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副刊选发作家叶小燕《苏苏的花朵糖果》等作品

赵日超

苏苏的花朵糖果
叶小燕

　　小山坡的花儿开了。花朵开在窗外，一步步走近苏苏。
　　苏苏坐在教室靠窗的一个位置，草绿色的窗帘。苏苏经常把脑袋悄悄钻进窗帘子里，像一只小虫子钻进草丛。一扇忽然打开的门，苏苏觉得自己就从小小的房间里悄悄逃离了，如云一样游走，很幸福。
　　小山坡在学校后面。那里的树很美丽，树枝一条条伸向天空，新生的叶片像一只只可爱的新耳朵。星星点点的花儿，满山坡都是。花斑鸠，红嘴蓝鹊，也时常来到这片小山坡，落在枝梢上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唱，又拖着歌声飞向云天，失去踪影了还能听见。苏苏的小脑袋时常露在草绿色的窗帘外，对着小山坡，凝视着小山坡上存在的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苏苏看窗外有些时候了。他爱它们，他爱春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花草不知道他，春天也不知道他，除非变成妈妈，才能知道，苏苏眼睛里的世界。
　　苏苏也看小山坡上出现的人，看他们走路时晃动的衣袖和胳膊，他们的脚——匆匆走着，一忽儿就不见了，多少事情催着大人们的脚步呢？苏苏想起妈妈也是这样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妈妈快回来了吧？奶奶告诉他，妈妈在远方。奶奶这样说的时候，拿出一些漂亮的糖果，告诉他，这是妈妈从远方寄来给苏苏吃的。奶奶隔段时间就递给苏苏一盒糖果。
　　妈妈没忘记苏苏，妈妈给他寄糖果，你看，它们彩色的，包金纸的，圆球状的，小尖塔样的……妈妈装在盒子里，变成糖果，甜甜的，粘粘的，妈妈变成一种神奇的视觉，一种无法描述的味觉，顺着苏苏的舌尖，食道，肠胃，融化。
　　苏苏努力想象远方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远方是哪里？奶奶说，远方就在窗外，会看的眼睛就能看见。
　　三月里，大玉兰安静又温柔，白色的大花苞卷起来，形成一个小屋，洁白柔软的密室。空气中弥漫着美妙浓郁的香气，一直钻进窗这边苏苏的鼻翼里。苏苏似乎看见玉兰花儿在阳光中一瓣一瓣打开，他觉得这样奇妙柔软的大花苞里，应该走出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妈妈。
　　苏苏想去远方。可苏苏知道，还要耐心等待。
　　苏苏已经习惯了等待。
　　苏苏悄悄地在抽屉里摆放这些糖果，从大到小，从下往上，搭积木一样。摆好了，像窗外的小山坡。苏苏笑了。
　　一颗糖果一朵花。一朵花开了，一朵花谢了，一朵花又开了……每一朵花住着妈妈。妈妈在前边，又在后边，还在左边，右边……妈妈不断地藏在苏苏后面，又出现在苏苏的面前。
　　奶奶说，会看的眼睛能看见。

吉慧研作品选

吉慧研，女，25岁，毕业于苏州工艺美术学院。曾负责《我们都是大明星》等三册图书全部插图，所著图画书《我有一个秘密》入围台湾首届信谊图画书奖。



厚德清华觅芳香
宋舜同

　　接到培训通知，好让我激动，激动的不是又有机会参加培训了，激动的是培训地点在清华大学。且不说厚德载物，自强不息的清华大学，走出过多少学者名人让人羡慕，发生过多少趣闻逸事让人遐想，那中西合璧的校园风格就已十分令人向往。好想逛逛清华园，亲眼看一看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里的原物原景。那片神奇的荷塘何以让先生如此陶醉，什么样的景致会让先生写出如此传世之作。报到后拿到日程表，细看讲课老师，不是清华教授，就是央视主持人，就是国家部委富有实战经验的领导，每节课都想听，怎么办，只能忙里偷闲了。好在文静的班主任桂晓筠老师说，我们上课西边不远就是清华园最古老最有看头的地方。
　　清华校园很大，仅校内公交车站点就有三十几个。我们上课的地点是新闻与传播学院，一幢红砖红瓦的三层建筑，从墙上斑斑雨痕丝丝枯藤看出应该有些年头了。大门左边一块不大的木牌上是范敬宜老院长亲笔题写的“宏盟楼”。我们住在校外，每天上课都是大巴来回接送，让我们的不少课余时间耽搁在了路上。那天下午外出参观回来，离晚上上课还有一些时间，下了车，我按捺不住自己，独自一人奔向桂老师指点的方向。
　　虽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可冷空气说来就来了，校园里莘莘学子也是步履匆匆，看得出，人们对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有点措不及防。快走不到五分钟，身上逐渐暖和起来，远远见一小伙子专注地仰脸拍照，转头一看，具有西洋风格刻有“清华园”字样的二校门已现眼前。说是校门，如今看更像一座牌坊，和澳门大三巴牌坊有点相似。据说，清华园原是康熙皇帝的行宫，初建时有两道宫门，其大宫门大殿叫做永恩寺，即二校门。由此步入校园，最深切的感受是校园内树木成荫，景色优雅，中西交融，浑然一体。
　　大礼堂在二校门的北面，中间隔着一块大草坪，是清华大学早期建筑群的核心，清华早期四大建筑（大礼堂、图书馆、科学馆、体育馆）之一。清华大礼堂仿自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的图书馆，是一座罗马和希腊混合的古典柱廊式建筑，设计者是美国茂旦洋行的建筑师墨菲和达纳。礼堂采用古城堡风格的大圆顶，古罗马的拜占庭风格，四周各建了一块巨大的三角顶楣，十字形的坡顶与最高处的铜面穹顶相辉映。门前有四根汉白玉爱奥尼柱，好粗，两人才能合抱。
　　清华学堂，在大草坪的东南角，德国古典风格的二层楼房，青砖红瓦，坡顶陡起，是清华校园中标志性的建筑之一。走到这里不免让人想起曾在此任教的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等。驻足观望，心里陡生许多感慨，或许，精美的古典建筑和原始的生态环境只有在充满人文理念的高校才保存得更为完美吧。
　　闻一多坐姿雕像坐落在绿树环抱中，先生手持烟斗，身体微倾，目光远视，神色凝重，好似反对独裁，争取民主与自由拍案而起的霎那。雕像后则是一面黑色大理石做成的独立墙体，闻一多先生的手迹“诗人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祖国，爱他的人民”阴刻于此。抗日战争时期，闻一多先生积极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民主运动，终为国民党所不容，1946年7月15日被特务暗杀于昆明。他是一位铮铮铁骨的男子汉，是一位有民族气节的文化战士，为了抵抗邪恶势力，不甘屈服，宁愿挨饿也不吃嗟来之食。或许，有人觉得这是“书生意气”的“迂腐”，而一个民族的文化弘扬及其传播，却非要有如此的“迂腐”精神不可。
　　水木清华是清华园内最引人入胜的一处胜景，四时变幻的林山，环珑着一泓秀水，山林之间掩映着两座玲珑典雅的古亭，正额“水木清华”四字，庄美挺秀。“水木清华”四字，出自晋人谢混诗：“惠风荡繁囿，白云屯曾阿，寒裳顺兰止，水木湛清华。”正中朱柱上悬有清道光进士，礼部侍郎殷兆镛撰书的名联：“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窗中云影任东南西北去来澹荡洵是仙居”。
　　不知不觉迤逦到了近春园湖畔，近春园原是清咸丰皇帝的旧居，传说这里就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原址。1927年仲夏之夜，架着一副白框眼镜的朱自清先生身居清华，愤世嫉俗，感于世变，夜不成寐，月夜走出家门到这一带散步，触景生情，以其精妙的构思和生花之笔写下了著名散文《荷塘月色》。
　　桂老师说北京这几天天气特好，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我感受不到天气有什么特别，但荷塘的特色还是明显的。一池拐弯的蛋形荷塘，不是很大，不知名的石头做成的堤岸，错落有致，周边细的竹，粗的柏，黄的迎春，绿的雪松，密密匝匝，你拥我挤，似一睹荷塘风采，又像给春色荷塘献殷勤。有学子席地而坐，专注读书，有妇人带着孩童林中漫步，有老者静坐池边，好似姜太公再世。我问老先生能钓到鱼吗？老者说，鱼在心中。您来多久了。他说天天来。不知老先生不善言谈，还是认为我的问话太俗，不愿多聊半句。我立在那里，静观片刻，鱼浮一动不动。虽然没有月光的衬托，不能体味朱自清先生的那份心境，我想老者要的可能是一份宁静的心灵吧。
　　建在近春园东山之上，青瓦绿柱的四角方亭，本以为是自清亭，去了以后才知道那是荷塘月色亭。同行的学员都已进了“醉爱”餐厅，有电话催我赶紧去，我想一餐饭有得吃，可清华园何时再来就说不清了。静坐远观，夕阳下的荷塘泛着点点波光，没有“像亭亭的舞女的裙”的荷花，也没有“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耳边不时传来不知名鸟儿在枝头欢唱，声音悠扬。这里，大自然与人融为一体，那份恬静安谧，那股人文气息，那般氤氲清香，让人很受用。先生说“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那天，我也是一个人，金色夕阳透过白桦林，我想了许多。
　　1948年8月，朱自清先生脸色惨白，皮包骨头，躺在自家的病床上，断断续续对夫人陈竹隐和孩子们说：“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记住，我是在拒绝美援面粉的文件上签过名的，我们家以后，不要买国民党的美国面粉。”就这样，一个大学教授为了抵制外国的奴役和压迫，饿死了。教书育人的朱自清饿死了。为了一身的正气。为了他个人的主义。陈竹隐在先生灵堂手书一副长长白卷 ：“十七年患难夫妻，何期中道崩颓，撒手人寰成永诀；八九岁可怜儿女，岂意髫龄失怙，伤心此日恨长流。”陈竹隐不愧是先生的至诚与爱人。夫唱妇随，直至一死。陈竹隐衷肠倾诉：“我认为在那纷乱的旧社会，一个女子要想保持自巳的人格尊严，建立一个和睦幸福家庭并不容易，我不仰慕俊美的外表，华丽的服饰，更不追求金钱及生活享受。我要找一个朴实正派可靠的人。为这我曾坚决拒绝了一个气味不投而家中很有钱的人的追求。佩弦是个做学问的人，他写的文章我读过一些，我很喜欢。他的诗歌与散文所表现的深沉细腻的感情，也都使我很受感动，我敬佩他。”
　　写《荷塘月色》的朱自清死了，清华的学生们胸佩白花，长哭当歌。写《背影》的朱自清死了，吴晗先生悲惋写道：“先生的死，对于中国人民，中国民主前途，中国文化学术界，都是无比的损失。你的工作，岗位，谁能代替？谁能继续？”闻家驷先生当时悲情说道：“就家庭讲，你是一个死不得的人；就学校讲，你是一个死不得人；就民主事业讲，你是一个死不得人”。李广田称朱自清先生既像一个良师，又像一个知友，既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个兄长，是具有“最完整的人格”的人。朱自清先生死去之后不久，当时清华中文系的师生们在清华大学近春园环池湖畔，建造了一座荷塘月色亭以表怀念，文学院院长冯友兰先生亲笔书匾。
　　朱自清先生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之前最为黑暗的一瞬间离开人间的。朱自清先生去世一年之后，1949年8月毛主席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俯首盛赞闻一多和朱自清。毛泽东向全世界讲道：“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主义者的人们，在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国民党反动派面前站起来了。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手枪，宁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目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他们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慨。”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清华校训，民族精神。厚德清华，芳香满园。清华大学培训时间虽短，可我学到了许多许多。
闲敲棋子落灯花
成一虹

　　窗外的雨细细密密，眼下该是梅雨时节了。
　　在这样的一个雨夜，我的心平静如水。坐在柔和的台灯下，聆听着窗外雨滴声和不远处田野里随风飘来的蛙鸣声，我想起了宋人赵师秀《约客》中的“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好淡泊好宁静的一种等待。《约客》把古人那份等待时的意趣悠闲、浑然忘我，描绘得淋漓尽致。等待，在诗中已被升华成一种美的艺术。在那梅雨淅沥的初夏之夜，雨，阻止了友人前行的脚步。诗人临窗而坐，面前摆放的一盘棋局，因友人的失约变成了一个人的对弈。倾听着池塘里交织的蛙鸣，随手把玩着棋子。忽然灯花轻落，原来夜已阑珊。此刻，没有焦虑及失落，有的只是悠然自得，随遇而安。那梅雨、池塘、蛙声、棋子，灯花，构成了一幅流传千年的画卷，令世人沉醉。
　　我为诗人的诚信和恬淡闲适的心态感动。时间虽已过了夜半，他依然守着约定端坐窗前，友人的失约并未引起他丝毫的埋怨，真正体现出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
　　真想时光倒流，我重回古代。雨夜我可约上一两知己，感悟那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逸趣，享受棋逢对手的应唱，沉浸在默默无言、心神交会的意境中。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的现代人，何时才能用悠然的心态去面对生命中的得失与哀喜呢？有几人能够看破红尘，在俗世中寻找一份安宁，在喧闹中寻找一份悠闲 ？人生如棋，同是一种竞争，一种调和。漫漫人生，变换不定，很多事难免让人举棋不定。粗茶淡饭，笔墨书香，也许才是人间真谛；过平淡无奇的日子也许就是最真实的人生吧？
　　窗外，雨依旧飘飞着，清脆地敲击着窗棂，飘忽的思绪被绵延的雨声拉回。雨不愧是最为撩人、最为煽情的自然景观。喜欢这样的雨夜，去慢慢倾听，慢慢等待，慢慢安然。
　　今夜，闲敲棋子落灯花，只为了心中的那份等待与向往……

重游范集
　张士旺

　　前不久，几位浙江战友来淮安出差，特地到淮安区来看望我们。
　　浙江几位战友和我们原在一个部队，但他们入伍早，上世纪60年代初驻守在淮安区范集镇，我们还在范集上学呢。后来，他们随所在部队调防到安徽。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参军时正好分到这个部队，因此，我们便成了战友。再后来，这个部队又调防回淮安。上世纪80年代后期，部队精减，我们这个部队撤销，于是，大家相继转业，天各一方。在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我们共同工作生活十几载，互帮互助，情同手足。
　　原部队宣传股长、后转役到绍兴市机关工作，现已退休的张祝根还是快人快语的性格。一见面，他便直截了当地打招呼：“今天来淮安既是看望战友们，更是想故地重游，毕竟在淮安城里及范集镇永陆村这些土地上留有我们的足迹和汗水啊。”同来的浙江战友孟传海更是急性子：“现在还早，在城里转一圈，然后就去范集，大家在车上边看边聊。”
　　恭敬不如从命。大家同乘一辆面包车，在城区内兜起了风。沿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市容整洁。又去新城区看几处已建和在建的商住小区和工业园区，几位战友连声赞：“嗨，变化太大，变化太大。”他们提议，找个“历史痕迹”留个影，以便今后好回味当年驻淮生活。找来找去，城内找不到“旧貌”，只好在保持完好的历史文物——镇淮楼前合影留念。
　　接着去范集，车出南门，田野里麦苗茁壮，绿浪涌动，连片的油菜花艳得耀眼，令人心旷神怡，更激起了大家欢娱心情，相互纷纷打听起对方及其他战友分別后的情况。当说到郦乾森、王连成等几位战友都是40刚出头而英年早逝时，个个咂嘴叹惜。
　　范集境内，宽阔的柏油公路，新颖别致的农民住宅楼，无垠碧波构成了一幅美丽、安宁的田园风光。张祝根感慨地说：“当年这里全是窄窄的土路，逢到下雨，泥烂如胶，粘得你寸步难行。到范集街买日用品，到苏北灌溉总渠永济洞运军需品，全是徒步而行，肩挑人扛。晚上外出，经常有人在驴肩似的小路上、田埂上跌跤。”我说：“那是老皇历了，现在，有环乡公路连接各村，有机耕路通向各自然村庄，轿车直接开到家门口，交通不便已成历史啰。”几位浙江战友执意要去当年住过的农舍及劳动过的田头看看。在一位当地老乡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原永陆大队第八小队地域。举目四望，南北公路纵穿而过，机耕路、灌溉渠两旁，绿树成荫；村子里楼房，瓦房错落有致，唤儿呼母声声可闻；河塘、水沟鹅鸭游荡；远眺，灌溉支渠西边别墅群隐隐可见。一派丰衣足食的鱼米之乡景象，哪有昔日的草屋茅舍，泥路荒田？大家带着一丝遗憾，更是一种满足，调转车头，又去范集街观赏。
　　范集街刚进入我们视野，浙江战友叫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答道：“是你们要去的范集街呗。”面对楼房、店面紧挨，车来人往的热闹繁华景象，浙江战友连声说：“看不出来了，看不出来了。”是啊，当年范集街只有几百米长，窄窄的青砖铺就的街道，两旁低矮的门市还多是泥墙草苫。如今，范集街已初具规模，街道宽阔，整洁卫生，正街、背街纵横交错，商贾云集，物资丰富，不亚于都市繁华，怎能找到当年旧街的影子。当然，范集街的变化仅是一个缩影，当我们简要介绍了范集近些年尤其是近几年巨大发展变化时，浙江战友说：“了不起，要不是你们陪同，我们到哪里去寻找昔日的足迹？”
　　中午，在范集镇我的一个老同学家里用餐，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浙江战友连声说：“太破费了，太破费了。”老同学笑笑说：“这有什么，在我们范集，用甲鱼鳗鱼招待客人已是平常亊了。”
　　相聚难，分亦难。当浙江战友恋恋不舍返浙时，我们一直送至京沪高速入口处。他们说等几年再来看望你们。我说：“如今，区里已规划把范集建成城市副中心，目前，范集已落户多家大型企业，范集的大发展还在后头呢。再等几年就更有看头了。”

九寨天堂
陈秀荣

　　在九寨沟那水的圣洁、雪的灵光、经幡的吟唱面前，我突然失去了语言，甚至所有的欲望，只剩下一双深情而惊奇的眼睛。身体仿佛踏上佛的祥云飞翔起来。彩林在我的眸子里铺陈，山风在我的心灵中盘旋，林鸟在我的天空中翻飞。水中的树是泉与岩石击掌的掌声，水中的鱼是泉与岩石前世今生的约定。那清泉透人心骨的凉啊！每一次跳跃，都是一次升华、一次洗礼、一次憧憬。我仿佛直接感受到了神那圣洁的目光，一切让我顶礼膜拜、五体投地、洞彻肺腑。诺日朗和树正瀑布把我变成一头惊恐的野兽，颤抖地竖直着毛发，一股冰清玉洁的水的声响在我的灵魂深处回荡，经久不息。以后的日子，我只能在长满月光的阳台上怀想。神奇的九寨，人间的天堂，我是来得太早了，还是太迟了？
　　容中尔甲《神奇的九寨》中那天堂的模样，我曾在梦中将它千百次描绘和向往过，尤其是在童年和青年的时候。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一信念的支撑下，我曾秉烛夜读、十年寒窗，梦想登上知识的云梯走向通往天堂的路。可惜年龄大了，对天堂反而失去了热情。一种怀疑的情绪扶摇直上，迅速占领了我思想的天空，算计我日常的生活，摆布我庸常的人生。内心深处的渴望拉开了与天堂的距离，让人陡生忧虑、倍感惆怅。站在海子面前，那种百分之百的蔚蓝、百分之百的纯净、百分之百的圣洁，我却不敢端详自己的面容，更没有勇气审视自己的灵魂。我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灵魂慌乱一团。面对目不暇接的景点，庆幸自己来到了九寨，又有点后悔。心中有几分向往，又有几分心虚。人，可笑的逻辑，纯粹的矛盾。如果九寨沟是田野，我就是一张锋利的犁，切开它的肌肤播下欲望的种子，渴望着收成。当地人拿着土特产在我面前吆喝时，我更深深地觉得人类在欲望面前又一次败下阵来。在自然面前，其实人类只是个孩子，一个脏兮兮的、带有点野性的、玩劣的孩子。有人说：人是自然的敌人。我是九寨的敌人吗？人类的发现，我们的到来是对九寨的一种伤害吗？我惶恐着自己的目光和脚步。地上的科达相纸、死烟蒂、果皮，以及远处人声的喧哗，更叫我羞愧难当、悲情不已。当人类的文明染上欲望的色彩，远离理性的家园和古朴的诗意，开发是一种发展，也是一种罪过。与自然不能和谐相处的“文明”一定是不折不扣的污染，一定是神仙容纳不下的过错。今生来世或许都得一一偿还。我多么想在自己的体内下一场透透的雨，和九寨天堂一模一样的雨，浇灭莫名的欲望，重新培育自己的灵魂，然后干干净净地踏上轮回的路。此时我正在用文字开发九寨沟，用可笑的思想去解读九寨沟，用充满欲望的目光眺望九寨沟，这本身是不是也是一种亵渎、一种过错？面对一张白纸，我有点手足无措。此时，在我的脑海响起了一阵诵经的声音，而这声音仿佛来自天堂。
　　经幡处、转经轮旁，到处笼罩着宗教气息和神的味道。雪峰处有静穆的神仙，彩林中诞生出缥缈的童话。女神“沃诺色嫫” 那一面镜子幻化出118个如诗如梦的海子，散发出无法抗拒的魔力和光芒，再一次把我七彩的情绪和青春照亮。即使天堂中的仙子也会为爱和被爱魂牵梦绕，我等凡夫俗子在人世间流下的可悲可笑可恼的故事，神仙们大概也不会记挂于心，耿耿于怀，大多一笑了之，最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想到此，我觉得轻松了许多。白云、雪峰、翠海、瀑布、彩林、彩池，本是和睦的大家庭，可是人类总会不甘心置身局外。我们的脚步声是为自己还是为自然敲响了警钟？一波又一波的人流奔涌而至，各式车辆纷至沓来，无数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如果九寨沟真能开口说话，我想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劝阻人们到此为止吧！别再步步紧逼了，每进一步就是对她一次伤害。当她体无完肤时，人类也会伤痕累累，纵使身处青山绿水，内心也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原。世间有一种大美，对她只能是隔岸观火、水中望月，有时形式上的得到却是实质上的永远失去，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痛。此时，我只想用梦想成全欲望，用文字追寻天堂。如果能在雪山中轮回一次，在彩林里生死一回，喝一杯奶茶，饮一碗青稞酒，灵魂的翅膀也许会生长出天长地久的光芒，与纯情的九寨一起在天堂飞翔。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九寨天堂！今生我千万次地眺望你，上亿次地对你回眸，来世我们一定能再相逢吗？

东方远见

祝贺各位。比较喜欢《苏苏的花朵糖果》问好叶小燕！儿童节又到了，问好小朋友们！{:soso_e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