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4G江湖

         我家的老屋坐落在一个山村，地方虽偏僻，却时常在我梦里出现。
        老屋前面是一条小溪，从村头流向村尾，村民的房子依溪而建，一条马路沿溪而修，从村头向村尾延伸，五十几户人家就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清晨，村民在老屋前的这条小溪里洗菜洗衣，傍晚扛着农具的村民从我老屋门前的马路走向家自的家，路上遇到互相打着招呼。晚饭后，有的村民在自家门口乘凉，有的聚在一起谈谈农事，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约生活。

        老屋后面的一大块空地，也是我儿时的乐园。这块空地上，勤劳的爷爷种下了棕树，木瓜树，桔子树，桃子树。每到春季，我和姐姐就在这里撒下丝瓜种子、搭起瓜棚，在期待中看着种子发芽，长出嫩叶，直至青藤蔓上瓜棚，风起时丝瓜在架子上晃荡。我和姐姐的童年快乐时光，就在老屋后面的这些瓜苗和果实中变得缤纷多彩。

        老屋是两进的，大门进去的第一进，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第二进的左右两边各两个房，一个四方的天井修在第二进的厅堂前。我们家族的四家人当年就住在这栋老屋里 我对老屋的最美记忆，就是看雨。每次雨一下，我就搬一把竹椅在厅堂坐下，看从天而降的雨落在房屋青灰色的瓦片上。下小雨时，如丝的雨从天外飘向天井，雨落在屋檐的蜘蛛网上，蜘蛛如临大敌，一溜烟地往屋檐的瓦底躲去。下大雨时，雨落瓦片发出清脆的响声，雨从屋檐水帘般朝地面滑落，在天井里溅起一朵朵雨花。不管小雨还是大雨，在青砖黛瓦的老屋里看雨，是我儿时最美的时光。

        记得在老屋生活时，天刚亮奶奶就前往灶堂忙忙碌碌，她几乎把所有时光都交付给了一家子的生活 ，香喷可口的饭菜，让时间一天天在笑容中过去。晚上回到房间，姐姐在桌上做作业，奶奶便在灯下纳鞋底，一针一线一针一线纳着，动作是那么的纯熟，而躺椅上的爷爷，正和我的堂弟堂妹们玩着游戏，欢笑声在老屋回荡。一天天的时光，就这样简单地过去，爷爷奶奶陪着老屋一起慢慢老去，而我们却在老屋的变老中慢慢长大。

        在1992年，我家在村里盖了新房，爷爷奶奶也跟着我们一起搬离了老屋。之后的十年间，我的叔叔和另外两位本族伯父、堂叔建了新房，他们也搬离了这栋老屋。等我参加工作后，在工作的城市买了商品房，回老家的机会更少了，可每次回到老家我都要去老屋看一看，虽然已经破旧，但我总想在那里找一些美好的记忆。2019年的清明节回老家时，我去老屋看了看，只见老屋空置的几个房间落满尘埃，梁栋结上蛛网，大门已经腐烂，青灰色的瓦片已被大风吹落、击碎，那古旧的厅堂，沧桑的天井，完全不是旧时的样子。一座住了三代人的老屋，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在我们陆续搬离后，寂寞地伫立于烟雨下的村庄里渐渐被时光淡忘，成了真正的空房。

        老屋是否记得，当年有一个少年每逢下雨便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向飘落雨水的天井张望，等待着一场雨的到来……

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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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老屋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