，不断地向我们鞠躬作揖。这是一只米色的卷毛犬，打扮得像个小女生，脖子上扎个蝴蝶结，两只下垂的大耳朵被染成了粉红色，萌萌的样子可爱极了。它好像也是诊所的一名员工，导医台边上那个矮矮的台子大概就是它的岗位，没有事了，它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待命。

躺在牙医专用的椅子上，小外孙显得很紧张，医生问他要不要把狗狗叫来陪陪他，他点点头表示需要。“Daisy（黛赛）！”护士清脆地叫了一声。门口的卷毛犬，得得得地进来了。医生努努嘴，它倏地一下跳到台子上，乖乖地趴到了小外孙的身上。护士抓起小外孙的手摸摸它的头，它一动不动，把个小脸紧紧贴在小外孙的胸口，很快就打起了呼噜，一声接着一声，很匀称，也很有节奏，一会儿还叽叽咕咕地像是在梦呓。小外孙完全着谜了，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不知不觉，牙补完了，卷毛犬也醒了，它跳下来抖了抖身子，看了看主人，便一摇一摆地走了。打呼噜莫非是装的，忽然我就觉得，这卷毛犬不简单，一定是个老江湖。



说过了聪明的狗狗，再说一段训狗的故事。

三月初的一个周末，女儿陪两个孩子出去学钢琴，女婿开车，顺道带我们到附近的公园走了一圈。大地回春了，公园里的游人很多，跑步的、骑车的、遛狗的，各色人等川流不息。我们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凑热闹，河边正好有两个人钓鱼，就过去看了一会儿。回头时，发现门口的大路上，有一队人牵着狗来来回回，走走停停，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帮狗在主人的陪同下接受队列训练。队伍很长，足足有一百多米，黑黑的教练站在队伍一侧，忽前忽后，走来走去，他身上带着扬声器，一边走一边喊口令：

“heel（跟上）!”狗在右侧，跟在主人后面刷刷地往前走。

”turn（调头）!”转过身来，狗直往主人身上扑。

“forward（前进）!”一阵撒娇后，这些狗又继续跟着口令前行。

“Stop（停）!”人与狗一起戛然而止。

“Sit（坐下）!”狗伸伸舌头乖乖地坐到了主人身边。

其间，有一只狗不听话，教练可凶了，上去一把就把它拎了出来，先狠狠训了一通，尔后又对它进行了单个教练。狗也是个小蜡烛，到了教练手里怂得像个孙子。


最后，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更奇葩了。

孩子们住的小区，有一家中国人，夫妻俩都很年轻，男的是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助理教授，女的是全职太太在家带孩子，但学历也是个研究生。两口子生有俩女儿，去年又抱回来一只花白颜色的比格犬。平时我们两家走动比较多，这狗对我们也很熟悉，见到了就直往身上蹦，像个淘气的孩子。

对这只狗，两口子宠爱有加，给它买吃的、买穿的、买玩的，帮它刷牙、洗澡、修指甲，还定期送它去体检。前些日子，狗快一岁了，两口子本想为它开个生日party，但那一阵子，疫情形势严峻，想想没有敢造次，但生日那一天，还是为这只小比格好好地庆贺一下。女主人亲自为它做了生日蛋糕，戴了生日皇冠，晚上为它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在主人的授意下，狗还趴在蛋糕前许了愿。当晚，他们就把这一套照片给我们发过来了，我看了直想笑，特别是那个许愿的镜头，让人忍俊不禁。我本想开个玩笑，告诉他们比格的愿望，就是想女主人再生个小弟弟，但想想还是免了。

故事讲完了，纯属侃大山。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狗模人样还是比人模狗样讨喜。




    丁志方：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在海军部队服役，转业后在江都多个部门任职。爱好文字，常有短文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暮色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