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女儿曾约定,考完试,每天都去陪爷爷奶奶吃午饭。
两天刚过,女儿就不去了。
经旁敲侧击,我才知道,两天以来,奶奶总是喋喋不休:女孩子上高中有什么用,不如读读空姐、高铁等前景好、就业不用愁的职业学校。
“没有经过高中三年的历练,这样的人生,注定不会完美!即使再苦,我也要读高中,青春必须无悔!”女儿的一脸决然,不禁让我想起了表姐家那个倔强而顽强的小女儿——玉儿。
从小到大,玉儿学习一直刻苦。但不知为何,成绩总是平平,时常被不怎么努力,就能轻轻松松考取县中的哥哥嘲笑。
中考分数的不尽如人意,也早在家人的预料之中。面露喜色的表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大学也不是人人都能上的!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再怎么努力也白搭。
邻居小红,来约玉儿一起去江南打工,表姐更是乐得连连点头。没命上大学,不去打工,难道还有其他出路吗?总不能和我们一样,整日的面朝黄土背朝天。
庄里出去打工的人家,陆陆续续盖起了新楼房,这让省吃俭用的表姐俩口子很是羡慕。表姐也曾劝过玉儿辍学。可一门心思只想着上高中考大学的玉儿,就是不听。
一听表姐又要她出去打工,玉儿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了出来,拼命地喊道:我才不去打工呢,我一定要上高中,考大学……话没说完,表姐气得直跳,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姐的命啊!庄里和你一般大的女孩子,有几个上高中的?很多初中没毕业就出去了。服装厂,工资高,活也轻巧,还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你妈想去,可没那个命啊。今天,你呀,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啪”的一声,玉儿反锁了自己,一连三天,任谁敲门,就是不开;任谁呼唤,就是不应,呜呜咽咽声不断。表姐俩口子既生气又心疼:这倔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
就在表姐俩口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远在海南,退休无事的表姐夫的大爷来了。
看着急得团团转的表姐俩口子,听到屋里的呜咽之声,表姐夫的大爷忙问出了什么事?知道原委后,扯开嗓门,把表姐俩口一顿数落:孩子想读书,考大学,想有出息,不好吗?有多少人家捧着钱让孩子读书,可孩子死活不学。你们倒好,孩子哭着喊着要上学,你们不但不支持,不鼓励,反而逼孩子去打工,这不是把孩子往死路上逼吗?
很快,表姐夫的大爷又招回在外多年的老弟兄仨。
孩子想考大学,就让她考,真要考上了,你们以后会有享不尽的福。没钱怕什么,两孩子的学费,我们包了。盖房子的钱,我们先出,什么时候,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还。
一场烟云过后,玉儿学习更加用功,也更用心了,成绩突飞猛进,凭着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省医学院。一门心思只扑在学习上的玉儿,大学毕业后,轻轻松松地应聘到苏州一所著名的医院。繁忙的工作之余,玉儿又偷偷加入了考研大军。不上班的时候,玉儿整日呆在宿舍里,煮点稀饭,就是一天。
仅仅六七年的时间,玉儿就在苏州买了一套房子,又找到心仪的老公,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
而,表姐也早已告别了土里刨食的日子。跟着一双儿女,来到苏州,享着享不尽的福。
每当从睡梦中笑醒时,表姐就会问自己,想当年,我怎就没看出,这倔丫头,竟然还是小姐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