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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盘诘者 ——读梁长峨散文随笔有感 马庆洲
我与梁长峨先生相识已久。自信知他者，我也。 他为人质朴、平易、真诚。平常，他很少同人打交道，偶尔与人相聚，也从不夺人眼目，既没见他同谁嘻嘻哈哈过，也没有见他旁若无人侃侃而谈。他忧郁的眼神，总是若有所思，总好像看透了什么。他显出善良知性的薄薄嘴唇，多是挂着令人品味的浅笑。脸色也偶有冷漠，目光咄咄逼人，可有时对人对事又表现出一般人难以忍受的宽容。大部分情形下，他平静地冷冷地观察世界，观察各类熙来攘往的人群，透视社会和人的灵魂。他把一般人少有的激情藏在自己平静的面貌中，就像藏在厚厚的冰层下。也许从这里，人会发现他不让钢铁的内在性格。 文如其人。他的随笔，几乎每一篇都是一把刺入人性肿瘤的利剑，让不地道的人心生恨意。 他说过，作家应把自己的激情注入在担当上，始终关注受难的人类和大地，关注人的内心宇宙，把拷打人的灵魂中最肮脏、最龌龊的东西，当成最高指令，做一个无情的灵魂盘诘者。在自己的笔下，让灵魂中所有的蛆虫、浓血，都无处躲藏。 读一读他十几年前出版的《今日的灵魂》和近几年写的《卡夫卡手记》，几乎每一篇都像锐利的锥子，刺向人的灵魂深处，把人类灵魂中的丑恶，用文字的形式，放在阳光下曝晒。他以一个思想者的勇敢，把那些吞噬人类美好的黑暗，撕裂于无形，在人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梁长峨在《今日的灵魂》中写道：文章应该是作家用自己的血浸泡后喷射出来的。好的作品都是作家心血的结晶、灵魂的副本，是真情不可遏制的外溢。把至深的爱和恨贯注于心灵和体内然后熔铸成的作品，情感和意念溶入血液与灵魂之中再生长出的作品，春蚕似的全身心的献祭和蜡烛般的全部燃烧的作品，才能神采高骞，似云霞灿烂。只有倾注纯真的情感和高贵的灵魂才能使作家和作品伟大起来，其余任何手段都是徒劳的。 读梁长峨的随笔，我深深感到，他的文字带着这种鲜明的意味。 作家应该是人类灵魂的理疗师，治疗人类灵魂的疾患。 梁长峨认为，一个庸俗作家的庸俗作品，既治不了别人的灵魂疾病，也治不了自己的灵魂疾病，更治不了社会和时代患的这种疾病。积重难返的社会和时代只能永远停留在那种荒唐、虚伪的“铃声”空摇上。 日常生活中充斥的伪善、丑恶、庸俗、卑鄙，暴露着这些肮脏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奴役、蹂躏、侵害、围剿着现实生存的人群，暴露着现实生存的人群在被奴役、被蹂躏、被侵害、被围剿中的无奈、无望和屈从。这样的环境也在不断地蹂躏着、折磨着、侵害着、围剿着各位作家…… 现如今的社会比几百年、几千年前不知要前进多少倍，不知要美好多少倍！但人们的灵魂呢！真的比几千年、几百年前要先进的多吗？我们所见的是：人性被撕裂，道德被绑架，信仰被丢尽，人格被分裂，良知被出卖…… 明代东林党人开山鼻祖顾宪成撰写过一幅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现如今还有多少人有这种胸怀和担当呢？ 把人类的灵魂不好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让人们认识和警醒，是作家的天职和责任！因此，梁长峨的写作值得我们尊重。 梁长峨思想深刻，语言尖锐，写出来的作品每每给人以醍醐灌顶之警悟！ 他爱读名著。他读名著与众不同，不是简单从字面上读，还力争读懂作者的内心世界，读懂作者所处的社会环境和历史背景，深入地理解名著的内含和外延。同时，还结合现实社会写出振聋发聩的文字。 弗兰茨·卡夫卡是20世纪伟大的德文小说家。梁长峨用一年多的时间，系统的读了卡夫卡的作品，并写下五十多篇手记。可以说，梁长峨如一位考古学家，用思想之锤，敲击着历史的沉积岩， 把卡夫卡百年前的智慧之光，重新点燃，让今天的人们发现自己一系列的精神疾病。 一位作家，会因为他的作品而成为不朽；一部作品，会因为作家的思想而成为不朽！可以说，作家没有与众不同的思想，想让作品永恒，那是不可能的！ 索尔仁尼琴说：“文学，如果不能成为当代社会的呼吸，不敢传达那个社会的痛苦与恐惧，不能对威胁着道德和社会的危险及时发出警告——这样的文学是不配称为文学的。” 社会有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活在其中的人，无视这种黑暗，反而为这种黑暗大唱赞美诗！作为一位有良知的作家，应把这种黑暗一层层剥去，让黎明的曙光照射进来，让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明白尚有阳光的存在。从这个意义上说，梁长峨的作品值得我们阅读和珍视。 梁长峨说过，作家的身份，是源于对真实的敬畏，对真理的捍卫，对美好的热爱。 有一次和几个文友小聚，谈到梁长峨。有位文友说：“梁长峨老师平时温文尔雅，颇有儒家风范，怎么他一写文章就那么尖锐？”这个说法，还真说到点子上了！ 梁长峨疾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对社会中美的、好的事物，他就大加赞誉，反之他则大加击杀！这是他与那些见风使舵的肉喇叭、制造和贩卖垃圾的文人墨客最根本的区别。 老子《道德经》言：“五色令人目盲，五声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繁复的音乐，使人耳聋；新鲜的食物，使人口伤；跑马打猎，使人心发狂；稀有难得的财物，使人行为失常。这个是人性的弱点。梁长峨透视着这些人性的暗角，用自己的思想阳光化为文章，不停地进行鞭挞。从而写出一系列精神高蹈的作品。 他一再说：“真正的作家应该走自己的路，和大家一起走的路，这不是属于自己的路。自己走的路是没有别人的。点击率，对作家很危险。因为俗众认可的东西，日后必定成为垃圾。发表欲，是埋葬作家的深渊。因为一心追求发表，必然去迎合时代、编辑、俗众，迎合的东西必然低劣、粗糙，很难做到精致、高雅。举凡一时走红的东西都没有永久性。所以，点击率越多，发表的越多，越会把作家淹埋掉。” 现在的我们可能还不能理解梁长峨，可能还读不懂他的作品，毕竟梁长峨是走在社会前头，走在历史前头的人。他的作品，他的思想再过五十年，再过一百年仍将散发着光芒，让现在的我们和后人们看到他的思想，体悟到他血液的温度！ 笔者曾在一篇文章中写过，作家的笔应该是观察社会的多棱镜，分析社会的放大镜，透视社会的显微镜。有了这种心态，不必然能写出惊世之作，但写出的作品一定不会如过眼烟云的彩色泡沫消亡的那么快！ 梁长峨先生在这一点上做得比我们好！他的作品几乎没有小情小调自我娱乐的东西，大多都是站在历史的高度，站在引导人性理念的角度，用自己的热血去写作。不看权贵的脸色，不管点击量多少，不问发表与否，凭良心用一腔热血发布着他的大爱与大恨！ 他一直认为，一位作家应该是“位卑未敢忘忧国”，没有设法苟合于人的小心，没有装腔作势的虚假，没有如履薄冰的惧怕，也没有弄权弄术的阴险，坦坦荡荡，自自在在，逍遥而行。只有如此，作家才能真正进入写作状态。 让他痛心的是，本应出尘于世、跳出这个圈外的作家，也成了可怜可悲的金钱和权贵的俘虏。“相当多的傻不拉机的半吊子作家、不深刻装深刻的作家、不干净装干净的作家、放弃伪崇高而对真崇高毫无兴趣的作家，发表点作品就以为天下第一的作家，都加入了庸俗的大军之中。商业化、庸俗化浪潮诱惑着、渗透着作家们的心魂，让他们只关心庸俗意义上的成功，只要能达到目的，没人在乎它的不择手段和臭名昭著。” 作家侯四明说过：梁长峨老师生活在公民的精神中，他生活在他所处的公民阶层的责任中，发布着他的大恨和大爱的声音。所以，他受到人们的喜爱。可以这么说，梁长峨的精神就是现今这个时代所有正直、善良、勤劳公民精神丰碑上的一个闪光点。 笔者曾在《庆洲祝点》一书中说过：一位作家写的作品，要对的起自己的过去，对的起自己的现在，对的起自己的历史。 梁长峨认为：文章应是作家思想的写真和喷射。好的作家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份心情去研究做人之道。生存智慧既不能帮助作家伟大，也不能使其作品伟大。当然有此等品质的作家未必都能伟大起来，但伟大起来的作家，一定具备此等品质。 我们作家都应像梁先生这样，用自己的热血，让自己的灵魂在文字中跳跃起来，感化社会，感化人性，也感化着我们作家自己。 （马庆洲，中国民俗学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理事，宿州市民俗研究中心主任，宿州市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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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11 21: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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