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东：生命的赞歌

轶名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生命中春天最美最宝贵，有时奇迹出现，也会有苐二次生命。她给人生存与力量！生活在春天里，阳光明媚，百花争艳。有的人从黑暗中走来，从痛苦中奋起，有的人在激流中抗争，在悬崖上攀登。也有人不爱母亲，看不到光明，充满责难与抵毁，不想看到真实的我们！

     无论何时何地，有生命的存在，便有新生的光芒和赞歌，我以一首小诗开始：《小溪》（致我省群众文化报创刊而作） 小溪啊小溪，你日夜不停地奔流。朵朵浪花是建设者的音符，跳荡的水波是青春的旋律！红花绿叶辉映两岸，破土的幼芽躺在你的怀里，你的声音传遍巴山蜀水，融进每个人的心里……
      这是八五年该报发表我的省级刊上的诗作，次后又多次被选用。我带着对新生的热情，对文化工作的挚爱，也是一首生命的赞歌。 我的母亲姓钱，是梁平人。在成都读女中时认识了一位姓邵的先生，谈起来分外亲切，又是家乡人，毕业后便结了婚。当时邵先生在老家由父母包办婚姻娶了姓王的，有几个儿女。不幸的是邵先生不到五十岁因病去逝了，母亲在成都住了两年，抗战暴发，日机炸成都.真是雪上加霜。那时带着五个孩子，生活困难，经人劝说回老家梁平。三个大一点的寄居在一个同乡邵家，带着两个尚幼的回乡。后来邵家破落生计不保，大哥和二哥三姐在成都十分艰辛，三姐被一个姓刘的人家收养。那时邵家两弟兄常常居无定所，流落街头，靠上面救济堂住过，当过童工做笔卖，一边读书当杂役。在举目无亲的茫茫人海中，在天昏地暗的时日里，开始给母親写伩，诉说离情别绪，相依为命之痛。
      直到成都解放，重见天日，获得新生。在读完初中就参軍到了部队，在当时的成都軍区后勤部任文化教员。由于工作认真负责很快就入了党。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老家，王妈是个乡下人忠厚善良，虽然同是邵府人，添人进口开支大，难免为生计发愁。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由大竹白坝嫁到邵家的人（后来我们叫大姑），经她介绍母亲改嫁到张家。母親到张家后生活有了依靠，家境不富但衣食无忧。父親勤奋种田还间做棉花生意，母親待人温和又有文化，我们现在的三弟兄便在张家降生长大。 邵家大哥由部队推荐到河北财务学校读书，他非常勤奋，业务能力强，毕业后负责财经工作。在五四年因工出差顺便到我们家看母亲，那时才十岁读小学，放下午学时外面有两个人，一个穿着军裝。经介绍老师叫我先回家，那是你的哥哥姐姐。刚到地坝边，母亲从屋里走出来，十分惊奇，一脸茫然。大哥一眼看出来，你就是妈妈呀！眼泪夺眶而出。在场看的人也无不泪下。进了屋，父親忙着煮饭，大哥看着两间东倒西歪的小屋，一边为母亲擦泪，诉说着别后离情，诉说着苍桑岁月，真是“二十余年生死路，星转斗移又相逢"母亲愧疚地说：我没有用，没杷你们带大，没在身边教你读书。大哥说：这不怪你，只要我们能活出来就是万幸！是党救了我们！
     因为哥姐是从城里走了几十里山路问起来的，还背了不少的东西，脚都打起泡还出了血。大哥说他明天就要走，没有时间了。当晚父亲杀了一只鸡，在湾上借了一点肉炖汤。我们拿出作文给他看，当看到一篇《给解放軍叔叔的一封信》时，大哥说，我就是解放軍，看完作文和老师评语说：写得好，好好读书，我会寄钱给你们！苐二天，大哥带着不忍不舍的心情告别母親，还拿了些钱和留下一些衣服等。后来听说是大哥拿着介绍信到乡政府，当时的王乡长找的滑杆抬着大哥到石桥上的車。
      后来大哥又考上北京外语学院读书，毕业后在文化部工作，还出国工作了几年。在他的一生中最忘不了的是母亲，最忘不了的是党，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二哥从部队考上云南大学读书时打成右派，上面说他在呜放时意见多而“偏颇"。同时在校刊“低音"上发表文章，为时下“呜不平"。他多才多艺，能编会导，在部队文工团拉小提琴。他的性格直爽而忠厚，就是到了獄中仍不思“悔改”。他认为自己无过无错，上面发动下面放，邦助整风为中央。记得在狱中偷偷写过一首诗："站起头顶屋，睡下脚抵墙。夏夜听笙歌，田原好风光。“后来被发现说他是为夏衍，田汉和瀚笙翻案。受尽苦难与折磨，历尽艰辛与生死，但他坚持真理与光明的决心未变。二十年非人生活，二十年初心未改。他进去最早，确出来迎"解放"最迟。要不是在《人民日报》副刊上见到文章和消息，恐怕真正要坐穿牢狱！后来很多人同情和支持他，说他是“精英"，说他是"青年学子一生悲，枯瘦如柴七十斤。"可想悲剧不的“活死人"吗？
      当他得到国家一些补偿后，苐一个想到的是给妈妈写信，第二个想到的是给妈妈存一些钱。苐三个想到的是是接妈妈到重庆。因为他平反昭雪后仍然教书，并且是干部子弟校。尽管他身体虚弱，他是对工作一絲不苟，认真负责，用他的话说我的命是小平捡回来的。记得在一次教研活动会，他家里不让他去，把门锁了，急得他团团转，门打不开，只有有绳子从窗前吊下来，去“不负生命之约"
在他教书后不久写信来叫妈妈去重庆，当时我们都很高兴，是我送去的。好不容易问到二哥住处，不巧他们都不在。是他楼下一个姓周的老师热情地叫我们休息等他。打开电视，拿来水果和茶。我和母亲苐一次看电视，都很惊喜，但急切想见到的还是二哥。初夏的夜晚山城很美，华灯初上，人流如织。当二哥二嫂回来的时候，我第一声叫了二哥，母亲流泪不语，母子放声痛哭。诉说别后的思念与伤痛，诉说着狱中的生死情，二哥说有人想整死他，他说我要坚强地活下去，我不能死，我就是历史的见证！
      当我和母亲睡了后听到他们的吵架声，显然是二嫂不高兴我们的到来，更因为是“乡巴佬"。苐二天很早，二哥到了我们屋里说，弟弟和妈妈耍几天，我去开会下午回来，明天我带你去公园游山城！二哥走后二嫂进来说：“我们受苦受难时没人邦助，享清福时就来了，各人走！"母亲说我是来看儿的，你太没良心了！"当时我站起来拉着母亲说，走，提着包扶着母亲下楼到重庆观音桥車站搭車回家。
      回家后虽然二哥来信说了争吵情况并歉意，并且说他和大哥一道回家来看我们，结果确都回来几次。
      不久《重庆日报》转给二哥一篇文章，题目是《山城探亲记》。意在核查情况是否属实，当时二哥为家庭和睦相处，以情况不实为由索回稿件，这个姓刘的中央美木学院的“丹青手"永远将受到上帝和良心的遣责！ 三哥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他一生的坎坷和失落，灾难与不幸是生命的主题。他性格开朗豪气，不计个人得失，甚至助人乐施己不顾的江湖汉子。他酷爱文学，是我的引路人。他爱写诗，是我的老师。平时喜喝茶抽烟常饮酒，退休后邦人打官司写诉状，是竹城小有名气的"师爷"
      记得他年青时在《草地》刊上发表的一首歌：题目是《我向何方》我策马扬鞭在草原，兰天伸出双臂，大地敞开情怀。忘记了我的过去，灾难化着甘泉！到哪里去寻找亲人，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有人问你还要到什么地方？我遥指那灿烂的天边一一去追寻我理想的乐园！ 在老家清平给他留下心灵的第一道创伤，不到二十岁就报名参軍，在整队发軍裝时有人叫他出例，说是乡长找他。到了办公室，一位姓蒋的乡长说，你政审不合格，是小土地出租。当时三哥滴滴血泪肚里咽，不由申辩谁人怜。
      苐二次是他一生的恨。报国无门寻他路，找个工作求生存。王妈领着他到重庆大儿处去找点活干，那时三哥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弟兄，是煤矿学院的领导。当他们进到这座"豪宅"时，时置隆冬之际，一天没吃饭又冷又饿。可是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苐一句话问这是哪个？王妈说，这是河儿，想来你这里找点事做。当时这个高官脸一沉，说这是非常时期，查得严，我这里不能住，快走！话音刚落如刀剑穿心，两个人险些气倒在地。不一会他打电话叫来保安，王妈求情说，天黑地冻到哪里去？明天走也不迟！就这时，三哥拿起包，接过王妈手中递来的棉衣，洒泪豪宅，头也不回就走了。
      后来听三哥说，当在问路时一个好心的面馆老扳收留了他，还吃了一碗热面，第二天吃了早饭，老扳还拿了点钱叫他回家。后来，这个老板成了三哥的忘年交，永远的恩人。
      这些人间冷暖和社会现实，成了永不忘却的记忆，化成奋斗的力量。后来跑过新疆当个"盲流"，跑过生意和打工。再后来形势好了，照政策安排城里户口的工作，到架队抬过石头，次后在农机厂上班直到退休。成了家，有四个子女。三哥和我们交往多，感情也最深。他说过，生前没有为母親尽孝，死后要陪伴母亲尽心，这终将实现了他最美最大的夙愿。 关于我邵家的两个姐姐，一个和大哥在北京教书，一个在老家清明乡，饥荒年活活饿死了。还值得一提的是大竹师范的邵老师，他德高望重，对人体贴慈善，无论对三哥和我们都尽力相助。前几天我和我儿子去看候了他，邵家五弟兄唯他健在，喜庆百岁已不远矣！ 往事依稀逝如梦，都随风雨到心头。人间的苍桑，世态炎凉，家庭的悲欢离合跳动着时代的脉搏。悲愤与恩情组成交响曲，苦难与辉煌，牵挂与失落，永远是儿子对母亲的关爱与期盼。啊！让我们为伟大的母亲，唱一首生命的赞歌！

       张运东，四川省大竹县白坝乡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理事会理事，中华当代文学会常务理事，诗词世界杂誌社常务理事。在第十四届"天籁杯”中华诗词大赛中获金奖:作品入选《天籁之音》诗集中。2018年5月，在I桂林杯"《中国最美游记》第二届文学艺术大赛中荣获《二等奖》，其作品选编入书。同年8月，在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大赛征文中，《生命的春天》荣获二等奖。作品选编入书。同时被“国际诗词协会”和“国际诗歌网”授与《年度十佳诗人荣誉称号》。先后散见在全国报刊，网站及书编作品200多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