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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日报 》07月19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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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19 16: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人民日报 》07月19日
锦书谁寄(金台随感)
王本道
      据说我国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通信距今已有三千多年,唐以后逐步演变为“递铺”组织。在漫长的岁月中,各朝各代有关通信的网络组织、具体名称、规章制度因时而异,多有不同,但总是“通远迩于一脉,继往来以不穷”,职能除传播政令、飞报军情以外,也兼沟通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因此书信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富于人情味的一部分,维系了悠久的文化传统,承载着人世间的离情别绪和挚爱之情。
  唐代大诗人元稹与白居易交称莫逆,生前酬唱无数,世称“元白”。他们在两地为官,每有新作,除用“邮筒”传递外,还以邮亭等的“题壁”交流。元稹每在邮亭见到白居易的题诗,总是欣喜若狂,流连忘返:“尽日无人共言语,不离墙下至行时。”白居易也是“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宋代陆游与唐婉题在沈园墙壁上的《钗头凤》词,也完全称得上是倾吐心曲的传情书信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白话书信出现,则使书信走向了大众化。
  书信主要是向特定对象传递信息和情感的书面方式,常具有很强的私密性。读信或写信的同时,那些曾经的记忆与情感伴随着眼前的字迹一齐涌上心头。当年,在交通和通讯不发达的时代,一封书信或许能成为一个人一生一世的精神寄托呢!
  我的书信“生涯”开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下乡插队之后。由于插队的地方是辽南长兴岛上的一处荒僻山村,交通极其不便,往来信件要靠小船摆渡上下岛,先到公社,再由“乡邮员”隔日一次送到山村的小学校里,寄信与收信的周期至少要长达半月左右。尽管这样,每到中午或晚上收工,同伴们都顾不上吃饭,先跑到小学校里看有没有自己的信。那时,我姐姐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小镇任教,一个妹妹插队在不同的公社,父母带着另外两个年幼的妹妹在盖县山区走“五七”。天各一方的一家人通过一纸书信,嘘寒问暖,相互鼓励着,走过艰难的岁月。
  伴随坎坷生活的演进,我的往来信件也渐渐多了起来。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第二个冬天,我从大连重回乡下不久,公社曾选送我作为首批大学“工农兵”学员候选人,同时被选送的还有与我同在公社做妇女工作的“知青”同学Y。Y与我同校,低我两年级,性格活泼开朗。经过体检、考试、政审诸多程序后,Y顺利地接到了入学通知,而我再次因“家庭问题”名落孙山。当时我的情绪沮丧到了极点,终日像霜打的茄子。那时,我被抽调在公社的广播站供职。一天,我强打精神,把当日播出的稿件签发后送到播音员小于的手中时,小于却神秘兮兮地交到我手里一封信,看字体便知是Y写的。打开信,一页信笺之上,写了大半页,内容大致是:“接踵而来的坎坷境遇,无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难过、悲伤都是于事无补的。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尽管无法选择自己的家庭,但要坚定地走好自己的路。更何况知识分子的家庭并无罪过,反倒让你比我们多读了许多书。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凭你的刻苦,相信你一定能走出坎坷,走出泥泞,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信的末尾署了她的名字。在那个多雪而寒冷的冬天,那封信在很长时间里都让我心中升腾着暖意。
  几年前我突发奇想,把几十年来我与亲友、同学的往来书信重新整理出来,竟有一百多封,十几万字。一封封平平常常的书信,记录着不同时代,我和我的家人、亲友、同学当年的生活,重读这些信,一幅幅昔日生活的场景如在眼前。
  如今,技术尤其是通讯方式的突飞猛进,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节奏,也改变了人与人之间情感表达的方式。人们可以在瞬间得到来自全球各个角落的信息,可以通过可视电话与远在天涯海角的亲人谈笑风生,甚至可以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与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谈情说爱。纸质的信是越来越少了,人们可能没有了与亲人音书隔绝的焦虑,但也失去了收到远方来信的欣慰,失去了寄出第一封情书的心跳,失去了灯下写信时的温馨、从容与甜蜜。
  让我欣喜的是,我所居住的小城,近几年相继举办了多次少年儿童书信大赛。书信,作为一种文化传承,一种礼仪,乃至一种生活方式,并未从我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那么,静下来的时候,不妨提笔给远方的亲朋写封信吧。试想当我们仰望云天,心头闪过“云中谁寄锦书来”的念头,不啻是一种美妙的期待呢!

以树的名义
——追怀最美基层干部文朝荣
李 裴 赵雪峰
       以树的名义
  扎根厚厚的泥土
  吮吸大地母亲的乳汁
  你,葳蕤茁壮
 
  以树的名义
  山河与你千古
  百花伴你飘香
  你,永远耸立的共和国脊梁
 
  老支书 文朝荣
  海雀村记得你
  和尚坡记得你
  苗族老阿妈记得你
  一草一木都记得你啊
  “点穴种树 浅坑植苗
  借泥成肥 同向移栽”
 
  你,以树的名义
  长成一根钙质十足的长长的扁担
  挑着苦甲天下
  挑着筚路蓝缕
  挑着绝地突围
  挑着林茂粮丰的憧憬
  一头是辛苦
  一头是幸福
 
  朝着富强和小康
  朝着文明和荣光
  当代愚公踏歌行
  脚步阵阵松涛吼
  奉献青春荫子孙
  青山处处埋忠骨
 
  七十二根蜡烛终已燃尽
  七十二根树木却已成行
  谁说你走了
  你亲手植进泥土的小树苗
  正在长成参天大树
  谁说你走了
  你带领乡亲们植下的成千上万株华山松
  已经铺就茫茫林海
 
  焦裕禄走了
  泡桐还在
  杨善洲走了
  绿水长流
  青山常在
  你们都以树的名义
  将生命化为生态
  把爱留给世界
  以树的名义
  铸就一种高度


马齿菜与小鏊馍(九州风物)
何 频
      常纳闷苋菜和马齿菜是如何扯到一块的,说什么人苋与马苋等等,岂不是另类的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按现代分类,明明各种苋菜是苋科植物,马齿菜却是独立一门的马齿苋科。
  说起来,民间对草木的信仰与崇拜,兼及野菜,早春的荠菜是老大,直与它比肩的便是这夏天的马齿菜。民谚说“三月三,蚂蚁上灶山。荠菜花儿赛灵丹”。江南民俗,春节吃晒干的马齿苋,曰安乐菜。中医养生推行药食兼用,《本草纲目》曰“马齿苋元旦食之,解疫气。”李时珍的说法是有来源的,因为从唐代开始,马齿菜就赢得五行草和长命菜的大名,孟诜的《食疗本草》,具体说马齿菜功能非凡——延年益寿,明目;止痢疾,打虫,治腹痛……
  马齿菜不知道自己被人类高看,生长很普遍命很贱。就中原地区而言,野苋菜出生在立夏前,马齿菜错它一步发芽,端阳收麦,小满与芒种之间,肥嫩的马齿菜就可以采来尝鲜。老家南太行一带,山地干旱,三伏天的太阳把石头都要烤出火,脚下唯有顽强的马齿菜晒不死,在路边和地头连片生长,头天黄昏的时候似含羞草一样收缩卷起叶来,第二天早早它摇身一变,就一枝一蔓、四仰八叉旺盛碧绿地发散生长。马齿菜治腹泻是老家人的生活常识,但大家更贪的是它摊成小鏊馍那筋筋拽拽的吃口和咬劲,既抵饥,味道又美。遗憾的是,马齿菜年年有,现在作为炊具的小鏊却已难得一见。
  小鏊当年是豫晋交界地区北方农村的居家必备,和炒菜的铛、做饭的大肚子铁锅一样,如下象棋的车马炮,而且都有三足鼎立的三条腿。它和现在普遍使用的街头摊鸡蛋饼的敞口平底锅不同。小鏊是铸铁的三足两件套,最大的直径也不过尺,沉甸甸的盖子上有个类似提梁的纽,也可以叫“把儿”。用煤火做饭的农家,一年四季,早晚两餐要摊玉米面或杂面小鏊馍,远比上笼蒸馍的次数多得多,图的是饭时趁热吃,制作方便和简便。小鏊馍的花样多,但白面葱花油饼很少摊,只是来亲戚或者招待“吃派饭”的驻村干部,间或遇到家里人过生日的时候,奶奶才肯露一手。惯常过日子,小鏊馍用的是粗粮玉米面。
  从我豫北的老家,沿曲折发达的太行山大峡谷朝上、朝深山里走,层峦叠嶂之上,修武云台山大瀑布和辉县关山景区的顶端,“白云生处有人家”,陡峭的红石崖高头,就是山西省的陵川县。早晚云出岫,两省就隔着虚幻缥缈的一条线。这就和《舌尖上的中国2》最有争议的那一集“家常”开头的一幕碰面了,——陵川人家在高山头收玉米,下晌回家吃冷凉粉,下饸饹面,摊小鏊馍……多是我老家的吃食和家常饭啊!顿时看得我眼球都要跳出来。可电视人把小鏊馍解说为“小凹馍”,于是民俗的真相和古意尽失。因为,自古南太行多产煤,不缺烧火用煤。家家窑洞与石头房靠门口的地方垒着做饭的煤火台,一日三餐,多半是大锅饭做成了,煤火也乏了,再添一团和好的湿煤在里面,此时正是摊小鏊馍的最佳火候。小鏊带盖子,便于捂着聚热。但不能用大明火,摊馍容易焦煳。旧年过日子以充饥为主,小鏊馍几乎全是玉米面和杂面。新麦磨了白面的时候,也舍不得全吃白面,会拌点豆面,绿豆和白豆面都行。这时天热了,羊角葱和马齿菜,南瓜丝、南瓜花,随便拌了面都可以摊。而冬春天最多用白萝卜丝和酸黄菜。遇到饭时,大家才收工回来,人人饥肠辘辘地争着吃小鏊馍,小鏊馍做不过来,就摊得厚一些,软不唧唧。从小吃小鏊馍长大,直到我去外地上了大学不再回来。早几年,村里编写村志,我建议把民俗的照片多放一些,而炊具与食器,是颇能反映民俗变迁的。可是几百口人的大村子,到底找不到一个小鏊了!料不到看小鏊犹在山西陵川。
  豫北的山村人家已经不住窑洞了,现在农家吃馍也是出门买。前些年,煤价连年高涨而电价相对便宜,村民与时俱进,家家改用了电磁炉,三条腿的铁制炊具被淘汰了,铝制的炊具和城市里没有差别。有次回县里去,主人特地招待我吃小鏊馍,却是农家乐的项目。然而就是农家乐也不用传统的煤火了,煤气灶上摊小鏊馍,口感怪怪的。这和城市里冬天的烤红薯一样,旧时是煤炉子,现在是煤气炉或微波炉,制成品的味道不一样啊。想起了别人写沈从文,落魄的大作家每天天不亮就赶到故宫门外等开门上班,地冻天寒,没办法,他就买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在手里来回捯着取暖。
  小鏊馍不可以说成“小凹馍”,因为它不只事关一地的风土。前两年,我在太原参观山西博物院,发现那里和我老家有关联的文化很突出的有两处:一是和修武交界的陵川县有处原始人遗址,一是晋南的侯马和翼城地界,多年前出土的晋国文物,在辉煌的铜车马之外,还有一个貌不惊人的铁铸的小鏊。两千年开外的古小鏊和《舌尖上的中国2》“家常”开头正使用的小鏊是一模一样的。


南方有嘉木
卫 星
     唐代陆羽的《茶经》,开宗之句为“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指出了茶树起源于南方。但这里所指的南方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并没有消除人们长久以来追寻这片奇妙树叶源头的疑问——茶叶究竟起源于哪里?
  当你把目光投向祖国西南边陲,循着从茶马古道传来的马帮铃声,你会被一块绿意葱茏的地方深深吸引,这就是普洱——一座茶林里长出的城市,一方流淌着七彩旋律的大地。早在一千八百多年前,普洱的先辈们就在这片土地上种植茶、制作茶、饮用茶、经营茶。如今,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仍然生长着近一百二十万亩野生古茶树群落和十八万亩栽培型古茶园;至今存留着有三千五百多万年历史的宽叶木兰化石和中华木兰化石,生长着两千七百余年的镇沅千家寨野生古茶树王。普洱不但茶树类型齐全,而且构建了从野生茶树过渡到人工栽培,以及完整的人类发现、利用和驯化茶树的文明序列。2013年5月,国际茶叶委员会正式授予普洱“世界茶源”称号,标志着普洱作为世界茶源的地位得到了全球公认,有力地证明了中国是茶的故乡,是最早发现、利用和栽培茶叶的国家。
  南方嘉木之所以美,源于南方水土之美,是天地万物之精灵,是自然美之荟萃,乃天地自然对世人的恩泽和赐予。它本是一片树叶,最初与人类相遇时,被当作一味解毒的药方。正是这片小小的树叶,在历史长河中延伸出了一串“衣食万户,润泽世人”的长长的产业之链。它登上大航海时代的货船,与瓷器、丝绸一道,进入欧洲,走向世界,传播了中华文明。无论是作为重要产业和出口商品,还是进入宫廷,成为品饮时尚的金枝玉叶,抑或被放在马背驮向东西南北,成为游牧民族的生命之饮。这片树叶的奇妙就在于,它既可远离尘嚣,与世无争,也可规模种植,造福人类;它可高端奢华,常人难以企及,也可寻常普通,人人得而饮之;既可阳春白雪,进入文化殿堂,又可下里巴人,成为市井文化的一部分;既可独自品饮,涵养“清、廉、美、静、俭、洁”等品性,也可用于待客、敬客,增进友谊,促进和谐。茶的“和、合”本质,正好契合了国人所追求的大美和谐、天人合一的精神信仰。
  普洱有一座茶山叫景迈山,这里种茶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在景迈山的丛林深处,少数民族村庄依山而建,傍水而居,错落有致,古朴典雅,各族人民家家种茶,户户饮茶,人茶相依,伴茶而生。2003年8月,中国科学院一项研究指出:景迈千年万亩古茶园集生物、文化、生态、人文旅游和艺术宝库于一身,具有重大的科学、景观、文化和生产应用价值,是重要的自然和人文遗产,是世界茶文化的根和源,也是中国茶文化发展的历史见证。日本茶叶专家松下智和八木洋行先生称景迈山为“人类茶文化史上的奇迹”“世界茶文化历史自然博物馆”。
  在布朗人的古歌中清晰地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先祖帕哎冷率领人们来到美丽的布朗山,带领部族栽种茶树,将这里的山岭变成了望不到边的大茶园。帕哎冷将遗训写在经书上:“我要给你们留下牛马,怕遭灾害死光;我要给你们留下金银财宝,你们也会吃光用完。就给你们留下茶树吧,让子孙后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们一定要像爱护眼睛那样爱护茶树。”
  正是遵循祖训,景迈山上的布朗人将茶树当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来敬重、供奉、继承。千百年来,每年四月布朗族都要举办“山龛节”,举行祭茶祖活动,向千年古茶树顶礼膜拜,祈求茶祖保佑人们幸福吉祥,代代相传。时光荏苒,历经千年的沧桑,茶已经完全融入本地各族人民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是饮食起居、婚丧嫁娶,还是岁时节令,都要用茶来表达心意。小小一片树叶,饱含了人们的喜怒哀乐。
  徜徉在生机盎然的古茶园里,品味着千年古茶,我们不禁感慨万千。正是信仰的力量,精神的寄托,以及对绿色家园的生死守望,才使得这份普洱先民留给人类的自然文化遗产在历史的天空下熠熠生辉。
  说到普洱茶文化,我们会想起茶马古道,想起曾经的马帮驮着这些神奇的树叶,“一路挥鞭,马蹄把石板洞穿;一路吆喝,情歌把群山唱醉”,想到他们面对“风霜雨雪的考验,高山大河的阻挡,当成一壶好酒来饮”,面对“野兽毒虫的侵袭,土匪强盗的威胁,当作一碟小菜来尝”的壮志豪情。正是四通八达的茶马古道和一代又一代用双脚丈量大地的赶马人,将这些神奇的树叶送到了外面的世界,演绎了人与茶的生死传奇。
  普洱茶起于东汉,商于唐朝,盛于宋,定型于明,繁荣于清。三百多年前,普洱府奉诏贡茶,使普洱茶“享誉京华”。至今留存于北京故宫的“万寿龙团”普洱茶,在经历了岁月的尘埃和命运的沧桑后,依然保持着至尊无上的王者风范。至明清时期,从普洱起源,向国内外辐射出五条“茶马古道”:一条是经昆明到北京;一条是经西藏到尼泊尔等国;一条是经越南转至欧洲;一条是过孟连到缅甸;一条是过勐腊至老挝。这五条茶马古道是中国西南大地上对外经济文化交流、传播中国古代文明的国际大通道,与闻名遐迩的“丝绸之路”一样声名远扬。茶马古道是一座民族团结的友谊金桥,是一条人文精神的超越之路,是一条开放包容的繁荣之道。
  在普洱,茶已经融入人们的血液,融入人们的灵魂,茶是普洱的根,是普洱的魂,是普洱的生命,承载着普洱人民“大美和谐,天地人和”的信仰。
敬畏天地
张学奇
      
       在大庆,人们习惯于把这座城市中随处可见的采油机称作“磕头机”——的确,在广袤而浑厚的松辽平原上,它像极了人类对大地资源的崇拜。
  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庆人,来到这里工作之前,对这座城市的文化心态并不是非常了解。然而,遍布油田的工作服、安全帽以及那些庞大的油气罐,让我想当然地感觉,大庆同其他资源型城市一样,忙碌于抓紧点滴的时间,索取大地的恩赐。而如今,也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走出大庆,去打拼自己的新天地。我原本以为,那是在轻易获取之后,人们对土地的一种背弃。
  大庆的城市建设相对分散,即使是往来比较繁华的萨尔图与让胡路两个区之间,通常行车也要超过三十分钟。而一座座忙碌的“磕头机”就林立在这广阔的城市之间——在油田后生的眼中,它们正好比自己的父辈,虽算不上伟岸,但经历了足够的风雨,更为祖国的石油工业作出了贡献。
  单位楼房旁边,便静立着一座采油机。那是一台停转了五年的老机器,按照油田工人的说法,机器下面这口油井,是大名鼎鼎的1205钻井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打下的,在连续转动将近四十年之后,采油机每一次“磕头”抽取上来的原油,水的比重已经接近九成。出于成本考虑,油田决定让它歇一歇,然而,整座采油机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随后我发现,像这样已经停摆的采油机,在城市中还有很多,而且,它们全部默契地保持着同一个样子:斑驳的吊臂俯身向下,巨大的头部紧紧地贴着地面。对于一个生态建设模范城,它们似乎与崭新的楼宇、苍郁的绿化格格不入。
  我曾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巧合,这些废弃采油机最后的样子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机械姿态,或出于安全考虑,或因为某种我并不知晓的技术需求。直到有一天,我到油田采风时无意中和一位年岁稍大的石油工人聊起了这个话题。长者对我的猜测只是付之一笑,说道:“哪里有什么技术上的需求,采完了,就是采完了。只不过,这采油机采了一辈子油,也磕了一辈子头,这长跪不起的最后一下子啊,是油田上留下的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这叫做敬天,敬地。”
  我为之一震,亦为之欣然。
  是啊,那低头叩首的身段,多么像是一种虔诚的姿态!
  石油人从不缺少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迈,更不缺少二次创业的理念与勇气,就在去年,这座城市的非油经济比重已经达到57%,人们对石油经济的依赖越来越少,然而却并未就此忘记石油对于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的深刻意义。在机械与技术至上的工业时代,顶天立地的石油人展现出的是一种最原始的情怀。这一拜,是对寰宇惠育的一种感恩,是对自然平衡的一种遵循,是对天地造化的一种崇敬。
  地质学家说,几百万年前,北起齐齐哈尔,南至吉林大安,东临哈尔滨,西达大兴安岭一线的广阔地域,全是一片茫然无际的水面,学术界称之为松辽古大湖。桑田沧海,当以铁人王进喜为代表的老一辈石油工人到达大庆展开石油大会战的时候,大湖故地早已沉积成了一片现代湿地。然而,“现代”一词也仅仅是对洪荒天地间人类出现的一种描述,时至今日,大庆人仍旧对会战职工头顶苍天,脚踏荒原,甚至风餐露宿,靠人拉肩扛硬是把新中国贫油的帽子“甩进太平洋”的英雄壮举津津乐道:大地毫不吝啬地馈赠,人们也甘愿付出辛苦,于是才写成了共和国建设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石油人值得尊重,天地,则同样值得尊重。
  人民日报大地副刊曾经刊载过一篇文章,叫做《让故乡与他乡“兼香”》,探讨的是千里追魂、认祖归宗的乡土文化命题。对于从全国各地奔赴这里的石油人来讲,大庆并非本籍,但他们落脚此处,便对这片土地寄予了同样的情感。我想,这便是石油人,哦不,应该说是整个中华民族,从骨子里透出的对天地最原始的敬畏。
发表于 2014-7-19 18: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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