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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俪千:吉祥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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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16 21:57: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吉祥六章
梁俪千        
      
      (一)

        春风自南国吹起,吹到北疆,是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便有海南岛上鲜花盛开,中原大地柳枝发芽,长城内外雪花飘舞的山河壮丽奇观。但是,一场疫情来得比春风早,比春风快。一时间匆忙了大江南北千家万户的行程和脚步。         我家当然不能例外。就从女儿引出话题吧。女儿当是盼了许久,才盼到这个春节假期,于是买了好多年节物品,蔬菜、水果、熟食、拜年礼,甚至送给小外甥们的小围脖......总之,只差把整个东京汴梁城搬回来了。
        这时已经传来武汉有人被病毒感染的消息。不能像往年那样串亲戚,只能待在家里读书。晚饭前,女儿接到单位开会通知,几百里的路程,当然是赶不到会场了,但是埋下了不安的伏笔。晚上去奶奶家吃了一顿年夜饭,回来看了春晚,还为奶奶发了一条朋友圈,因为即将八十七岁的奶奶已经卧床整整一年了,虽未下床,但有好转,这让人振奋。夜里女儿没休息好,因为疫情工作的事。大年初一下午,又接到单位初二开始上班的通知。
        家人团聚欢度春节的美梦被彻底打破。开始把女儿带回来的东西重新归整,能带回去的尽量带回去,目的是想让女儿多消费些时日,尽量不去超市,避免与杂乱的人群接触。原打算不让我去送的,他们父女俩说:万一真要是被传染,两个还不行?还要再搭上一个?这又不是上前线做贡献,犯不着做无畏的牺牲。
        好像,满大街的风里吹的不是早春的气息,而是被病毒污染的瘴气似的。有那么可怕?临走时,我还是忍不住跟着去了。毕竟女儿欢欢喜喜地回来,突然要走,双方都有些舍不得。他们便不阻拦,一起戴上口罩,全副武装上路。我还特意戴上了眼镜。其实这个时候我所驻的村里,已经开始封村了。村三委干部和全体党员、各村组长在负责这项工作。还没有通知驻村工作队下村。之后两天才知道,各单位都另外分了各个社区的防疫任务,需要轮岗值班。
      大疫如猛兽,关乎所有人的生命安危,已经不分富贵贫贱,已经超越温饱问题。路上行人已不是太多,三三两两,没有了往日中国大年熙熙攘攘的情景。绝大多数的行人都已经戴上了口罩。路上车辆也不太多,若是有,想必也是赶回单位上班的,或者怕未来时间里,各个城市封闭,不需要上班的人在这个时间段赶紧赶回自己的住处。这个时候估计串门走亲戚的已经不多了。空气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人们的心情慢慢收紧。
        记得女儿刚刚到家时,往我们家的小群里发了一张图片,不知谁制作的,挺形象。用卡通动物的表情动作,来表述专业人员与非专业人员对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态度。很显然,那时候的我,就是坐在沙发里捧着下巴“欣赏”对面表情夸张“风声鹤唳”地表述疫情的那只动物,一副局外人的好奇闲散状态。其实那时候,很多人都如我那般,基本上毫不知情,似乎也听说了武汉什么,但丝毫没当回事。
         我们刚刚在村子里举办过送春联贴春联活动,大家欢天喜地准备过年。谁能想得到,疫情的风刮得如此之快!高速口已有穿着全身防护服的医务人员在给过往的车辆人员测体温。形势在发生着分秒变化。陪女儿去单位报了到,又到村里转了一圈,便在天黑前返回。
        下高速时,不仅测了体温,还登记了身份证。而此时的女儿,已在另一座城市筹备着第二天早晨的村委会,以及全社区一户一户的疫情排查。国难当头,身为志士,唯有上前线!想着愈来愈紧张的局势,一个走出校门没多久的女孩子,体质又没有那么强壮,孤身一人奋斗在异地战场,我唯有祝愿祖国平安,亲人吉祥。

(二)

        喜欢与女儿轻轻击掌,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与女儿短暂分别,总要伸出右手相互轻轻拍一下。这已经成为一种默契。意思是:加油!一切都要好好的!女儿也必然回应:嗯!妈妈也一样!这样的击掌动作我们重复了无数次,比如爸爸送她去上学,我站在门口与女儿轻轻击掌;我们去学校探望,临走时,在车窗里与女儿轻轻击掌;她走出校门考上选调生要到大别山干部学院培训,人生第一站,我们在高铁站分手,身体略略有恙的女儿,在举起右手的刹那,笑容灿烂……    随着女儿长大步入社会,从学生干部过度到机关年轻干部,似乎已不需要我提醒那么多,顾虑那么多了,这样的临别仪式略略有些淡化,有时会互相招招手:爸妈再见!好好吃饭!我们都像是完成一件使命那样有些安然感。倒是女儿有时候目送我们回来,在叮嘱“路上注意安全”时,会主动跑到车窗前,向我轻击一掌!意思是平时叮嘱你们的话可别忘!但这次因为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大年初二把女儿送往工作地,并且临危受命,在承包两个行政村的基础上又承接了一个一万多人口的社区,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言,任务的艰巨还是有的,我不担心什么,只是觉得女儿需要支持,需要力量!临分别时,我就要去拉开车门的瞬间,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回身走向女儿,笑着举起右手,女儿瞬间会意,也笑着轻轻举起了右手。


(三)


          短短几天时间,那个描述疫情的卡通图画便如过眼烟云,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边是政府方面紧锣密鼓排查,措施愈来愈强硬,一边是患者疑似人数不断上升。病源由遥远的武汉一下子变成身边邻人。    所有的国人,睡狮梦醒,群情激昂,有力出力,有智出智。大家万众一心,逆流而上,将寒风中小小的武汉瞬间暖化!    这时候,在云层躲了很多天的太阳出来了。    收到故乡有发热疑似病例的消息,晚上给哥嫂打电话。听到哥哥并不在家里,似乎有几个旁人在场,当即把哥哥怪一顿:这时候了,还不在家里呆着!说这话的时候,把哥哥村干部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哥哥倒是一点儿没辩解,似乎在忙什么事,敷衍了一句:没啥。随即又给嫂子打电话,才知道哥在值班把守村子路口,一轮二十四小时。并告知她已卧床数月,刚能下床活动。原来国庆节假期,我们刚回去看过他们,嫂子便被一辆电动车撞骨折了,做了大手术。
    这之间我一直在乡下忙扶贫,几乎嫂子每一次打电话我都在村里。假如农历十月初一我回去给父母上坟,也就自然而然知道了此事,但今年因为扶贫验收的事没有回去。但是这之间有事与嫂子、侄女、侄子数次通话,尤其二姐家几次来送菜,打电话告诉菜放哪儿了,就是没提嫂子的事。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只单单隐瞒了我。嫂子说:二姐来过几次,我都给他们叮嘱过了,不让告诉你,知道你忙。现在告诉是因为我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千万别回来看我,现在的形势,来了也不让进村。这几个月,就是苦了你哥了......    林林总总,在所有的家国大小事务中,在这偏远小城也变得风声鹤唳的时候,我那小小的女儿,摇身一变,从几天前的撒娇乖乖女,一下子成为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十点多才回到住处、累得只能在同楼闺蜜处蹭年饭吃的,最坚强的一位人民卫士!我告诉女儿,等疫情过去,抽个周末回来,和爸妈一起去看望舅舅舅妈,补上这份“探望礼”和“拜年礼”。      


                            (四)


      开始车辆限行了,有社区防疫任务的单位需要领取车辆通行证。这是通知延长假期以来,第二次到办公区域,前一天是领取口罩和消毒液。空阔静寂的广场和大道,我可以像**十岁的老人那样,任意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晒太阳。此刻,不会有人诧异。即便偶尔有戴口罩的熟人看到,我想他们也必不会惊奇。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所有人的观念临时发生了改变。就像我用电脑办公那样,桌面上必须放一个临时文本,好往里面安放或过滤临时的文件资料。是的,若是宇宙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地球上的一切,那么这个时间段的这一片区域,一切都是临时的。当然,阳光纵好,我依然是多走几步路,回到了车里。碧桂园的楼群已经将西山遮挡了。这样的寂静,多像驻村之前岁尾年初的时候,假期即将开启,而我总是喜欢欣赏工作日最后一片西山晚霞,给落日拍照,给办公室花木拍照。心想,等我再见到她们,已是新年了,旧年将一去不复返。那时,日落时间将会有瞬间的延迟,海棠和蟹爪莲的花蕾已绽放,也或许我看不到她们盛开的热闹,来时窗台和桌案只剩了一片凌乱落英。我看着落日一点点沉入西山,便给花木浇足水份,然后步行回家。……“赶紧走吧,过了一点钟,恐怕要走着回去了!”微信群里的同伴们在催促我。看来一点钟之前是等不到通行证了,原先的通知略微有些变化。便在清寂的阳光中离开了办公区。行至一个邻近住处的社区,看到了一面崭新的党旗,和几个抗疫支援者。心中忽然有一丝感动。不管是驻村扶贫还是防疫,一向以工作者或是支援者身份介入,从未想过我也是一名社区居民,当疫情来袭,小城空巷的时候,一面党旗,一群工作人员,不仅仅是管制约束,其实也是一种抚慰,是普通百姓通向政府的一座桥梁。想到这里,眼睛禁不住起了一层雾色......               


                 (五)


        准确地说,第二天才是上元灯节。不过,我习惯于点三天小灯,正月十四、十五、十六。若女儿在家,必然还要挂大红灯笼。农村出来的孩子。根儿还是在农村。多少次午夜梦回。总是童年场景。 何况,这是个有月亮的节日。 不过今年有些特别,因了瘟疫,元宵月夜这个本该最热闹的区域,前所未有的冷清。这里临近龙泉湖,每一个元宵节,都要开放水灯,放焰火,四面八方的人群潮水一样都往这里涌。但是,今年连回忆往年的心情都没有,总是一副兵临城下的戒备感。 只是,月光倒是更美丽了。白天虽然阳光稀薄,多云的天气。但是夜晚的月亮圆满明亮。后院的月光被楼房剪成长方形,铺满一地,樱桃和石榴的枝条给这乳白色的月光毯印上几道枝枝叉叉的暗纹。水墨色。月色的雅致是永恒的。纵是千百种的颜色,放在月光下,只有一种颜色,淡淡的雅。月光不动声色,便滤去滚滚红尘的诸多喧嚣。湖滨大道上静得出奇,连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白天里下了通知,防疫控疫轮岗值班要到夜里十点钟,这个点是正确的,尽管小城目前零病例,十点钟之后,依然像是清城了一般,都自觉地躲进自家的安乐窝了。停电了一会儿,待我把每一个房间的小灯点亮,从后院进来,屋子里已是一片明亮。来电了。 一条狗站在湖滨大道的正中,惊慌失措地朝着这边狂叫。夜的空寂,整座楼群的忽明忽暗吓到了它。这应该是一条流浪狗,白天里见过几次,在花园东边几棵雪松那里居住。我猜想是这样的。它总在那绿植间时隐时现,叫声也时不时地从那绿植间传出来。 白天的朋友圈、微信群真的刷爆了。李文亮,对这场疫情的详细情况不管是关注的,还是不关注的,都在这上元节的前一天,正月十四,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那张戴着口罩年轻英俊的脸庞,记住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这样的夜,适合遥想故乡,也适合缅怀英雄。                                


(六)


        第一次看到路标“某某路”,没有任何感觉,第二次看到,依然是。我只是接受任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值勤。我甚至对其他值班人员说,之前,我从未到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单位临时分的抗疫值班卡点。 当第三次路过“某某路”路标时,心中略一思忖,便荡起一道长长的涟漪。  遂问路人,二十年前,这个地方有一座幼儿园吗?那位年轻的女士说,这个地方是有一座幼儿园,但二十年前不知道有没有。又问第二个人,那座幼儿园在哪里,这里可是当年的“某某庄新楼”?那人肯定地说:某某社区就是当年的某某庄新楼。想当年,也是想住都住不进来的好房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那人不无感慨。 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原理。这里没变,只是其他地方改变了。 一路寻到了幼儿园。当年的模样还大致未变。只是大门改到了东边,那个原先是大门的北边一面,栅栏已经拆除,变成了一座私人小超市——就是那个卖酒精的小超市,之前刚在那里买过酒精和元宵。早知道,我会多问老板几个问题。我拿出手机对着园门拍照,第一次知道这座幼儿园的名字叫“某某公司四分园”。不知这是最初的名字,还是像社区那样,是后来的命名。当年,女儿在这里上幼儿园时,我们一直称呼“某某庄幼儿园”。每一次接送都是匆匆忙忙,从未留意过园名。 北边被拆掉的大门上,写着女儿和外婆的老故事…… 想起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相逢的岂止是故人,也可以是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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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俪千,河南省作协会员,平顶山市作协副主席,舞钢市作协主席。出版文学专著六部,“书香舞钢”经典读书会创办者。现为脱贫攻坚驻村工作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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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17 22:45:41 | 显示全部楼层
读美文,赏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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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1 10:33: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路途中打开手机,细细阅读着俪千散文,心中不时地翻起激动的波澜。一场疫情使千万家庭不安乃至惊惧。这是整个人类作的孽呀!
        俪千是一位才女,是一位真正的作家,她的每一首诗每一篇散文都耐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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