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微信扫一扫,快捷登录!

手机号码,快捷登录

手机号码,快捷登录

东方旅游文化网 门户 查看主题

符志刚丨西瓜苦,西瓜甜

发布者: 江山 | 发布时间: 2021-7-18 19:30| 查看数: 104598| 评论数: 0|帖子模式

          mmexport1626607224413.jpg          进入六月,江南地区逐渐迎来了炎热的夏季,而作为水果之王的西瓜也成为人们争相消费的消暑佳品。在热得大地冒烟、蝉噪不已的盛夏三伏,剖开一只井水里刚冰过的新鲜大西瓜,嗅着那股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的馨香,看到那水津津、湿漉漉、鲜亮亮的瓜瓤,有哪个人能遏制得住扑上前去大快朵颐的冲动?

     然而当你尽情地享受西瓜的甘甜美味时,你是否了解瓜农们为了西瓜所付出的种种艰辛?有句老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其实,种西瓜又何尝不是一件苦营生呢?从选种、育苗、移植、打蔓,到浇水、除草、治虫、施肥,再到看瓜和瓜熟蒂落后的收瓜、卖瓜,那是一个相当漫长而又艰辛的过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的时候,老家刚实行包产到户政策不久,我就亲身经历了种西瓜、卖西瓜的苦与乐。

     1979年春,改革的春风吹遍了江南大地,包产到户的好政策,使得老家彻底摆脱了种粮人居然填不饱自己肚子的荒唐岁月。乡亲们个个卯足了劲,将责任田打理得生机勃勃、满满当当。农忙季节,家家户户忙得恨不能吃住在田间地头;即使在农闲时节,也总有人成天转悠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盘算着在田埂旮旯里补种点豆角菜籽什么的。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释放,当年夏秋两熟,江阴老家几乎所有的村子都喜获丰收,年底,家家户户的粮屯里,堆满了金灿灿的稻谷和红澄澄的麦子。闻着醉人的麦香和谷香,打着饱嗝的农人们开始盘算着怎样在责任田里多刨出点真金白银来。于是,那些勤劳而又敢于“吃螃蟹”的农家就开始尝试着在责任田里种西瓜。

      记得我家是从1981年开始种西瓜的。爸爸常年在外省工作,我们弟兄三个年纪尚幼,家里的四亩半责任田主要靠妈妈一人打理。要强的妈妈是村上公认的种田能手,包产到户第一年,全村秋熟水稻亩产最高纪录(1200多斤)就是她创造的。早在娘家时,勤劳的外公就是江阴新桥一带赫赫有名的种瓜能手,妈妈从小耳濡目染,对种西瓜的那一套门道早已熟稔在心,于是她跟我商量,雄心勃勃地提出要种西瓜。我是长子,当时正在县城里读高中,心想种了西瓜就不愁没有瓜吃了,还可以增加收入,就立即响应她的“号召”,紧锣密鼓地张罗开了。

     选种、育苗是种好西瓜最关键的第一步。瓜种是从农贸市场上买来的,本地西瓜品种大致有绿皮和黑皮两类。绿皮瓜皮比较薄,容易碎裂,不耐储,但吃口比较爽脆,瓜瓤的颜色有红瓤、黄瓤和雪(白)瓤三种,瓜形浑圆,每个一般重五到八斤,在本土品种中最好吃的是黄瓤的,学名叫“小蓝瓜”;黑皮瓜的皮比较厚,耐储运,吃口比较嫩,瓤色都是红的,瓜形呈长圆形,五六斤一只,叫“苏密瓜”。这两种属于主打品种。清明前后,瓜种入土,浇透水,一个礼拜左右就出苗了。再任其生长十几天,期间每隔几天施一次稀释的粪水催肥,等瓜秧张到四五片叶子时即可移栽。选择其中比较强壮的瓜秧,移栽到套种麦子的大田里的麦垄上,根部用塑料薄膜覆盖。种瓜的大田最好是选用地势较高、不易积水、土质较沙的高岗田。在瓜秧移栽前,瓜垄里必须掺入经过充分发酵的禽畜粪便作为基肥。土壤干松透气、基肥充足,是种好瓜的先决条件。
mmexport1626607228112.jpg

     进入五月,麦穗已开始灌浆,初栽的瓜秧还只是小心翼翼地匍匐在窄窄的瓜垄上,仿佛蹒跚学步的幼儿,接受着四周高大的麦秆的庇荫;等到六月初收割完麦子,阳光普照,气温急剧上升,那些原来屈居在瓜垄上的瓜秧,便如同步入青春期的少年,放开手脚,肆意生长起来,不消半月,碧绿油亮的藤蔓便会布满整个大田。

      等到瓜蔓间开出小花、冒出鸡蛋大小的幼瓜,那就意味着离收获的时节不远了。农人们开始在瓜田边的制高点搭建看瓜棚。几根毛竹、几片草帘,经农人巧手搭建,不消一个时辰,一座堪以遮风挡雨的看瓜棚就造好了,再加上一张竹床,一顶蚊帐,一把蒲扇,一个手电,就可以入住了。

     看瓜可是一桩苦差事。盛夏的江南之夜,闷热难耐,蚊虫肆虐,没有空调电扇的看瓜棚里就像个热蒸笼,上半夜根本无法入睡。更有那三二成群的“偷瓜贼”(多半是附近村里一些调皮的熊孩子)前来骚扰你,让你不得安宁。为了保护劳动果实,瓜农们必须日夜守在瓜棚里,提防蟊贼入侵。

     看瓜防贼,更是一种斗智斗勇的活计。有的小贼会趁着午间看瓜者打盹的空档,像猴儿似的溜进田间,抱起最大的西瓜就跑。听见动静的瓜农起身紧追,慌不择路的小贼实在跑不动了,索性扔了瓜就往河里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方得溜之大吉。也有的职业小偷则会耐心地等到下半夜二三点钟,这时看瓜者扛不住瞌睡虫,十有八九在呼呼大睡,贼们就会大摇大摆地闯进瓜田,肩扛背挑地将瓜田洗劫一遍。瓜农醒来目睹损失惨重,女的痛心得捶胸顿足,号啕大哭,男的则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默默谋划着怎样设法抓住小偷。其实,在物质供应比较紧张的当时,偷瓜的小蟊贼多半只是为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偷去一两个瓜农们不会多计较,气恨的是那些胃口很大的职业小偷。然而一旦抓住现行,心善的瓜农也只是骂上几句,小偷告饶就放人;心狠一点的则会先让他尝尝皮肉之苦,然后向其家人索赔,或者扭送到大队治保办。极个别受到严厉惩处的小贼于心不甘,会搞点恶作剧进行报复,譬如将西瓜瓤掏空了,在里面拉泡屎,然后再送回到原处伪装好,让人哭笑不得。由于我们弟兄三人警惕性高,而且可以轮流执勤,所以我家的瓜田很少有贼光顾。

     眼瞅着丰收在望,心里真像蜜儿一般的甜。然而,丰收的喜悦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卖瓜冲淡了。进入收获季节,每天出产的西瓜要二三百斤,如不及时卖掉就会积压烂掉。而当时卖瓜完全依靠自产自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瓜运到集市上去卖。当时正在念高中的我是家中长子,十六七岁,血气方刚,有一股子蛮力,暑假里卖瓜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记得当时的运输工具是一辆长征牌的载重自行车,可以负重二百多斤。每天早上天刚露出鱼肚白,妈妈和弟弟就帮我装满了两大筐西瓜,分挂在自行车后轮两侧,我呢匆匆吃完早饭,头戴草帽,肩挎书包(装钱用的),脖间围条毛巾,就摇摇晃晃地独自驮着二百多斤西瓜,向附近的街市驶去。近一点的是月城、青阳,离家十来里路;远一点的到过二十多里开外的塘头桥、堰桥。一般上午会在街上农贸市场卖,品相好的瓜可以卖到一角五分一斤;到十点多钟集市上没人了,只能顶着炎炎烈日,像小贩一样走村穿巷地叫卖。为了将剩下的瓜尽快卖掉,温文尔雅的我学会了扯开嗓子吆喝,逢人就叫“阿姨”、“伯伯”,看到年纪大的老人就半卖半送,最后索性一毛一个玩起了大甩卖。运气好时,到晌午时分就可以卖完,一车瓜可以卖到二十多元;运气差时,直到下午六点多还在兜村子,同样一车瓜只能卖到十来元钱。等我披着落日的余晖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时,原先白白净净的我被晒得像个黑关公。不过再累,睡上一觉,第二天还得继续,直到所有的西瓜都变成了一张张钞票。每天盘点着那些被汗水浸透了的、用来养家糊口的分币角票,我就会想:什么时候我才能过上那种不被日晒雨淋、可以定定心心看书的日子呢?

     不事稼穑,不知稼穑之艰难也。正是因为年轻时饱尝了种瓜、看瓜和卖瓜的欢乐和艰辛,所以如今每在路边遇到卖瓜的农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上前照顾他们的生意,当然也从不还价

mmexport1626607894028.jpg

      符志刚,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原惠山区文体和旅游局局长,惠山区作家协会主席。



最新评论

QQ|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东方旅游文化网 ( 苏ICP备10083277号|苏公网安备 32080302000142号 )
东方文旅百家集,天下风光一网中! 电话:13196963696

GMT+8, 2024-4-20 22:00 , Processed in 0.041158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