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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 花 楼
小 聚
颜姗按照集团工会的要求,昨天准时来到集团在汉口的办事处,住进了办事处大楼。这次来汉口是为了参加今年在这儿举行的体育比赛。她是潜江队的一名羽毛球选手,在比赛中担任女单第一单打和女双第一组合,绝对主力。还在她上高中时就喜爱上了羽毛球,她爱那种击发的节奏,羽球会随她的轻重在空中忽快忽慢,落在她想要跌落的地方。她爱那一道道飞来飞去的弧线,起伏优柔。她爱洁白的羽毛温柔,常常把新羽毛球贴在脸颊轻轻拂摩,感受那种柔软的温暖。加之她天资聪颖,很快就掌握了各种羽球技术,成为学校中女子羽球的佼佼者。多年来这个爱好一直没放弃,以致在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和同事打羽球时,就在一刻钟内,以三个三比零的成绩使人刮目相看,立即被所在单位列入羽球队中。 她正准备换装上场练习,兜里的手机响了。“喂,谁呀?”自然是要先弄清谁找她。 “我是雨雁。”手机那头传来清脆婉柔的声音。 雨雁是湖北一所高校的教师,爱喝不加糖的咖啡,喜欢栀子花。也是一位古典诗词爱好者,品志高雅,诗词风格开朗流畅。还经常“我手写我心”,写出抒情温暖的漂亮散文。她与颜姗是很好的朋友。听说颜姗来武汉比赛,估摸着这会能找到她,就打来电话相约。 “今晚有空没有?咱们聚一下行吗?晚上六点在江汉饭店《楚风》雅间碰面。还有晚雨、寒香雪和有无斋好几个呢。都是咱‘苕帮’的伙计。你一定得来哟。”雨雁性子急,说话快捷,也不管颜姗有空没有,就抛过来一连串的珍珠。 颜姗被人“绑架”了,也是她好久没和她们见面了,心里想得慌,她就顺坡而下。 “哈哈,是你几个小毛孩呀。”颜姗年岁比她们稍大,就在苕帮里混了个三姐,戏称“苕三姐”。平日里在网络坛子里就以大姐自诩,称呼她们几个为 “小毛孩”。“好好,我准时来。小心走路摔筋斗哈。”她提醒雨雁。 晚五时三刻,武汉江汉饭店《楚风》雅间。 雨雁提前一刻钟就到了房间,她习惯早到,不愿别人等她。今天她特地穿了件墨绿色的外衣,雪白的脖颈系上一条洁白的装饰性纱巾,配上米黄色的休闲裤,看上去显得很优雅。她把上首位两把椅子往正中挪了挪,两旁稍许留点空。这是准备给颜姗和有无斋坐的。颜姗是客,有无斋是帮里老大。安排好座椅后她拿过食品柜上的红酒,用纸巾擦了擦瓶身和瓶盖,放回原处。接着就安静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口。 晚五时五十五分,晚雨和寒香雪出现在雅间门口。 “哟,比我们先到。这么激动干嘛?”明明是自己先到,她反说别人先到。“快过来挨到姐坐。”仍然是倒着说。 晚雨和寒香雪今天不约而同地都穿了套牛仔装,配上黑皮鞋,显得精神。不同的是牛仔装一个是正蓝色,一个是浅蓝色。还有就是寒香雪鼻梁上多了付晶晶片片。 “没羞,老想当姐。一会敬你三杯酒。”晚雨不爱多说话,但她的话总是很切实。 “一会我把酒酒都倒你杯里,看你还当姐不?嘻嘻”寒香雪故以小妹口吻嬉笑言道。 其实她俩知道雨雁是不饮酒的,就算盛情难却之下,也不过一两红酒的量而已,还满脸红霞飞。那次在九宫山,幸亏她没饮酒,不然就没人给那醉翁喂冰了。她因此还得了个“喂冰大使”的戏谑称号呢。 “哈哈,得了吧。别介,今儿的对象是颜姗呢。”雨雁在抵挡反抗,也是在提醒她俩别弄错了对象。 晚六点,有无斋进了房间。他一身黑色西服正装,神态安详。他朝三位小妹点点头。略微弯腰致意,浑身透出一股儒雅气息。 有无斋还没坐下,颜姗就出现在门口。她穿了件紫色白边暗花上装,脸颊白里透红,圆润光洁,柳眉细长,额上乌云一片稍许有些零乱,还挂了一片小榕叶。看得出来,路是赶来的。 “哇,三姐好风光呀!”雨雁欣喜之语脱口而出。“快坐到大哥身边。”生怕颜姗坐错了位置。 “啥时到的汉口?”苕帮老大非常关心苕三姐。 “昨天上午10点到的。”苕三姐很准确地回答。她觉得对大哥不能有一丝嬉笑马虎。 “预祝你取得好成绩!”大哥就是大哥,言语直奔颜姗此行目的,恳切和蔼。 “各位小毛孩好。”颜姗这时理所当然是在座妞们的大姐,话语仍然是坛子里的称呼。 “……”。 “……”。 楚人好客。这个九省通衢的华中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朋友聚散的地方,这个江汉大码头,不知迎接过多少南来北往的客。古琴台上的知音相遇,黄鹤楼顶的友人西去,不都昭示着淳朴的楚风荆俗吗?不都体现着一种情爱的真诚吗?而当那些趣味相投,文化素质又相差无几的诗人雅士在一起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这不,当多年的老朋友在分别了将近半年后相聚时,那份心里的欣喜和激动怎么也按压不住了,就如一眼沸腾的温泉水,突突直冒。 酒过三巡,几位都脸颊飘红。雨雁和颜姗、寒香雪在那儿逗闷子乐,颜姗按住雨雁的手,寒香雪拿起酒瓶直往雨雁杯里倒。边倒边说:“看你还当姐不,看你当不。”雨雁死活不让倒。嘴里一个劲地嚷:“破雪,坏雪,烂雪。”晚雨在一旁看着,抿着两片美丽的嘴唇偷笑。 “好啦,说点正事吧。”苕老大发话了。几个妞一看就停下了手,看着老大。这下就解了雨雁之围。 “我们聚会可不能每次都这么一吃一喝一逗乐就算了事。”大伙望着老大,听他将要说出些啥东东来。 “大家都是喜爱古典诗词的人。既然这样,每次聚会除了要填饱肚子有力气,喝上几杯小酒助兴外,总得谈点与诗词有关的话吧?”苕老大把他心里留存很久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接下来,就是看大家的反映了。 苕老大本姓胡,曾是华师一附中的国文老师,后又到北京讲学,对中国古典诗词情有独钟,曾写过一篇关于李白的文章被有关文化单位收入存档,也算是在古典诗词界小有名气的人。由于多年从事教学工作,桃李满天下,受到弟子们的尊崇和喜爱。他满六十周岁那年,弟子们特地为他举行了寿宴祝福。在苕帮义为首领,很有号召力。 “赞成大哥提议。”雨雁首先表态。她觉得诗友们聚会就是不应该光吃吃喝喝,就得谈点诗词文章的事。 晚雨觉得她也有同感,于是随即附和:“对,应该这样。”接着她问:“那谈些什么具体的内容呢?”她希望把事情说得细致点。她是国家一级设计工程师,图上的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一个观念和去向,绝无空头断点。多年来的工作养成了她连续细心的习惯,少语幽默,沉稳练达,诗意多出典故,考据有道,好用《临江仙》。也体现着她的一种生活态度。 “可以是大家近期作品的现场诵读,也可是即兴联句或写诗,甚至可以专场讨论一个诗词理论的见解。”苕老大思路很开阔,并不局限在某一点上。 晚雨和雨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雨雁,就像你们那年在九宫山一样,大伙以酒助兴,一人一句。形式活泼有趣,气氛融洽。”有无斋那年虽未参加九宫山聚会,但对那次聚会的情况却是很清楚的。 “嗯哪。那次俺米有喝酒。”雨雁望着大哥点点头。 “那次现场即兴接龙可好玩了,几位大虾米写一句喝一口,最后诗接了很长,可酒也醉了。”到底是酒醉了,还是大虾醉了,这不要紧,关键是诗出来了。 颜姗和寒香雪一听雨雁说起那年九宫山的情形,自己虽未亲临,却身同感受,心甚想往。于是端起酒杯,递到有无斋面前。 “大哥言之有理。弟子理当遵行。”她俩也觉得光是吃吃喝喝没啥意思。 “那咱们今天就算达成共识,回头找诗酒斋、寒雨清秋二位常务商量一下,下次聚会就开始。” 在中国古典诗词的发展过程中,诗与酒是接了亲缘关系的。诗人几乎都爱饮酒。魏晋的曹植,以诗酒闻名天下,每每酒酣便出口成诗,边吟便饮,手舞足蹈,好不快活,天下士子均愿随其从。唐代李白斗酒诗百篇,酒后文思溢涌,情不自禁,对月可歌,对花可歌,对人更可歌。这样的诗酒人实在太多,难怪乎清代翰林张潮说:“能诗者必好酒。” 有无斋这位风雅儒士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他想要得到的,或者说想要追求的就是率性的真实,并在这种真实中散发出古典诗词的魅力,提高诗友们的诗歌文学素质。这当儿,他的提议得到了聚会者的认同,心里感到非常宽慰。于是,他似乎觉得颜姗和寒香雪递来的酒太少,就附过身拿了雨雁的杯,把三杯合倒进一只大杯子里,然后对着大家说: “先干为敬。”便一仰脖,把一大杯满满的红酒喝了下去。他醉了,是心陶醉了。 就在这时,颜姗的手机响了。她掏出一听,简单说了两句就关上了话机,随后立刻转身走到寒香雪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些啥。香雪点点头,然后用手指做了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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