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谈创作】周振华：散文及我的创作“六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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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写散文，算起来有30年的时间了。

　　进入新世纪以来的十余年里，逐渐多了一些。发表的作品涉及红色散文、生态散文、亲情散文、乡土散文和少量的文史散文。要问这么多年来创作上有何体会，那就是越写越放不开手，越写觉得空间越小，越写越难！难在不能重复别人，也不能重复自己；不能重复过去，还要全新地开辟未来。几十年过去，得对得起每一寸光阴，不能总是腾云驾雾“山河依旧”，或是没完没了地炒那口剩饭。“散文无枪手，均由我中来。”所以有一种必须执著地一直往前走，往上走，往高走，往深山老林里走，面对崇山峻岭，劈荆斩棘，蹚出一条尚无先人走过的路的感觉。

　　散文创作是一个不断感悟的过程。需要将个人的人生阅历、经历、体验、情感、认知、积累、世界观、方法论等等统统研成细末，融会起来，化为琼浆，铸成一尊尊“真善美”的文字艺术雕塑，不断为社会提供精神产品，以丰富和营养人们的情感世界。散文创作要学习先人之作，但又不可模仿；要吸收经典之精华，但又不能摸不到自己的骨头。散文创作的所有要素要依附于社会的每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大的文化背景，然后用被大众最易接受和使用的文学形式加以梳理和表达，这就构成了如此庞大的浩瀚的散文田野。

　　我觉得散文创作如同司机驾车或电工作业，时间越长，胆儿越小，越慎重，越不敢轻易触碰。害怕哪儿一不小心，不留神，就会出问题，刮了，蹭了，或是被电流击打一下。这样的比喻可能不大准确，但心理反应是相似的。回过头来看早期的作品，里边就有很多的毛糙、瑕疵、悬空和不够小心的地方，感叹怎么这样的东西，就敢往出拿！散文创作需要一辈子的精心与不懈。

　　散文，是一个很好的文学体裁，散文创作的队伍恐怕要远远大于其他几种文学体裁，谁都可以写，不自觉中你可能就在从事着散文创作了，没那么多约束，没那么多框框，只要真情、真诚、真切俱在，创作就有了基础。可光有基础，还差的多呢！还需要后边的很多很多的要素。即使这样，写散文的人，仍很多，因为每个人都需要以散文的形式抒发情感。可写的人多了，单位面积的人头密度必然加大，人挨人，人挤人，每个人都坚定地紧握着那支创作的神笔，这就难免产生碰撞，如题材的碰撞尤为突出，可能几千人、几万人在写同一题材，如果不跳出来，不把立意举起来，句式再没有特色，可想这样的作品，有多乏味，有多雷同。所以，常听到专家或大编辑们说：“作品浩瀚，选篇经典，真难！”

　　散文谁都可以写，但写到什么程度，最能引起人们的强烈共鸣，社会的广泛认可，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完成一篇优秀作品，取决于作者人生积累的厚度、构思作品的高度和对周围事物感悟的程度，包括他的处世哲学，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作品最终要交给读者和社会检验，绝不是一个人在那里孤芳自赏。人们和社会认可，那才是一篇散文作品，还不敢说是多优秀的作品。优秀作品，可谓大浪淘沙。古今中外、流芳百世的散文作品，也就是那千八百篇，这是一个很难超越的现实。不下苦功夫、真功夫、硬功夫，是没可能创作出惊世之作的。

　　散文创作的准备期很长，长得很让你耐不住性子，那也不能急，光急没有用。所以，散文比任何一种文学体裁准备得都要充分，这种准备，也可以说是一种修炼，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或是一生的时间。否则，就难以找到创作上的感觉，就无法产生创作冲动，创作的马达就会不时地熄火。当然，如果不追求卓越，只写一般散文，那就另当别论了。写散文发不了家，更致不了富，它需要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

　　散文创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作风格，都有指导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些年来，本人也在不断总结，如何写出相对较好的作品，我觉得在具备所有散文创作要素的基础上，作品创作前应考虑和具备“六度”。即：“大度”、“深度”、“高度”、“亮度”、“密度”、“纯度”。

　　所谓“大度”：是指作品的包容性。人讲气量，讲气度，文章也要讲宽宏、豁达。著名散文家梁衡说：“散文要表达大事、大情、大理”，他的政治散文，篇篇体现了他讲的“三大”原则。按照梁衡的观点，除了同意这“三大”，我觉得还要充分体现“大美、大善、大德、大爱”，即使小题材、短作品，也要达到一滴水珠能折射出整个太阳的效果。

　　所谓“深度”：就是要求作品要深刻，深邃，深透，所表达的主题要扒开表皮力透进去。深，就不是表面文章，不是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不是学人走路，要潜到无人涉足和触及的领域。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要具有深刻的内涵，深刻的见地，深刻的影响。作品要能切入人和事物的本质，让读者产生联想、产生共鸣，作品读后可为之一震，以获得强大的感染力。

　　所谓“高度”：就是作者要站在时代的前沿，站在时空的制高点，研究创作，对待创作，指导创作，统领创作，完成创作。要把自己不断推到一个更高的层面俯视和审视作品的立意、结构和风格，要像雄鹰俯视地面一样，辨别是非。比如，本人一直坚持要站在昌平看家乡，站在北京看昌平，站在中国看北京，站在世界看中国，只有这样，创作才能高屋建瓴，作品才有高度。

　　所谓“亮度”：是指作品的立意要明亮，立意要干净、圣洁、健康，催人向上。作品所要表达的观点、思想和见地应该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与向往。亮度强调的是作品的魂要光鲜正义，其最高境界是表现“真善美”，体现“真善美”，追求“真善美”，弘扬“真善美”，要突出主旋律，歌颂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给人以启迪与激励。

　　所谓“密度”：就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让有限的文字和篇什展现更多更充分的精华的东西。我认为密度也是创作的容积率，是文字或篇什的分量。盖房讲容积率，以最小的地块建最多最好的房子，创作和建房也差不多，也要讲容积率。散文总讲千字文，因为千字文是最受读者欢迎的，几分钟就可汲取一块精神面包的营养，从中获得能量。但千字文要想写出分量，是相当难的事情。

　　所谓“纯度”： 就是指文章要纯粹，纯净，纯洁，利索。作品要最大限度地做到少杂质或无杂质。作品创作的全过程，都要下真功夫、苦功夫，哪怕还有一处不满意的地方，哪怕标点点得还值得推敲，都要回过头来审视或定夺。纯度还要求作品的思想、语言及修辞要像金子一般纯粹，每一篇作品都需反复打磨和提炼，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段落或文字，坚决予以“打掉”。文章不是凑长的，而是用心用情打满的。所以必须强调散文一定是情要真，意要切，情满了散文的思想就会说话，哪怕只是白描的手法。

　　好的散文应该是肥猪身上营养出的那块瘦肉，一篇精美的散文作品很大程度或因素是“功夫在诗外”。（2011年7月）




      周振华，北京市第十二届政协委员。北京文联第七、第八届理事。中国作协会员、中国书协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第三届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兼中国散文学会作家书画院院长、北京书协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中国文联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荣获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第五届老舍散文奖，第五届北京中青年文艺工作者德艺双馨奖。

赵日超

名家谈创作比较精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