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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道宇:鄞珊和她的《画.岭南》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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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22:0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字与绘画的相互滋养


——鄞珊和她的《画·岭南》印象


    ●钟道宇


    鄞珊是我在广东青年作家班的同学,也是位画家。最近,她以岭南画派名家访谈和画评为主的评论集《画·岭南》出版,我有幸先睹为快。这本新书给我最直接的感觉是,艺术都是相通的,文学底子对于画家而言,是最为难得的滋养。鄞珊以深厚的文学修养去画画和写画评,实践与研究相互反哺,自然画作的立意、技法、韵味均不同凡响,而画评读来亦特别让人觉得有所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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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认识鄞珊之前,便读过她的散文。她的散文,有着浓重的“潮汕”气息,显然一字一句都来源于乡情乡俗的长期滋养。她让乡情与亲情在笔端奔涌,用文字给读者描绘出一幅幅潮汕土地上的风情画。正因为这些散文,我记住了鄞珊的名字。


    而第一次看鄞珊的画,是2007年,她赠给作家班同学每人一本画册《蕙心兰质》。我仔细看了她那本薄薄的画册,都是些线条严谨、设色典雅的工笔兰花。


    好的工笔画,尤其是好的工笔兰花,勾线很重要,要求线条要活,生动而流畅,才有生气。鄞珊的这些工笔兰花,长长的线条一气呵成,灵动而曼妙。这些柔和而不失刚劲的线条令我惊叹。而更让我惊喜的,是她画这些工笔兰花时融入了许多个人的情感,于是工笔画便有了写意画的韵味与意境。淡淡的着色,使画面更显清雅。而这些兰花,又多么像她和她散文里的那些低调内敛、干净优雅的潮汕女子。冷色调的一两簇兰花,衬以暖色调的茶几茶壶茶杯,又或一卷古书,一张古琴,让你恍惚看见冬日的暖阳照进书房的一角,一个潮汕女子正书籍在手,香茗在侧,不仅温暖优雅,而且闲适从容。


    跟鄞珊聊起她这些具有明显个人风格的工笔兰花时,她低调地轻声说:“潮汕人因为闲适而饮茶,或因饮茶而显得闲适,茶烟之中,不急不缓,散淡而坐,人生因而从容。”她的画所表达的,正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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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作品与美术作品什么元素最容易吸引人打动人呢?看过鄞珊的散文和画作,我认为是真情实感。人的情感最丰富,最基础,也最纯粹,最原始,作家和画家的真情实感,有时候就象我们赖以生存的阳光、空气和水一样,这也是鄞珊的文字和画作之所以能够深深地打动我的原因所在。作品都是会说话的,广东画坛对鄞珊这些独树一格的兰花给予很高的评价,其中一幅《兰花》摘取“广东省第四届中国画展”金奖并被广东美术馆收藏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是受此启发,工笔兰花系列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之后,鄞珊又画了许多题材的系列作品,但这时,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原来的工笔画法,而是求新求变,选择走一条完全陌生的路。这一次,她又重新拾起了《诗经》和唐诗宋词元曲这些文学经典,那些她从小就吟诵的诗词歌赋又开始在她的画笔下洋洋洒洒而出,在她特意找来试验的草根纸上流淌……


    她让胭脂、花青、石绿、桃红和墨色在草根纸上流淌,她静候淋漓的水墨洇湿粗糙的草根纸,她让绚丽的色彩变幻成抽象的意象,她让线条、色块和留白给你打开另外一扇思考之门……这就是她的写意《胭脂篇》系列,简约的青衣与花旦等戏剧人物,让她找到了另外一种全新的感觉。


    或嗔或怒,或喜或悲,或俯首低眉,或拔剑扬眉的青衣又或者花旦,正一个个从草根纸上向你款款而来……鄞珊大胆的探索,再一次让同行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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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用一贯擅长的散文记录了这段画风大变的心路历程,还出版了一本散文集《草根纸上的流年》,封面就选用了写意《胭脂篇》系列的一幅戏剧人物。


    这部《草根纸上的流年》,依然弥漫着浓重的“潮汕”气息,叙述和抒写的依然是鄞珊挥之不去的记忆,戏台、小溪、榕树、黑瓦、伯公庙、石板路,还有外婆、叔公、秀才娘等等已经老去或者作古的人。这些画面,这些人物,也许不久的将来,也会出现在鄞珊的草根纸上。


    多年的探索,早就让她养成了一种开疆辟土的韧劲。去年,到南海的古宅吴家大院参加广东文学界六人书画展时,她又专门去看了当地的古村古宅,并悄悄地告诉我,说她正在准备画写意的《水墨·古宅》系列……


    从《刀耕墨旅——许钦松小传》,到最新出版的这部评论集《画·岭南》,鄞珊都是以画家的身份去与各位名家同行对话的,是在充分理解他们的画风和画法之后,再用文学的语言将自己的体会表达出来的,因此不但不会像其他缺乏艺术创作实践与体验的艺评那样隔靴搔痒,反而站得更高,看得更深更远,给人以启发。


    这里我想选择其中的一篇访谈《林墉:故乡是一辈子的印记》来谈谈自己的看法。首先,我觉得鄞珊去跟林墉做访谈的时候,是做了许多准备的,她应该是先读懂了他的画和他这个人的。不然,她也不会开篇就这样写:


    “面对这林墉老师,乡音浓浓,让我的访谈如茶般亲切,在我心目中,他不仅是笔墨的大家,也是文字的大家,我阅读过他大量的文章,从少年读书时始,到当编辑时与他约稿,我碰撞的是他文字里绵密的情愫,一个能写的画家,我们更能触及他绘画里的灵魂……”


    鄞珊与林墉都是潮汕人,又同是能写的画家,这样的对话,岂有不碰撞出火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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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从潮州走出来的,16岁后一直在广州生活,您觉得潮汕文化对您影响多,还是广府文化多?”“您在美协工作,跟北方画家的交流接触很多,对南北画家画风上的同和异有什么看法?”“有人说,您生病后,画风有很大的改变。我看过您后来画的山水,确实感受到那种线条如刀削斧劈的震撼力,您是否觉得人生的转变对绘画的影响也是一个巨大的转变?”“很多人知道您画的美女,可我也喜欢您的大山水,那可不是岭南的山水,这是您意念中哪里的山和水?”“我看过您的文章,写得极有文采又极其细腻,好像跟您的画又完全不同哦。艺术、文学对您来说是什么样的概念呢?”从这些对话中,鄞珊与林墉对美术和文学的一些想法和理念,肯定会给人以或多或少的启发。当然,这也包括鄞珊与陈永锵、李伟铭、王璜生等诸多名家的访谈,以及对方土、郑阿湃等岭南实力青年画家的作品解读。


    以上便是我对鄞珊的画和新书的印象。最后,我还想多说一句,读鄞珊的书,再去看她的画,感受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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