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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青瓦一缕乡愁 到美丽乡村采风，意外地遇见了青瓦。高高的一堆青瓦静静地被垒在杂草丛中，近在咫尺的是巍然屹立的一排排崭新楼房，是它们让这些青瓦失业。这些青瓦只能在日晒雨淋的岁月里打捞如烟的往事品味曾经的辉煌。但是，我看到这些青瓦，却非常激动。我轻轻地抚摸着它们，坚硬的青瓦依然那么朴实、亲切、厚重。抚摸着它们，就像抚摸着如水的时光，让人思绪万千，不由就撩起我淡淡的乡愁。 儿时的豫南乡村，清一色的土坯瓦房。房屋大都坐北朝南，都有矮矮的围墙，围墙中有一座高挑的门楼，门楼上也是青瓦覆盖。房屋四周都遍种树木，掩映着青瓦屋顶，显得那么雅致而宁静，是一幅幅淡淡然的水墨画。那些从秦汉一路走来的青瓦，以它们那朴拙的姿态默默地庇护着一户户安宁的人家。 家乡那瓷实的黄土很适宜烧制青瓦。黄土很粘稠，和好后，用专用的坯具制好瓦坯，置于太阳下晾干，然后装窑烧制。装窑和烧窑那都是技术活，瓦坯在窑里的排布很有讲究，既要严密又要透气，这才能保证烧出的瓦结实耐用。有一年村里的小爷家盖房，他家里劳力多，就自己制瓦坯，并箍了一座土窑自己烧瓦。我记得新窑箍成点火之际，那里又是放鞭炮又是敲锣打鼓的，弄得声势浩大而隆重。但是由于技术不过关，第一窑的瓦全没有烧透，一半是黄色一半是青色，只能用来盖牛栏和猪圈。但是经过技术改进，第二窑就烧出了青灰甑亮的青瓦了。 我家盖房的青瓦一多半是从旧屋上拆下了的，另一小半是从离村两公里外的张岗村买回来的，张岗有一个土窑，专烧青瓦，在当地很出名。那时交通不便利，我记得那些瓦都是爷爷和父母用箢子挑回来的，每次我都跟着去了，只觉得好玩，根本感受不到大人们的辛劳。盖房在农村是头等大事，能有“片瓦之地”就是那时农村人最美丽的“中国梦”。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家的“片瓦之地”在村南头矗立起来的时候，爷爷激动得泪流满面。 盖屋上梁以后，就该铺青瓦了。檩条和椽子早就被整齐地钉在山墙和架梁上。匠人们把青瓦一块一块均匀地排在椽子上，排一块抹一些石灰，以增加牢固度。青瓦往往一面朝上，像一溜水沟，直达屋檐下。而瓦面朝下就得多排几层了，极具层次感，像鱼鳞一样逶迤铺开，多排其实更有利于隔热和保温，所以豫南瓦房，永远是冬暖夏凉。巧手的工匠们都是艺术家，他们准会把屋脊弄得飞檐耸立，美观大方。 青瓦下就是温暖的家，梁高屋阔，宽敞通畅。抬头就是那排列整齐安然有序的青瓦，它们静静地悬于屋顶，为人们遮风挡雨。为了增加光亮，人们往往会在一处青瓦间安置一块亮瓦，是白色的玻璃。阳光透过亮瓦照射屋内，照到那些细微的灰尘上，留下一道光柱。光柱随着钟点而不断变化，或垂直或倾斜，我们就仿佛看到光阴的脚步在一点点挪动。那样的日子总是那么闲散而舒适。 下雨的日子最是诗意。雨点打在青瓦上，溅起水雾，烟雨朦胧，如诗似画，撩人思绪。雨水顺着青瓦的沟槽，一直淌到屋檐下，形成密密的雨帘，然后打在下面的花木或青石板上，犹如天籁，让人如醉如痴，不能自拔。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檐下静静听雨，雨声如一阙新词、如一篇新韵，让人心旷神怡，那种感觉妙不可言。檐下听雨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和独特的人生况味。看雪后，皑皑白雪覆盖着青瓦的屋顶，仿佛童话般的世界，屋檐下那长长的冰凌，向人们传递的又是多么晶莹的梦境哟，又勾起谁的秘密心事？ 青瓦给我们的童年带来无穷的乐趣。碎瓦片是我们的玩具。女孩子有一个传统的项目，就是“踢瓦”，在划定的方格间，把瓦片从一个方格踢到另一个方格，不出边界为赢。而男孩子就简单多了，“打水漂”比赛总是让我们乐此不彼。几个人每人捡拾一摞碎瓦片，到大堰进行比赛，一轮一轮进行。手捏着瓦片的一端，侧着身子，迅疾地扔出瓦片，瓦片贴着水面旋起一个个水圈，谁旋得水圈多谁就胜利了。水圈荡起的涟漪慢慢扩散，盈满了我们无比的欢乐和幸福。 稻谷行将成熟之际，小小的青瓦又被派上了用场。为了便于收割，人们总会起好田缺把稻田里的水排干，我们就把青瓦安放在田缺的出口，放置好箩子，使田里的水能够顺顺当当地流到箩子里。随水流一起，那些黄谷虾、鲫鱼、白条、泥鳅、黄鳝都会不知不觉中被请君入瓮了，每次都能收获满满。青瓦哟，又带给我们几多口福几多感动…… 现在土墙青瓦的房屋已经是凤毛麟角，成了古董成了点缀。我知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中国梦”，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印记。童年已远，故乡仍在。那一片一片的青瓦就是我一片一片的思念，是我一片一片的乡愁，是故乡给留给我的一片一片印记，任岁月荏苒永远也不会褪去。 河南省光山县工商管理和质量技术监督局 黄森林 邮政编码 46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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