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坛“草根”的艺术新境 ——王兆奎花鸟画的写意性和寓意性 马鸿增 不慕乌纱不贪钱, 常伴孤灯画案沿。 此身难遂高堂愿, 只因结了书画缘。
王兆奎是花鸟画坛上一位年逾七旬的“新星”。近日有人称他为“大家”,他却自称:“我就是一草根,一棵攀附在画坛边上的小草。”他笔名”村石”,意思就是乡村一块普通石头。然而,就是这块普通的石头,由于接地气,肯登攀,他的作品居然获得“奥林匹克之旅全国书画大展”特等奖,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王兆奎出生于江苏淮安农村,年轻时曾在基层文化馆站摸爬滚打了七年,后又在农村中小学教了三十多年语文和美术。凭着他对中国书画艺术的挚爱,在师范读书时学到的一些绘画知识,特别是前辈名家江鸣歧、钱行健的热情指教,激励着他一直坚持自学,潜心钻研诗书画艺,广交艺友,博采众长。每有佳作,必自吟诗词,题于画上。凭着他的悟性、顽强和毅力,在传统花鸟画的基础上,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王兆奎的花鸟画艺术,我最看重的是写意性和寓意性。 中国画在几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形成了独特的美学体系——“写画”体系,其核心是:以传写性为躯体,以写意性为灵魂,以书写性为风骨。传写性即以形写神、传神写照、写物象之生命;写意性即倾泻情思、抒写性灵、写自我之生命;书写性即以书法精神入画、骨法用笔、写笔墨之生命。这三者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动态平衡。三者结构方式的不同可以衍生出多种创作形态。现在所说的“写意画”,是指与工笔画相对应的一种简笔水墨画法,可以说是以写意性为主的三性统一。 在王兆奎的写意花鸟画创作中,我看到了他对“写画”三性的理解与追求。尤其是写意鸿雁,在乡先贤边寿民的基础上,师造化,师传统,出新意。往往以苍浑生动的笔墨写其形神,以丰富多变的动态组合展其性灵,以篆隶书法作诗拓其意境。如:“碧空万里展英姿,不慕喛檐雀笑痴。因恋苇间芳草地,一生从不临高枝。”将雁人格化,也是自我表白。再如:“兴来泼墨写群鸿,飞鸣栖食趣无穷。吾笔绘我胸中雁,休管与人同不同。”这是直抒胸臆。不久前我曾写过一段评论:观王兆奎画雁,是一种审美享受。大笔挥写,水墨淋漓,落笔成象,形神俱似,飞鸣栖食,各具生机。并能融前人之长,画出自家面貌。真可谓“古有边芦雁,今推王飞鸿”。又道是“边雁苇间飞久远,王鸿居然又出新”。(边寿民室名“苇间书屋”,王兆奎室名“居然斋”。) 寓意性本属于写意性的组成部分,即所谓托物言志,状物抒情。宋代《宣和画谱》就要求花鸟画“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并具体归纳出:牡丹芍药、鸾凤孔雀要“使之富贵”;松竹梅菊、鸥鹭雁鹜要“见之幽闲”;鹤要“轩昂”,鹰要“击搏”,柳要“扶疏风流”,松要“岁寒磊落”等。此后,徐渭、朱耷、石涛、郑板桥、齐白石、徐悲鸿等富于人文精神和个性意识的画家,拓展了花鸟画的寓意空间,乃至表达忧国忧民的情怀。或歌颂,或讽刺,嬉笑怒骂,自然成章。然而改革开放之前,由于种种社会原因,动辄上纲上线,花鸟画的寓意性受到压抑。新世纪以来,“去思想化”、“金钱第一”的流弊,同样束缚了画家们的思维。老一套、雷同化、伪清高、伪典雅,已成为花鸟画坛的顽疾。 令人感动的是,王兆奎这位富于正义感、使命感的画坛“草根”,从自发到自觉地开掘着花鸟画的寓意性,紧扣时代的脉搏,将自己的生活感受、喜怒哀乐,融入到花鸟画创作之中,揭批假、恶、丑,歌颂真、善、美,通过诗、书、画交融互补的结构方式,予以强化的艺术表现。早在20年前,有感于社会环境和生态环境污染日趋严重,他画了一幅墨虾图,画面题上“何处有清流”。针对贪腐现象,他画了一群张大嘴巴的鱼争食诱饵,题诗“钩上挂金币,明知这是计,为何还争食,前腐后又继”。在一幅《食蟹图》上,他用锋利的文笔写出贪官污吏“非落汤绝不脸红,不揭盖难见其一肚子黄金白银,此皆来历不明之物也”的丑恶嘴脸。与此同时,他热情洋溢地画仰视的鹭鸶立于莲池,题上“思莲图”,谐音“思亷”。他常画欢快的虾群悠游于荷塘,题上“清宴莲池好风光”、“莲池碧水戏青虾”。在《苦瓜图》中,他题道:“苦藤苦叶连苦根,味苦皆因长野村,纵然食尽人间苦,犹为世人献青春。”借瓜喻人,讴歌了千千万万普通劳动者的奉献精神。 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在花鸟画创作中力求抓住主弦律,歌颂正能量。荣获北京奥运会书画大展特等奖的《群仙夺冠》,以一群仙鹤飞向彩虹的壮丽景象,展现出“更高、更快、更强”的奥运精神。荣获“献给祖国、献给母亲”中国书画名家大赛金奖的《满园春色燕归来》,以虬曲郁茂的紫藤与欢快腾跃的群燕交织为一派生机,唱出了海外游子的心声。入选《1949一2000中国美术选集》的《国花颂》,以罕见的竖式构图和痛快淋漓的笔墨,抒写出牡丹风动的英姿,配上题诗:“昂首开富贵,含笑舞东风。此花真国色,根扎民心中。”画龙点睛地深化了主题。此类歌颂性作品处理不当可能会有牵强附会之弊,而王兆奎却能恰到好处,自然流泻真情。 王兆奎的“草根”精神,以“欢乐着人民的欢乐,忧患着人民的忧患”为内核,让群众喜闻乐见的花鸟画,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其花鸟画的写意性和寓意性,既是传统文化的延伸,也是时代脉搏的回应。画坛需要更多这样的“草根”! (马鸿增:中国美协评论委员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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