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红 夹竹桃白

黄森林

夹竹桃红 夹竹桃白

       我第一次见到夹竹桃，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当时我们到神龙架去旅游。中巴车出了河南，进入湖北境内，山路蜿蜒，树林阴翳。山脚下的路边沿路都是一排排整齐的花树，树不高，但花鲜艳，灿灿然很是明丽。有馥郁的花香透过车窗，扑鼻而来，有点像栀子花的味道，很是浓烈，令人陶醉。

       朋友说那是夹竹桃。早就听说过有这么一种植物，没想到会在那里不期而遇。那片片绯红的夹竹桃迎风怒放，如火似霞，妖娆动人。我轻轻吮吸着，想要沾染更多的夹竹桃的香味。可朋友说千万不可，因为夹竹桃有毒。我愕然，有些不相信那么漂亮的花儿怎么会有毒呢？我不由对路边那些夹竹桃多看了几眼，眼神疑惑而复杂。

       从神龙架回来后，我就渐渐淡忘了夹竹桃，就像我想不起家乡那许多花草一样。虽然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但是除了房前屋后的那些树木我能叫得出名字来，而对大多数的花草树木却是熟视无睹，它们离我是那么近，却又仿佛是那么遥远。每每当别人兴致勃勃地谈论某一植物时，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很难想象出它的模样。待见到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从小放牛时经常把玩的吗？

       父亲退休后，喜欢上了侍弄花草，家里种了不少花儿，小小院落里一年四季鲜花盛开，花香萦绕。前几年，有一次父亲回老家办事，在美丽乡村晏岗发现了一种植物，开得鲜红美丽，十分喜欢，就把旁边未开花的一棵小花树取回家，移栽在家里的大缸里。面对那亭亭玉立的花树，我总觉得面熟，却一时说不出它的名字，也没有当回事，心想只要是花，管它是那一种，总会是可爱的。

       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花树第二年就开花了。可是当花开的那一刻，父亲的脸色却变得阴郁起来，因为花树开出的花朵是白色的，与他给我们讲的那一抹鲜红大相径庭。父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红色，怎么变成白色了？”

       我清楚父亲的顾虑。倒不是父亲不喜欢白色的花，家里也种有白色的栀子花和牡丹。只是他期待的红，突然变成了白，有一种唯心的思想让他难以承受。那种不邀而至的白，总是让人感到莫名的慌乱。

       为此，我专门跑到父亲取花树的地方，彼时，正是那花的档期，有不少棵花树在吐露芳华，碧绿的叶片间有红色的和白色的花朵交错开放。看到那红色如云霞一样的花树时，我才想起那就是夹竹桃。我这才知道夹竹桃不光开红色的花，原来也开白色的花。可能父亲去的时候，那白色的夹竹桃尚未开花，他就误把它当红色的夹竹桃带回家了。

       我拍了照片，带回家给父亲看，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却总是难以释怀。我突然想起朋友曾经说过的话，说夹竹桃有毒。于是就告诉父亲，那是夹竹桃，花叶都有毒，不适宜在院子里种。父亲听了我的话，毫不犹豫地把那棵他精心培养了一年的夹竹桃连根拔起了。

       原来一株花的命运便在人的一念之间，那株白色的夹竹桃就这么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连一缕香魂都那么模糊。其实平时我对自然界的花草向来是善待的，但是我知道从此便会愧对一株夹竹桃了。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有机会再见到白色的夹竹桃，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但是夹竹桃却会永远存在，因为存在，我们终究会有再见的一天。就在这个夏天，在这个美好的清晨，没有任何征兆的，我就再次邂逅那一排排盛开的夹竹桃。在官渡河南岸，在那宽宽的花带中央，红色的夹竹桃、白色的夹竹桃正兀自开放，向着火红的六月燃烧着生命的激情。我停下脚步，默默打量着那些红色的、白色的花儿，尤其仔细注视着那些白色的夹竹桃，那些白花依然故我地向长天微笑着，也对我微笑着，那一刻我的心中竟然变得出奇的宁静，并顿生一丝淡淡却真切的感动。蓦然就想起了宋代汤清伯咏夹竹桃的诗句来：芳姿劲节本来同，绿荫红妆一样浓；我若化龙君作浪，信知何处不相逢。

       夹竹桃，其叶似竹，其花似桃，其实又非竹非桃，夹在竹桃之间，假竹桃也。这世上的花草也很是奇怪，千姿百态，各行其道。就像人，大千世界里，因为不同的面孔而异彩纷呈。

       夹竹桃的花叶是有毒，可是它的绿树红花或白花，却又十分艳丽，且花期很长，是难得的观赏花卉，所以各地把夹竹桃作为景观树而大肆栽种。夹竹桃也许就是上帝给人类出的一道伪命题。

       无论如何，我想，我们既然不在意夹竹桃的毒，也就不应该在意夹竹桃花的红或者白。

青山多妩媚

沙发上学习了。

黄森林

谢谢曲老师！夏安！

青山多妩媚

黄森林 发表于 2020-8-7 20:15
谢谢曲老师！夏安！

                 不客气啊黄老师。上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