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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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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 10:40: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今年的秋天,保持着夏季的炎热一直到中秋。而到了初冬,天空却又呈现出一派暖洋洋的阳春情景。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扑面而来的干燥,伺机夺走我体内的每一点水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紧绷绷的,保持着一个不变的表情,使我总认为我在生气。

       这是一个错乱的季节,洋槐开了,连翘开了,紫丁香开了......它们在温暖的诱惑下,义无反顾地抛弃了贞节和操守,抢先为自己注册了一个显眼的座位,试图炫耀和张扬自己一年一季的妩媚和绚丽。于是,我更加肯定了春天的错觉,独自躲在一个角落里为我的春天暗自陶醉,欢欣鼓舞。

       站在高高的楼上,推开窗户,阳光一拥而进,而我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远处。

       本来这几天我一直沉浸在春天的萌动和喜悦中,但当我的目光与阳光经过简短的交换后却发现,窗外,街道,一直延伸到远方,秋末冬初的景象,不可遏制地露出了点点端倪。毕竟,叶子苍老了。

       花儿可以抢先开出鲜妍妖媚的花朵,而叶子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风吹雨打的痕迹,就像喜欢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的老人,眼角拖带着的慈爱的鱼尾。当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从眼角放射出来的一道道雪白的皱纹,便说明了一切。

       通过季节的叶子,我能够轻易地分辨出每一种树。

       锈迹斑驳的法桐,铺张着每一片大叶子,睁圆一对对悬铃般的眼睛。生了锈的叶子被风舞起来,一片一片机械得就像人工的动画杰作,而悬挂在空中圆圆的眼睛充满了好奇和新鲜,让我一下就想到FLASH里少男少女们幼稚的爱情。

       栖息在高大树冠间的麻雀们喧闹起来,我却捕捉不到它们的一丝踪影。候鸟们早已飞向遥远的南方,而秋季扩张的温暖,使严冬迟迟也不肯来到,于是北方的丛林,变成了留候鸟快乐的天堂。

       不知道为什么,在本地,传统的槭树叶子怎么也不肯红,所以它们也就平常得和其它的杂树没什么两样了。倒是远涉重洋从北美移居而来的火炬树,规规矩矩地遵守着自然法则,春来新发柔枝,夏季森然茂盛,而到了秋天,眼见着枝枝叶叶间就盛满了火红的秋的风情,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秋的信使。

       银杏的叶子正从边缘上黄起,渐渐向叶梗收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秋天的叶子怎么也能恁般地鲜黄。当整个银杏通体变成明快的金黄色时,我常常怀疑我自己的眼睛,这般豪华的色彩,是秋天精心的写意,还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奢靡?

       而扇子一样的叶子飞舞起来,就像等待迁徙远方的蝴蝶,在这里做最后的盘旋。

       在这个秋季里,老天怎么也不肯降下一场像模像样的雨。于是,来自寒带的针叶松,只好守着一成不变的颜色,在城市灰尘的覆盖下显现出苍老肮脏的绿色,而把所有的生机都深深地藏进复杂而有序的广大根系,以待来年的又一次勃发。

       在这个季节里,好多曾经活跃的分子,在突然间就没有了声息。我猜想他们早已储备足了蛰伏所必需的食物,于是提前进入睡眠的冬季。在这个漫长的冬季里,他们有充分的时间为明年春天勾画出最柔和美妙的爱情故事,这又是何等的甜蜜啊!

        季节错乱了,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已然不知如何分辨,我的思维打破了正常的秩序,在平稳中偶尔会跳跃出一线灵感,令我欢喜不禁。对我来说,在四平八稳的混沌中,随机地插入一些欣喜的片断,就是天大的享受啦。

       而叶子却浑然不觉,依旧在不急不缓中行走它的每一个季节。但是宿命要求它们终究还是要落回到起点。这时,我才会肯定地点点头:真正的冬天到了。
发表于 2006-12-2 10: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个季节都会有不同的心境引发不同的感悟,每个人都会在善感的思绪里找到自己 [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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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 11:16:55 | 显示全部楼层
语言活泼欢快,情感丰盈儒雅。
季节错乱了,却看到季节的美贴,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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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 20: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观察细致,好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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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3 19:51: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子细腻地感悟,偶要赞一下呢!
深刻地一次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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