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南  印  象

                 蔡 怀 森

                        一

去云南，当然要去大理。
云南境内，秦汉时为古滇国，是西南少数民族集聚地。西汉二年，汉武帝兵临滇国，滇国降服，遂赐滇王金印，设益州郡，又称南昭（昭即王的意思）。从此受制于中原王朝。
公元937年，隋唐末年，南昭节度使，白族人段思平率兵政变，进军大理，建立大理国，独立于中原王朝。兴盛时的大理国，疆域辖现在的云南，贵州一部，四川西南部，缅甸，老挝，越南北部地区。政治中心在洱海一带。如果没有后来元朝的忽必烈，亲率大军灭了大理，延至今日，说不定就成了今天东南亚一强国，只与中国有外交往来了。
大理重归中央政权，多次册封为王。属地方自治性质吧，维系了中国西南边疆民族与内地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联系。
历史上的中原王朝，自持有先进的生产力和深厚的政治，文化底蕴，文治武功，开疆拓土，一统天下，这是后世子孙应自强不息的源泉和动力。
上世纪60年代初，上影厂在云南大理先后拍摄了《阿诗玛》和《五朵金花》，片中杨丽坤以清纯绝美的形象扮演的阿诗玛和金花，轰动了全国和世界。
杨丽坤出生在云南普洱的一个彝族家庭，家境困难，幼小丧母，由在昆明的二姐抚养。12岁进省歌舞团当学员，不久便展现了惊人才华，“好象一枝冰清玉洁，素心芳菲的芭兰”。时值青春年华的杨丽坤，天生丽质，纯朴自然。1964年主演的阿诗玛和金花，其美貌无暇，征服了无数人的心灵。然而或许就是这动人心魄的美貌，让杨丽坤屡遭磨难。“资产阶级小姐作风”，“资产阶级恋爱观”不断遭受“帮助”，“教育”。文革的急风暴雨更是恣意摧残了这株芬芳的花朵。曾被造反派关押三年，至精神失常，经周总理办公室打电话过问，才被转送上海治疗。
杨丽坤在上海治疗期间，结识了上海工人唐风楼，面对脸色灰黄，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杨丽坤，唐关怀备至，悉心照料，使其病情有所好转。1973年，在上海徐家汇一普通民居内，二人举行了简单婚礼。从此杨丽坤在上海生活至2000年去世，再没回过生她，养她又让她痛苦万分的家乡。
杨丽坤花季早谢，没有影响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两部影片获得了国际，国内无数大奖，人们在一遍又一遍欣赏她那纯真，无暇，甜美的同时，也牢牢记住了大理的苍山，洱海，总在想着美丽的苍山下，洱海旁，古城内一定还会有象杨丽坤那样美丽的姑娘。由此，大理成了著名的旅游城市，苍山，洱海及其浓郁的民族风情，也成了人们的向往。
大理热闹起来了，苍山脚下洱海旁，经一番打造的大理古城，建有四门，有城墙屹立，城中多条水溪穿过，沿街排列着木结构的小楼，古色古香，屋脊呈上弧形，为云南民居特色。不同的是二楼层高偏矮，只设窗无门，一楼当然成了主屋，作厅堂或门面房，城中依地势建深街幽巷，青瓦屋面，白色粉墙。主要景点有：文献楼，南城门楼，五华楼。大理标志性景观建筑：三塔和崇圣寺，见证着有一千多年的王府属地及与中原内地政治，文化，经济交流的历史和典故。
城中商铺林立，各色民族风情的土特产品琳琅满目。大街小巷挤满了四面八方涌来的游客，随处可见身着白族，彝族盛装的姑娘，少女，都称金花。果然装饰艳丽，端庄漂亮。
在大理曾听到一个说法：国际上评判现代史上有影响的100位美女，中国有两人。杨丽坤以第九名排在宋美龄之前，不知是真是假。

                    二

丽江在云南省西北部，位于云贵高原与青藏高原的连接处。
丽江在很长时期，应该是个非常偏僻闭塞的地方，境内是少数民族居住地，人口以纳西族为主，还有彝族，白族，傈傈族和藏族。其中纳西族的母系氏族文化特征据说至今尚存。据当地人介绍：三十年前，丽江尚未开发，称丽江纳西族自治县。农耕，牧业，玉米，土豆，牦牛是经济生活主体。列国家级贫困县。其时有人形象的形容：在县城内，满大街找不齐100人。县城所在地大研古镇，后叫大研古城，现在叫丽江古城。古城建在一片山坡上，山脚处一条雪山溶水的临水小街，曲曲幽幽与坡上民居相连。家家流水，户户垂柳，就是整个县城了，这里曾经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驿站，茶马队伍的消失，自然也就没了往来商旅的喧闹。
上世纪八十年代，开放之风渐起，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先是有西方游客来中国寻找他们梦幻中的香格里拉—一个有着仙境般的地方。来到丽江。他们蓦然发现，蓝天白云下，青山碧翠，雪峰在望。流水淙淙，幽静深远的青石板古街小城，原生态的生活场景，深深吸引了这些远方来客。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女性承担家庭的责任和重担，他们更为惊讶的：这里的姑娘勤劳质朴，热情开朗，美丽又大方。于是他们认定，这里就是他们苦苦寻觅的香格里拉。还有人留了下来，与当地姑娘结缘。这些都一度成为欧美报刊津津乐道的报道话题。
与此同时，丽江古城内还出现了这么一位人物，叫宣科，纳西族人。其祖母和母亲都出生于藏族上层贵族，据说与**有亲缘关系。父亲早年跟随一荷兰传教士，后成了牧师，是纳西族第一个会说英语的。宣科从小即有很好的教育，后去昆明读书，解放后曾参加过云南第一个文工团，指挥过合唱队，还在中学教过音乐，1957年因种种原因（有说法是与国外**有联系），入狱21年，至1978年出狱。出狱后的宣科，在丽江当过音乐教师，英语教师。退休后，在大研古城与一群耄耋老人摆弄起纳西东巴古乐，用古老的琴弦拨出了唐宋宫廷古曲，典雅庄重，悠然而出。有扬扬洒洒，仙境霓裳，有苍老浑浊，孤凄悲凉。其空灵清越，宛如天籁。宣科在丽江古城开放了一朵奇葩，引来了八方游客驻足。
那时国人都在拼命忙着挣钱，到是西方一些有心人士不断来丽江，当然也就知道了宣科的东巴古乐。一日，奥地利皇家音乐学院院长，一个德高望重的音乐老人来到丽江，在宣科的“音乐厅”外，听到了悠悠琴弦，随行人员要进门引见，被老人止住。老人驻足聆听，闭目体味，至曲终了，始进入门内，见到台上十几位老者无动于衷，闭目养神，只宣科缓缓迎上前来，用一口纯正的英语与之交流。院长自认为在香格里拉遇见了**，随即邀请宣科团队去奥地利金色大厅演奏。接下来就是宣科带着他的团队，在国外演出大获成功，好评如潮。终于，金色大厅的掌声惊醒了国人，再后来，江泽民主席来丽江与宣科同台，还奏起了笛子。从此丽江想不热都不行了。
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游客，丽江古城中一切机关单位另辟新址，搬了出去。如今丽江已是地级市建制，古城经一番改造，新区犹如上海的城隍庙，大多数义乌来的小商品琳琅满目，市内宾馆林立。昔日大研古城的古朴清幽渐渐褪去，原居民把房屋，铺面高价租给了更善经营者，成了热闹繁华的景点。满城的人流，也是满城的GDP啊。

                    三

玉龙雪山在丽江古城西北25公里处，沿途绿树红花，片片新建的别墅相连，这又是开发商的功劳。据说如今丽江，靠四面八方，络亦不绝的游客和卖金沙江的水电，富足得不一般，就这远离市区的别墅群，价格也上涨了不少。
很远就看到了玉龙雪山。丽江永远没有烟尘，没有雾霾，这里不是建工厂的地方，雪山溶水当然也永远清澈。蓝天白云下，屹立起一片高耸的群峰。五月的天气，山顶积雪清晰可见。当地人说，早些年，雪线一直在山腰，如今雪迹已退至山顶部位了，会不会再过些年，雪山无雪了，谁也说不清楚。
坐景区游览车，乘上山索道，终于来到玉龙雪山下。雄伟的山峰近在咫尺，千年的冰川雪盖，清晰可见。这是一片不长年代前的处女地，大片的森林，树木参天，到卧的古树朽木长满青苔，更显岁月的幽深。粗硕高大的落叶松连绵不绝，让众多游客留连忘返。雪山，森林，草场，零星放牧的牦牛，构成一幅幅动人的画面。
在一个叫云杉坪的地方，背对雪山群峰，打造了一个人工的舞台，只见层层崖壁坡道，下接场地舞台，顶连一溜马道，背以雪山群峰为景，有5—600名盛装的少数民族男女，随着张艺谋的印象思维，在这里演绎一出“丽江印象”。
大气磅礴的场景，动人心魄的群舞，粗犷豪迈的纳西汉子，勤劳质朴的彝族姑娘，面对雪山，草原，森林，流水尽情的挥舞，表达。他们祭祀，崇仰神灵。他们劳作，热爱生活。他们炽热，向往爱情。伴随着有纳西古乐风情的主题曲《回家》，婉转回荡，如歌如诉，让人有心灵的震撼与感动。这里有粗犷的美，原生态自然的美，民族的美，山水地域的美，耳目一新的美。
张艺谋，这个西北黄土高原的汉子，没听他发表过有多少精彩的说辞，只是一对深隧的眼睛，紧闭着嘴，刀刻的脸狭，永远是一付不见底的深沉。他擅长运用粗旷出格的手法，在情，色的领域内开拓，在性，爱的土地上耕耘，收获着名誉，地位，票房和女人……。
你让他开政协会，他不言语，你和他谈主旋律，他不言语，问他伴侣，情事，他不言语。说他大俗，他的奥运开幕式，足以让所有和文化沾边的**们仰视。你说他大雅，红高粱地里“他奶奶”在行性事。表现**也要凑齐12个，且大义凛然。睡姨太太要挂红灯笼。这就是张艺谋。你让他演个角色，至多到村长，乡党委书记以上就不象了。但在丽江印象的舞台上，不用化装，站上去就是一个巫师，一个马帮的小头领……。
舞台上，几百纳西汉子拍着桌子（象是击缶），捧着酒坛狂呼“有钱了，喝酒！没钱了，喝酒！在他乡，喝酒！在故乡，喝酒……”**之处，一纳西汉子，站在山坡，背靠雪山，当着数千游客观众高声呼喊：“我有十五个女人……”，台上台下，呼声，掌声，笑声延绵。只有张艺谋才能有此杰作。
在丽江，据说这样的演出每天有3—4场，数万人观瞻。人们沉浸在欢乐里，领略着丽江异样的风情。真金白银也随之滚滚而来。
这就是“丽江印象”，类似的还有“漓江印象”，“西湖印象”等等，成了产业。有产业，有收入，有就业就好。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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