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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 姚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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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9 11:25: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蝙 蝠
姚秉德

蝙蝠,俗称檐老鼠,与我从小相伴。那时候,我家居住的是一栋老屋,住着近百号人。前后有三进,第一进是大门楼,石头门柱和厚重的木门。进了大门是一个广场,广场内有栓马石桩。第二进是中门,中门上悬掛“梁园宏猷”黑底金字木匾。进了中门后是两个天井,过了天井后是下堂屋,再过两天井至上堂屋。上下堂屋高大敝亮,全部青砖铺地。我们十几个小屁孩夏天傍晚在广场的泥土地上玩,望着成群结队的红色、黑色蜻蜓在头上飞舞,看着燕子在前门与中门的走廊檐上噙泥做窝。冬天和雨天我们在上下堂屋里玩牵羊买羊游戏,或将布带做的鞭子甩的趴叭响,看谁的木萝头转的久,经得撞。这时,长着鼠脑袋,翅膀连着脚趾的成群结队的蝙蝠,不是在我们头上飞来飞去,就是趴在堂屋的横梁上,时不时向我们脑袋上撒下黑色的屎粒。爷爷说:“蝙蝠,蝙蝠,有福,有福,不要去碰它!” 姚家老屋已几百年,坍池里有背上刻了几十个人名的老龟,它每年会从下水道爬出几次,我们喜欢喂它小鱼或爬上它的背。老屋里还有几条长着红冠子的神蛇。每当房子的阁楼上出现“咕隆、咕隆”叫声的大母老鼠,各户人家都会拿着竹子做的响把敲打驱赶,各户也会焚香点烛,请神蛇除鼠。半夜听着响把敲声四处响起,小小的我躲在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出,跟父母一起乞求神蛇保佑!
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拆毁了我家附近好几个村庄,将人口集中居住到我们老屋,接下来是三年自然灾害,人们在饥饿与死亡中挣扎。老家的牌匾被人拆了,老龟不见了,据说被外来人吃了;长红冠子的神蛇再也没有见过了,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也有人挖洞捉了老鼠剝皮烤着吃,但却没有人吃蝙蝠。究其原因可能是人们对蝙蝠还心存敬畏吧!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人们有了余钱,思想也活跃起来,几年时间就将老屋拆尽建了几十栋独立新屋。老屋没有了,蝙蝠也少了。但进入二十一世纪,故乡生态恢复,青山绿水,白鹭翱翔,蛇多了,.子飞回了,夏天的傍晚,成群成群的蝙蝠在田野上飞。它们晚上觅食,白天躲在我二楼窗帘里。门关着,窗有纱窗,它们是怎样进去的呢?经仔细观察方发现它们是从三楼屋顶隔层的百叶窗爬进去,在我家书房安营扎寨,生儿育女了。看着它们丑陋的样子和窗台上、窗帘里满满的硬硬的黑色屎粒,我决心请它们搬家。第一次,用两根掍子夾着在窗帘里捉了二十多个,放到网蔸里,送到约一里外的田野,但它们第二天全部飞回。第二次乘汽车把它们送到五里外,但一周后又飞回了。第三次把它们送到三十里外的丁字镇乡下,隔了个把月又飞回窗帘里!
正在我与夫人商量将家里蝙蝠送往何处时,武汉爆发新型病毒肺炎瘟疫了。武汉封城,几十个省受到波及。有人说,病毒是米国军运会运动员传播;有人说病毒载体是武汉水产品市场的蝙蝠,网传视频有人爱好吃半生不熟的清煮蝙蝠,其图象使人看了作呕!
现在的人怎么啦?有肉吃,有衣穿,行有车,乐有机,怎的还不知足?还要偏偏去吃蝙蝠,去吃猴脑!怎不知,这是犯了天条啊!
庚子年大年初一晚撰于星城
作者简介:
姚建刚,字秉德,湖南星城人,湖南大学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中国散文家协会副会长,中国当代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己由线装书局、中国高教出版社等出版《麓山松庐文集》、《麓山松庐诗词散文集》等专著九本,曾获中华诗词第十五届天籁杯大赛特等奖和省部级科技进步一等、二等奖励(排名第一)十五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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