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离去的青春期 文/郑开秀

杨培德

永不离去的青春期

文/郑开秀  

我几乎都忘了大铲。
    2002年，我上高一的时候，我就见过大铲。他和一帮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家伙们组成号称临江最专业的业余足球队，每周都会在小城里四处流窜，找空闲场地踢球。二中，江心岛，甚至去建国小学和那帮孩子们“抢”一个足球场。但大部分的时候，是在我读书的地方——一中，因为重点高中的学生们都忙，所以那个诺大的足球场常常只为他们空旷着。
    我的青春期是在寂寞中长大的，刚上高一的时候，喜欢打篮球。每天中午放学吃**，闲的没事儿，就会去学校篮球场打会儿球，来排遣寂寞。足球场就紧挨在篮球场的东侧，大铲和那帮家伙就会在足球场上兴致盎然的踢着小场，场边经常会有一两个女青年在驻足观望，手里抱着一大堆换下来的衣服，我想大概是其中一两名男青年的女朋友吧！每当足球不小心踢到篮球场这边的时候，我都会好心的将球扔过去。一来二去，我和他们其中的三五个，也就搭上话了，大铲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他一般都来得比那些家伙早，而我那时候的球也打得比较次，经常在打拍的时候被别的队打败而不得不在场边“休息”，我俩就能在一起短暂的聊会天儿，来打发一下各自等待的无聊时间。他话比较少，我只知道“大铲”是那帮家伙给他起的，因为他铲球的时候比较果敢凶狠，而他的真名说过一次，我给忘了；他说他是干装修的，他的那帮球友们有电视台的，报社的，机关的，基建队的，甚至有一些不知什么行业的，只因都眷恋着上学时那段踢球的时光，并一直喜欢着，就都凑在一起了。据他自己说，他其实并不擅长，之前已不是很喜欢足球，只是有一次下班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踢上了；他好像还说过他觉得他的那帮朋友挺好的，就在一起了······
    后来，渐渐的熟了，有时我想组队，临时找不到人，会拉他来凑一下手。他的篮球打得一般，远没有他的足球踢得好，尽管我不是很懂足球。可看的出，他和我们这帮小男生们一起玩儿，还是挺高兴的。
    再后来，我升高三了。因为学习紧，球场就去的少了，自然见大铲的次数也就少了。有一次，放学我出了校门，在大街上逛荡着往家走。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一看，三个足球队的家伙，拍我的那个自然是大铲。他们穿着踢球的短裤，说是踢完球去网吧了。大铲见到我很兴奋地样子，说好长时间没见到我了。又说明白我学习忙，肯定顾不上去去打球了。他还说其实挺羡慕我的，要我考个好大学，将来有出息，总之就是一番嘱咐与祝福之类的话。寒暄了一阵，三个人赶在我前面走了。我看着三个男人的背影，觉得他们和我们这些寂寞的高中生一样。我看他们走在街上互相沉默着，也不说话，就更像了。其实那年，大铲已经27岁了。
   再再后来，我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真正的失去了大铲的消息。只是大二在网上和高中同学聊天的时候，偶然听到他提了一嘴，大铲好像去北京发展了，成了“北漂”了。当时听了，心里也没怎么在意。
   大学毕业后，因为各种原因，就极少碰触我当初挚爱的篮球了。每次路过球场，听见咚咚的拍球声音，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急切想加入其中的冲动了，可心里依旧会砰砰的回应着。
    因为寂寞，生活中才填满了回忆。我这样回忆的语气，好像大铲出了什么意外一样。其实没有。不过是前几天中午，我去母校去取一个**案子的笔录，在经过球场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大铲罢了。我没觉得太过惊奇，因为我的感觉中好像大铲从未离开过这个球场，也没离开过这个小城一样。大铲守门，还是和那帮家伙，一个个的光着膀子，依旧踢得兴致盎然，沐浴在十一月的深秋阳光下。我当时站的挺远，连招呼也没打。看了一会儿，突然就难受了，转身走了。再也不看的原因是，十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球场上缓慢的奔跑着，那场景像青春期一样让人感到寂寞。
    也许年轻的心本来就寂寞，也可能长大的过程本来就流动着许多错过，生命里偶有的不快乐也会如树叶一样片片下落，所以快乐的孤独可以瞬间转化成忧伤的寂寞。与寂寞无聊的对视，才发现它如此简单，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诠释罢了。
    只是因为大铲，我觉得整个人生都很寂寞。也许每个人的人生都潜伏着一个不会离去的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