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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农村生活 文/袁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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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8 10: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难忘的农村生活
文/袁  毅
历史匆匆,承载着人生的列车疾驶而过,一转眼,一瞬间,过去了二、三十年。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国家尚未进入改革开放时期。我在松江、兴隆、新安三个人民公社担任党委副书记、书记,主持公社党委工作,前后是八个年头七个整年。如今鬓发已白,卸任回家的我,仍然难忘那段农村工作的日日夜夜,忘不了那时除了工作上的艰辛还有日常生活中的困难,七○、八○后的年青人也许并不知道也不理解那是怎样的艰辛和困苦,如今书写出来,一是缅怀过去,二是启示后人。
难忘的“水泡粮”
1976年,我们的国家多灾多难:三巨星陨落、唐山地震、四人帮横行、旱涝多灾……抚松县的兴隆公社本是低洼涝甸子的低温地带,这年春季多雪种不上地,上上下下在室内搞“营养钵”,培育玉米种子,“报纸糊,稻草编,三寸长,二寸宽,不多不少二万三”(一垧地的数量)。移栽时大小不一良莠不齐,男女老少齐上阵,“上至拄棍的,下至懂事的,”全都下了地。结果秋天一场早冻,全都成了“水泡粮”,粮食大面积减产,农民口粮严重不足,吃起了国家的返销粮“三百六”。这“水泡粮”籽粒不成熟,只有泡没有粒,又有一种冻腥味,牲口都不愿吃。县里支援农村,每人都捐助粮票换取水泡粮,替农民负担。有的水泡粮不待运回县城半路就倒掉了,有的根本就不去拉,只交粮票就行了。
当时我在“吊打”蹲点。“吊打”原意是吊起来打,是解放前建屯子时这里山高林密,土匪猖獗,抓到百姓常常吊在大树上毒打。解放后闯关东的流民多了,也不打了,只管开荒种地养家糊口了。我在这吊打生产队一连气住了半个多月,也就一连气吃了十多天的“水泡粮”。蔬菜只有大扒拉棵子的白菜,清水加咸盐,没有油吃,种的大豆遭到早霜全都成了豆夹皮,没有豆子哪有豆油。这个大队这个公社整整一个冬天没有食用油吃,很多人胃肠病严重。这天中午,在一户“贫下中农”家吃“派饭”,我们四个公社干部坐在炕上,一人拿个又薄又稀的大饼子正在啃,透过纸糊窗户中间的一块玻璃,阳光正照在菜汤上,我们惊奇地看见,原本清清的菜汤上泛着几滴油花,在碗里闪闪发光。这为大白菜做的汤菜上增加了灿烂的亮点。全村都没油吃,缘何这汤里有油?以前贮存的?外地亲戚捎来的?吃完饭后我们往外走,看见地上蹲着三个小孩在那砸“山核桃”,一点点把仁儿抠出来放进一个小碗里。突然明白了,这几滴油花分明是把锅烧红了扔上一小把核桃仁爆锅炼出来的。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既为这家人难得的想办法改善我们的伙食而充满感激,又为农村中的这种艰难困苦的生活感到低沉与无奈。几十年后,每每看到家中或饭厅里倒掉那油渍厚重的剩菜时,便十分自然地想到了那几滴核桃仁的“油花”来。在“东板石”吃饭时,常常有那种把上不来的大豆用冷榨机榨成豆饼,掰一小块豆饼来做汤的油料,上面飘沸着滴滴油花,也算是上等的调料了。
难忘的“吃派饭”
当年干部下乡,都是四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学习。“同吃”,便是在农民家一同吃饭,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农民吃啥咱吃啥,不能开小灶搞特殊化。松江大队六个生产队的三百多户人家,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吃饭时不用叫,一户挨一户地轮着吃,一天吃一户,这个村的家家户户,除了“地富反坏右”和重病户、孤寡户外,几乎都吃遍了,每家的基本情况也都基本上掌握了。一顿饭交四两粮票一角钱,一天是一斤二两粮票三角钱。钱和粮票都是破零的准备好,用橡皮筋勒上一小捆,下乡时与手电、牙具、笔记本一起成为必备的“四大件”,外加一台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大饼子、咸菜梗子,不吃就等着”(干饿着)。“渴了不害怕,磕头撅腚茶”(山泉水)。在刁窝砬子包点,一清早天刚亮四点钟就出工了,同社员一起铲玉米,这“大长垅”地一条垅一里多地,干铲也不到头。村子西头的大喇叭喊“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七点整”,这才收工吃早饭,人都饿的头发昏眼发花腿发软。妇女主任过来了:书记,对不起了,忘了派饭了,到俺家吃吧!那时如果妇女主任忘了派饭便把县、社干部领到她家去顶替这顿饭。进屋一看,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依然是一罗大煎饼,一盘大咸菜,一暖瓶开水。农村冬季里的蔬菜,就是老三样:萝卜、土豆、大白菜。
度过了艰难的一九七六年,转过年来逐渐好转了,可以吃上大豆腐和鸡蛋了,偶尔有山东家邮来的花生米、小海米了。但那时正在“大批资本主义,大干社会主义”,“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农民多养鸡、多种点自留地,小片荒都是资本主义,都要挨批或没收。院子里的角瓜秧爬了出来,向日葵伸到了杖子外,都是“资本主义”的产物。所以农民的生活仍然很艰苦。情绪低落的农民便用消极怠工,出工不出力,吃“大锅饭”来消极对待,社会生产力受到了极大的压抑,已经运行到了最低点。
难忘的“批条子”
不仅农村社员生活艰苦,与其同在一个公社村屯居住的社职职工,也就是什么供销社、粮食所、卫生院、邮电局、信用社、畜牧站等一些基层服务单位的职工,日子同样也不好过,每月只供应几斤米,几斤面,几两油。上级领导来了,要在公社食堂就餐,这可难为坏了,往供销社批条子,一个猪肉罐头,一个鱼罐头,一个豆瓣猪手罐头,一个水果罐头,一斤散白酒,半斤白糖……再往粮食所批条子:大米二斤,白面三斤。食堂管理员匆忙拿着这些条子去采买。所以当时兴隆公社便成为传遍全县的“罐头公社”。外加一个“刨豆腐”、“炒土豆丝”,这道菜系一直坚持了许多年。生产队的“五保户”、“贫困户”、“重病户”,开上生产队的介绍信,队长签名盖章,公社书记每次只给批三斤大米或五斤白面,用背来的玉米兑换。兴隆水库“大会战”,上千人一干就是十多天,全由公社负担伙食。每天中午要用批回来的二、三袋白面蒸干粮,给前来参加会战的社员吃,馒头不是纯的,是白面加玉米面,白的少,黄的多。每到开饭时,我都召集公社干部开会,不是总结就是安排,大约半小时散会再吃饭。为的是推迟吃饭的时间,把白面让给社员吃,我们吃玉米面的“窝窝头”。灶台跟蹲着一个小“盲流”(即没有户口的外来人员),在那就着咸菜疙瘩啃窝头,上前一问,他说他是做饭的。为什么不吃馒头?“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嘛!他说他不在一线装车推土,在后勤干,所以不能吃。此时此景,真叫我百感交替,心中酸痛,多么朴实的农民风格。农民兴修水利的活计很累,劳动量大,推着小车运土运石,一天能跑上七、八十里。晚上放工时,有的社员和干部回家,七、八里地要走二个小时,中间歇上好几气。
难忘的“福利田”
当时的公社干部不仅工作艰苦,常年下乡,扔下老婆孩子照顾不上,而且生活也非常艰苦,家人也一同与其分担这种极重的生活压力。为了缓解这种困苦状态,我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自己种地,自己搞福利。利用春耕结束后放农忙假时间,联系附近林场参后的闲置地,种大豆、种玉米、种向日葵。这些干部都是行家里手,扶犁打垅,点籽播种,都是科学种田,也计工日,按劳分配。中午时,食堂炊事员挑着“豆腐汤”、“大煎饼”,翻山越岭七、八里地来送午饭,大家虽累犹兴,乐在其中。秋后每人分得一些粮食和瓜子,大部分卖到粮食所,用卖粮款买回了胶鞋和劳动服,每人还发了一台当时100多元钱的熊猫牌半导体收音机,走到哪儿都响。夏锄的农忙假时,组织体力好的公社干部走进深山密林,采集“薇菜”这种山野菜,就地埋锅蒸煮,晒干加工后卖给供销社,每人分得百元以上,再留一部分春节时搞福利。进入腊月二十四,小年后放假了,公社干部分二个专业队,进山打狍子狩猎,斧劈河冰抓蛤蟆,互助互利打烧柴,也是苦中有乐,其乐融融哩。
难忘的“十一轮”
在那种困苦年代中度过来的公社干部,都知道这“十一轮”的含义,也就是人的两条腿是个“11”,“轮”便是“十一**卡车”,形容人是步行的,没有公路,没有汽车,全是徒步行走,下乡、上县、地里劳动……1976年春开化时,在兴隆公社供销社门前的大道上,我的两只靴子全被黄泥拔掉了,光着两只脚去生产队开会。全公社没有一条能通汽车的公路,全是大车道,链轨拖拉机道。上县里开会,去时下坡二个半小时,回去时上坡三个半小时。冬天里就快多了,坐在大坎上一出溜,二、三里地一下就到了沟底。从兴隆到江东,三十多华里,中间还有一条大江,全是徒步行走,穿行在莽莽林海中的小路上。去“吊打”生产队,要爬“大姑娘岭”,摸着“阎王鼻子”贴江边的石砬子慢慢通过。下山时眼睛要瞅准了,一松手,赶紧抓住下边的一棵树才能站住。从兴隆去小山,要穿越水草茂密的塔头甸子,一个一个地蹦,稍不留神便会掉进水里,十有九回是湿透了劳动鞋。
……
这些艰辛的农村生活一晃已经过去了二、三十年了,在生活富裕、社会发展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的今天,那个非常艰辛的历史阶段常常让我感慨不已。我非常难忘那段艰苦的农村生活,非常难忘那段公社干部们在艰难困苦中建立起来的真挚的情谊。

发表于 2019-5-22 23: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农村人的真挚情感是城里人的百年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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