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的味道

程维平

红烧肉的味道

        那天晚上，带着疲惫不堪加班回到家，妻子和女儿还没睡，等着我。

        女儿拉我坐下，为我敲打酸溜溜的腰板：“爸爸，您辛苦了。”我点着头接受这句重复多遍的安慰，紧闭双眼尽情享受软绵绵的小拳头，所赋予的那种别样的舒畅。很快，妻子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红烧肉！我不由得眼前一亮，油腻腻的红烧肉叫人垂涎三尺，我猛地夹起一块，刚想放进嘴里，突然间又停住了，女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角在不停地动，我似乎已经听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

       我笑着问：“还没吃吗？”女儿一个劲地摇头：“早就吃过了。”妻子让女儿回卧室睡觉，但她坚持等我吃完饭，女儿的脾气很倔强，我们也只好依了她。可是，女儿的目光仍然让我无法咽下红烧肉，我禁不住又问：“真的吃过了吗？”这一回，女儿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吃过了，但没吃够，大部分都留给您了。”我相信女儿的话，她从来不撒谎，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年来真是难为她们了。

       我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女儿嘴边，示意她吃肉，女儿看了她妈妈一眼，妻子点了头，女儿赶紧张嘴，但很快又闭上了，说：“爸爸，我从来不吃肥肉呀！”是啊！女儿不吃肥肉的，筷子上的五花肉煞是诱人，我端详再端详，突然灵机一动，用水果刀轻轻撕切这块肉，将最前面的瘦肉割了下来，放到女儿嘴里，她立即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那种感觉似乎意犹未尽，更是回味无穷。

       接着，我又在中间那块薄薄的肥肉与肉皮之间划了一刀，两者分开了，我夹起肉皮送到妻子嘴边，她羞红了脸，连连摆手，我轻声说：“不行，肉皮你必须得吃，这样才能保证不欺负你，我们都有肉吃，能落下你吗？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残缺就不完美了，再说了，肉皮有美容的功效，平时你舍不得买高档的化妆品，这是免费的化妆品耶！”妻子笑了，眼睛里却是湿湿的……

        那盘红烧肉就这样被分着吃了，如今，对它的味道早已淡忘，而它所彰显的情感却时常在脑海里萦绕，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幸福并不是所谓的“衣食无忧”，相亲相爱才是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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