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如歌如诉

妙高台

  如  歌  如  诉






九月一日是李屯镇中学新学期开学的日子，这天本来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对李米来说，这本该平常的一天，却给他的生活增添了新的内容，那就是爱情。

那天天很晴朗，只是在天边飘舞着几朵云霞，阳光漫过这几朵薄薄的云霞颇为热烈地照在地上。李米来到学校的时候，学校的操场上已经仨仨俩俩地聚满了来报到的学生，他们相互之间吵嚷着、打闹着，声音透过黄白的阳光传过来，就象梦中的鸟叫一样。李米穿过熟悉的甬道来到语文组教研室时，时间已经是快九点的样子。

当他推开门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梳着短发的年轻女子。从背后看去，那女子的坐姿有些拘谨，逆着窗口显出几分不确定的朦胧来。李米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那里，脸上顿时浮现出困惑的表情。看到这种情形，教研组长胡言利忙走过来对李米说：“这是新来的姚芬老师，分到咱们组教初三语文。桌子还没有抬过来，暂时在你这里坐一坐。”接着又转过身对姚芬说：“这是李米，初三、一班的班主任，以后你们俩可就是搭档了。”

姚芬听了胡言利的介绍，忙站起来对李米说：“对不起，李老师，我占了您的座”。

李米连忙说：“没关系，您坐。”

李米生性比较内向，平时很少与女性打交道，可今天当他看到姚芬眼睛里透出的鱼一般的眼神，不禁被深深地吸引过去。那眼神里隐藏的淡淡的忧郁的伤感，使人看一眼就会忘不掉。恍惚中李米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觉得似乎在很久以前就与姚芬相识，嘴里不由地说：“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姚芬听了李米的话，脸上竟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急忙说：“不可能的，我家是外地的，离这里很远。”

李米接着说：“真的，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听了他们的对话，胡言利打趣说：“李米，这个情景我好象在电影里见过，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该邀请姚老师单独谈谈了。”

李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吱唔着说：“姚老师，您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

幸好这时几个年轻的教师把姚芬的桌椅抬了进来，人们手忙脚乱地摆放着桌椅，这才解除了李米的尴尬。



姚芬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学校里一些年轻男教师的热情，使语文组由一个冷清的角落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场所。这些年轻老师有事没事总愿意到语文组坐坐，找姚芬搭讪几句。可姚芬却很矜持，对谁都不显露过分的热情，只是简单地与他们应付着，逐渐这些年轻人的热情也就淡了，相继地到别处追逐其他目标去了，往语文组跑的人也就逐渐减少了，有人为此还给姚芬取了个“冰人”的绰号。虽然这样，但姚芬一点也没有失落的感觉，有时竟然会显露出一种解脱的神情来。姚芬新接的三班、四班本来语文成绩比较差，可姚芬接手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有了明显起色。学校曾经组织全体语文教师听过姚芬讲的公开课，姚芬所用的启发式和学生共同参与的教学方法使枯燥的语文教学变得生动起来，充分调动了学生主动参与教学的积极性。姚芬上课时与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语言和表情非常生动。那堂课给李米留下了深刻印象，使李米隐约感觉到自己教研骨干的地位正在受到挑战。李米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看到姚芬如此庄重和沉稳，不禁对姚芬又增加了许多敬重来。姚芬的座位被安排在李米的对面。李米天天面对着姚芬，第一天见到姚芬的那种感觉一直笼罩在李米的心头，尤其那充满鱼一般神情的眼神，一直搅得李米不能心安。李米也曾试图与姚芬说说话，可虽然在一个办公室，又坐对桌，但也没有看出姚芬对李米有什么特别之处。面对姚芬的冷淡，李米有时也感到心灰意冷，甚至怀疑姚芬是不是已经有了男朋友。可是李米经过观察，实在看不出这样的迹象，因为姚芬整天除了备课、上课之外，基本与外界没有什么联系和接触。为了打探姚芬的事情，李米曾经找过学校管档案的老师小黄，要看姚芬的档案，小黄一开始讲原则。后来还是李米给他买了两盒“黄山”烟，小黄才总算答应让李米看了姚芬的档案，还跟李米打趣说：“想打那个‘冰人’的主意，恐怕没戏。”

李米只得应付着说：“说哪儿去了，是胡言利叫我来看看姚芬的情况，以后定级用。”

李米看了姚芬的档案才知道，姚芬的老家在江北，离这里很远。而且姚芬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有一个舅舅在县教委工作，姚芬之所以调到李屯镇中学当老师，可能就是她舅舅给做的工作。李米有些不解的是姚芬在老家也是一个乡中学的老师，而且也获得了许多荣誉，却为什么跑到离这么远的李屯中学来。从档案上看，姚芬今年24岁，年龄比李米小一岁，而且明明白白写着是未婚。这让李米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高兴，觉得自己追求姚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李米在上中学时就非常喜爱文学，有时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以至于影响了其他学业，落得个高考落榜的结局，最后不得不借着已故的父亲是老教师面子，内招当了老师。可虽然是这样，李米这些年来从未放弃过对文学的追求，近年来在报刊上也发表了一些作品，在镇里也算小有知名度，所以李米平时的心气就比较高。靠着这些资本，有些姑娘也曾追求过李米，可李米到现在没有一个感到满意的。直到看到姚芬，李米便深深地被她所吸引了，尤其是姚芬那一对充满忧郁和伤感眼神的眼睛，更是打动了李米的心。

随后的日子里，李米像一个阴谋制造家一样密切注意着姚芬的行踪，没过多久，李米就全部掌握了姚芬的作息规律。姚芬与另一位女同事住在学校的一间宿舍里，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里活动。李米一改往日爱睡懒觉的习惯，每天早早便来到学校，窥探着姚芬的行踪，寻找着与姚芬单独接触的机会。随后的几天里，姚芬在去洗漱和吃饭的时候，在路上经常会碰到李米。李米自己没觉得怎样，可在别人看来李米的所为简直已快成为学校里的一道风景了。每次李米都装出一付偶然相遇的样子，热情地与姚芬打着招呼，可是姚芬一直都是很平静地与李米搭搭腔就径直一个人向前走去，这使李米一面感到丧气，一面又觉得欲罢不能、心有不甘。李米制造阴谋的高潮是在暗地里准备了一只水杯以后，在办公室里故意装作无意地把姚芬的水杯碰打在地上。当李米急忙拿出自己准备的水杯连声道歉时，却不料姚芬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变魔术般地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只水杯。弄得李米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得在同事们的笑声里讪讪地回到座位上。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降雪的夜晚。那天是一个星期天，雪下得很大，与姚芬一同住在宿舍里的女老师回县城探亲去了，只剩下姚芬独自一个人。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外边刮起了大风，风吹打在门和窗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屋梁也被大雪压得“吱吱”作响，像随时要被压塌一样。姚芬一个人被吓得卷缩在墙角独自流泪。李米在大风刮起的时候，就惦记着姚芬，心里一直感到很不安宁。最后在家里终于待不住了，就叫上在县一中上高中回家休息的妹妹李粟一起来到学校。当李米和李粟敲响姚芬宿舍门的时候，姚芬正缩在墙角绝望地哭泣。进到姚芬的屋里后，李米对姚芬说：“这里太危险了，今晚你不能住在这里了，跟我们回家去住吧。”

李粟也说：“是呀，正好我们家里还有地方，咱们俩可以住在一起。”

姚芬在李米和李粟的坚决要求下，半推半就地和他们一起来到了李米家。李米的母亲是一个接近五十岁的家庭妇女，李米的父亲去世后，一直守寡带着李米和李粟兄妹俩一起生活。老人看到李米他们带着姚芬回家来，一见面便非常热情地上前拉着姚芬的手唠起了家常。姚芬看到老人慈祥的面容，心里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不禁感动得流下眼泪来。李米今年已经25岁了，看到李米整天高不成低不就，老人也曾经为李米的婚事着急。这些天李米丢魂落魄的样子，老人也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正在打鼓，不知道李米看中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老人看到姚芬姣好的面容和得体的举止，打心眼里感到满意和喜欢。当听说姚芬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工作，心里不禁又感到一丝怜悯和同情。那一夜，由于姚芬的到来，李粟也显得非常兴奋。李粟从见到姚芬的那一刻起，就对姚芬有了良好的印象，心里也为哥哥感到高兴。那一晚，李粟和姚芬一直劳到了很晚。姚芬从李粟那里听到许多有关李米的事情，敬佩和矛盾的心情让姚芬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姚芬在老人的一再挽留下，在李米家里吃过了早饭，早早地便与李米一同到学校上班。一路上，李米显得非常激动，一刻不停地与姚芬说着话，而姚芬却一声不出，心情显得十分沉重，李米由于兴奋，竟然一点也没有查觉。随后的几天里，李米一直都沉浸在一种幸福的感觉中，他知道经过了这件事以后，他和姚芬的关系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只是有些遗憾的是李米单独约请了姚芬几次，姚芬都说有事脱不开身而没有谈成。这天，李米吃完了晚饭，早早地便来到学校等在姚芬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姚芬远远地走过来，到跟前刚一看到李米，马上便想转身走到别处去。李米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大声冲姚芬喊：“姚芬，你等一等，我找你有事。”

这时虽然天已渐黑，但朦胧里还能看到一些人影在走动，这些人听到李米的喊声，都放慢了脚步向这里瞅。姚芬看到这种情形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李米走上前来，下定了决心似地说：“姚芬，跟我走，今天我非得跟你谈谈不可。”姚芬怕别人听到，只得对李米点了点头。

李米领着姚芬来到了镇旁的河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一开始有些沉闷。李米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便对姚芬说：“姚芬，不管今天你怎么想，我都要跟你说，我爱你，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看到姚芬半天没有搭话，李米接着把自己从认识姚芬那一天被她的眼神所吸引直到现在对姚芬的所有感受一气都说了出来。在李米的叙述进程中，姚芬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李米直到把话全部说完，才注意到姚芬的沉默，于是他转过身来对姚芬说：“姚芬，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对你说了，在你之前，我从没爱上过别人，现在，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听到李米的问话，姚芬抬起头来，这时她已是泪流满面，她带着哭腔对李米说：“你为什么要来打搅我，不让我过平静的生活呢？”

李米被姚芬的话吓了一跳，忙说：“我只是想向你表达我的感情，我真地不想伤害你。我确实喜欢你，不管你对我怎么样，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姚芬听了李米的话，对李米说：“我来这里以后，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非常感激你。可是有些事你不知道，你还不了解我，我也不能欺骗你，我真的配不上你。”

李米接着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姚芬见李米这样说，摆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说：“李米，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等你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接下来姚芬的叙述，确实让李米不知所措，他想不到在柔弱的姚芬身上竟然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姚芬在老家中学当教师 时候，因为父母都已去世，所以也是一个人在学校里住宿，当时的校长是姚芬的一个远房姨夫，在姚芬参加工作的时候，各方面对姚芬都非常关照，姚芬也确实把他当作一个和蔼的长辈来看待。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面容和善的长者，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夜晚，来到姚芬居住的宿舍，一开妈姚芬还不知就里，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对姚芬动手动脚，姚芬躲避着他，想跑到屋外去，他拉住了姚芬残忍地强奸了她。当时，他凶狠地威胁着姚芬，那狰狞的面孔，姚芬现在想来还不寒而栗。第二天，姚芬忍不住悲愤去控告了他，他被公安局惩办了，可是关于姚芬的各种传言也不径而走，姚芬在本地再也不能待下去了，所以只好求助于在这里的舅舅调到了远离家乡的李屯镇中学来工作，只求远离干扰，过平静的生活。姚芬最后对李米说：“我本来对爱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是你打搅了我，逼着我说出了这些。我知道你一定很失望，但我真的很信任你，所以我才对你说出了这些，我希望你一定为我保密，让我一个人平静的生活。”姚芬说完了这些话，转身便走了回去，留下了李米一个人那里发呆。

李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那一夜，李米眼前浮现的几乎全是姚芬的影子，一会儿是姚芬那对充满忧郁和伤感的眼睛，一会儿又是姚芬向他哭诉时的悲痛表情。李米躺在床上，感到虚幻地不知所措。天亮的时候，李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姚芬落在一片水里，只是用忧郁的眼神望着他，一声不吭，姚芬慢慢地往下沉去，最后只能看到她的头露在外边，他站在岸边不知道是去伸手救她还是回去喊人。当姚芬完全沉没的时候，李米不由得大喊一声醒了过来。看到窗外的曙色，李米似乎感到了什么。

第二天李米早早地便来到了学校，姚芬来的时候，李米看到她双眼通红、面色苍白。李米走过去，直接递给了姚芬一张纸条。姚芬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永远和你在一起。姚芬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并且大声哭了起来，把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米和姚芬的爱情顺利地进行着，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两个人便开始着手准备结婚。新房就安在李米家，李米购置了一张双人床，将自己住的房间里的布置稍稍调整一下，刷了墙，又将地板重新油漆一遍，里外顿时焕然一新，颇有一番新房的味道。李米的母亲看到李米终于就要结婚，天天快乐得合不上嘴，接下来就是办酒席。那天的婚礼简朴而热闹，四坊邻居和学校里的老师都到了场。由于姚芬的父母都已过世，姚芬的舅舅专门赶来作为娘家人参加了婚礼。婚筵上众人喝得非常高兴，一致都夸李米和姚芬是郎才女貌。胡言利喝到高兴处，还即兴唱了一首《涛声依旧》，博得了大家的一片喝彩声。

到了晚上，人们都已散去，只剩下李米和姚芬两个人的时候，姚芬静静地看着李米，眼里浸出了泪水。李米亲吻着姚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人脱衣上了床以后，李米正要和姚芬亲热时，姚芬却突然变得十分紧张，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嘴里也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李米连忙打开灯询问姚芬，只见姚芬闭着眼睛不说话。李米知道姚芬是又想起了曾经发生的那可怕的一幕。在他们恋爱的时候，姚芬也曾发生过这种情况，李米没有在意，以为结了婚以后自然就会变好的，可现在看来情况没有什么好转，李米连忙抱起姚芬，一边轻轻叫着她的名子，一边抚摸着她。不一会儿，姚芬睁开了眼睛，明白了过来，立时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扒在李米的怀里痛哭了起来。李米不得不连连安慰她。随后几天里，李米再也没有流露出这种欲望，可李米越是这样，姚芬内心越是愧疚。姚芬也曾主动地试着与李米过夫妻生活，可是都没能成功。有一天，姚芬郑重地对李米说：“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感到非常难受，我感到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原以为结婚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可现在看还是不行，我现在真的不想再连累你，让你过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只要你说分手，我马上就会离开你。”

李米听姚芬这么说，连忙对她说：“姚芬，我想你是了解我对你的感情的。我想婚姻的目的也绝不是只为了夫妻性事，况且有病我们也可以慢慢调治吗？你以后一定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一定信守我对你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姚芬看着李米真诚的眼睛，又是难过又是幸福地低头哭泣起来。虽然两个人的夫妻生活不太美满，但外人却看不出有任何问题来。两人互相无微不至地关怀和体贴，让别人看了都感到羡慕，他们俩个人互相交流着教学方法，凭借姚芬的经验和李米的文采，一起合作在国家和省级刊物上发表了好几篇教研论文，在县里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县里要举办教学能手大赛，李屯镇中学经过认真研究，决定推荐李米和姚芬共同参赛。在比赛过程中，李米和姚芬都发挥了较好水平，最终双双获得第一和第二名，为整个中学赢得了荣誉。他们回来那天，校长特意破了例，为他们举行了一个欢迎宴会。宴会上，校长给了他俩很高的评价，并且发动老师们敬了他俩许多酒。他们俩人都不太会喝酒，几杯下肚以后，就感到有些头晕脑胀。当他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里以后，李米看着姚芬晕红的脸庞，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冲动。姚芬在酒精的作用下，躺在床上也显得非常亢奋，扭动着身体，等待着李米的抚慰。李米随手关掉房间里的电灯，缓缓地脱去姚芬的衣服，自己也随之脱掉搂抱住姚芬。姚芬的身体柔软滑腻，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等待着李米。他们一共来了三次，在进行过程中，姚芬忍不住轻轻地呻吟，这一夜他们彻底体验到了酣畅的人性之爱。完事之后，姚芬禁不住依偎在李米怀里轻轻啜泣。

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姚芬好象换了个人一样，对性爱充满了渴望。李米竭力迎合着她。他们俩几乎天天晚上都做，好象是要把以前的缺课全都补上。生活的美好使姚芬精神振作起来，也使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身体也健康起来，工作的热情也越来越高涨了。她和李米俩人一起又撰写了几篇高质量的教研论文在刊物上发表。生活上的美满和事业上的成功，使李米和姚芬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了。稍有不足的是李米近来常常感到胃部有些疼痛，以前李米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吃饭常常不及时，所以就落下个胃痛的毛病，只是有好长时间没有犯过了，李米并没有太再意，痛的时候只是吃点胃药就挺过去了。可是姚芬却急了，她一个劲地催促李米去医院检查身体，可李米一直没有当回事。姚芬只能天天为李米调剂着伙食，每天她都不嫌麻烦地为李米做几样软硬可口的饭菜，并且家里的家务活她从不让李米插手，李米天天下班回到家里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李米有时对姚芬打趣说：“皇帝恐怕也过不上这么美的日子，小心有一天我给你娶个小妾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芬听了这话，眼里竟然浸出了泪水来，李米看到这种情形，连忙哄姚芬说：“跟你开玩笑，你还真当真啦。我有这么个床上地下都能干的老婆，哪还有心思娶小妾呀。”直哄得姚芬破啼为笑。



转眼便到了夏天。市里也要举办教学能手大赛，县里为争取荣誉，向市里推荐了李米和姚芬参赛。到市里参赛的选手很多，各县为争取荣誉都派出了强手。李米和姚芬来到赛场一看，心里不禁感到紧张，还是同去的县教委的童老师给他们打气，才使他们消除了顾虑，摆脱了杂念，专心地投入到比赛中。两个人经过努力拼搏，最终都取得了前五名的好成绩。在他俩比赛完以后，要回家的时候，李米的胃又痛了起来。姚芬劝李米说：“正好是在市里，咱们晚回去一天，找一家好点的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李米开始不同意，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挺一挺就过去了。”

最后，姚芬急了，哭着对李米说：“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想想啊。看到你不舒服，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呀。再说我从来没来过市里，检查完身体，正好可以在市里逛逛。”

李米看姚芬哭了，一边忙着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别哭了，我去不就行了。”

于是俩人就开始忙着找医院。有比赛完还没走的老师，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后，热心地给他们推荐了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并详细地给他们画了一张路线图。他们俩换了两线车，又询问了两个人，才找到了那家医院。当他们来到了医院的时候，看到门诊处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姚芬看到这种情形，她便让李米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自己到队伍里排了起来。

李米坐在椅子上，正无所事事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心里一边发着感慨，人们象蚂蚁一样劳碌奔波，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头来还不是摆脱不了生老病死，两手空空吗？这时，李米忽然在人流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见有人注视他，也转过脸来注意看看李米，俩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几乎同时叫到“王大林”“李米”。

这个王大林在中学的时候与李米是同班同学，而且两人还曾经坐过同桌。有一个时期，王大林受李米的影响，也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俩人走动得就比较近。后来分科的时候，王大林分到了理科班，又由理科班考入了医学院，他们俩人就基本上失去了联系。今天，没想到会在这里偶然相遇。他们俩站在那里唠了半天，互相都介绍了分别这几年的情况，李米这才知道王大林大学毕业后就分到这个医院工作了，而且现在已经是内科的主治医师。王大林问李米来这里做什么，李米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对王大林说了。王大林这才说：“嗨，这还不好办，去把嫂子找回来，我带你们去检查。”

俩人便去排队的地方找到姚芬，起初姚芬还以为李米要改变主意不做检查了，执拗着不愿意离开。李米把实情告诉姚芬。姚芬听完李米的话后，看了看排着的长队，心里不由地感到高兴。李米给姚芬和王大林互相作了介绍。王大林爱开玩笑，看着姚芬说：“嫂夫人满漂亮的吗。”直说得姚芬羞红了脸。

俩人在王大林的带领下，一上午的时间便基本上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而且由于王大林的关系，省了不少钱，并且按照正常手续需要三天才能够知道检查结果，大夫们也都答应在第二天上午便给作出检查结果来。只是在检查过程中，姚芬听到有一个大夫随口说好象李米的胃里有一个阴影，姚芬没敢跟李米说，他偷偷地与王大林说了，王大林安慰她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她的心里不禁还是感到有些担心。中午的时候，李米为了感谢王大林，要请王大林吃饭，王大林执意不肯，他说：“今天你们是到我这里来了，你们是客人，当然要由我来做东。”李米拗不过他，最后只得由他去。

王大林是个热情的人，他看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来了，硬是把李米和姚芬带到了医院附近一个店装潢虽不豪华但很雅致名叫“菊子饭庄”的饭店。看得出王大林跟这里的老板娘非常熟悉，刚一进门，王大林就冲老板娘喊：“菊子，今天我的老同学来了，别给我丢面子，一定要准备几个拿手菜上来。”

那个叫菊子的老板娘听到王大林这么说，一面冲王大林笑，一面回答说：“你放心吧，什么时候给你丢过面子。”

王大林接着说：“我说是吧，还是菊子疼我。”

那菊子又说：“油腔滑调的，也不怕你的同学笑话你。”

这个叫菊子的女子长得细瘦身材，穿着时髦，鹅蛋形的脸蛋收拾得鲜嫩明亮，眉眼之间颇显出几分魅力来。李米看到王大林和这个菊子的女子这么亲近，在桌上问王大林结没结婚。王大林说：“结了，又离了。”李米问为什么。王大林说：“也不为什么，过得好就过，过不好，又正赶上没有孩子，所以就离了。”王大林又说：“还是这样好，孤家寡人，一身轻松，又不用负什么责任。”这时正好菊子过来送菜，王大林随手在菊子的身上拍了两下。菊子回手打了王大林一下，对李米他们说：“你们听他瞎吹，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又有谁知道。”说着，眉眼间竟然有些红润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王大林告诉李米和姚芬，菊子是一个下岗女工，丈夫几年前出车祸砸伤了腰，全身瘫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整天需要别人照顾。菊子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开了这个饭店，一边开着饭店一边又得照顾丈夫，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喝了几杯啤酒以后，王大林对李米说：“不瞒你说，我和菊子之间互相都有那个意思，可是菊子重情义，就是放不下她那个丈夫，现在我们就只能这么干耗着。”

姚芬听了王大林的话，看着正在忙碌着的菊子，不由地说：“真想不到像她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不幸。”

吃完了饭，王大林和李米他们约好第二天到医院看检查结果的事，就匆匆赶去上班了。这两天比赛都是由市里统一安排住宿，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他们俩只好自己寻找住处了。开始姚芬说找一个小店住就行了，可是李米却不干了，他说：“咱们俩好不容易出一次门，不能太对不起自己了，咱们也住一次大宾馆。”

姚芬拗不过李米，只得随着李米来到了车站附近的“丽江宾馆”。可是李米说是说，当他们到服务台一看房间的价格，还是不由得感到心疼。那房间最贵的一宿竟然要八百多块钱，看得姚芬直吐舌头。最后他俩选来选去，选中五十块钱一宿的双人房间。登记时，服务员跟他们要结婚证，幸亏姚芬仔细，把结婚证带来了。服务员拿过来有些不信任地审看了半天，才给他们登了记。

服务员把他们领到房间。李米一看连说这五十块钱花的值。这房间里设有空调，从外面一进来就感 到了阵阵凉意。房间里并排摆着两张大床，被褥整齐干净，尤其是那台21英寸的彩电正在播放着好看的电视节目。李米一进到房间就扔下包躺在床上。看到服务员关上门出去了，李米从床上跳起来，一下就把姚芬拉倒在床上，姚芬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连忙推了李米一把，李米哪里肯罢休，仍然紧搂住姚芬不放。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米气恼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见是服务员要给他们打水。李米受到服务员的影响，一下子不由得没了情绪。姚芬见李米这样，忙过来安慰李米。她对李米说不如出去上街走走，好给妈和李粟买件衣服带回去。李米想想也是，于是俩人收拾收拾便出去了。出门时李米看到那个服务员还用眼睛瞪了她一下。

从小小的李屯镇来到市里，李米和姚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太大了，而且到处都是人。走到街上尤其是在商场里，每走一步不小心都会碰到人。李米和姚芬在商场里坐电梯从一楼逛到四楼。商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看得李米和姚芬眼睛都要花了。李米和姚芬走到一家柜台前，姚芬给妈妈看中了一件淡紫色晕有暗花的衣服，他们和服务小姐讨价还价了一番，终于买了下来。接着他们又给李粟买了一件颜色鲜艳的短袖上衣。当他们走到一 家精品屋时，姚芬的目光不禁被一件缕着花边的宝石兰色的睡衣所吸引了，她扒到李米的耳边对李米说：“你看那宝石兰的颜色多好啊。”可是当他们走过去一问价钱，姚芬就吐着舌头拽着李米赶紧跑了出来。李米被姚芬拽着走了一阵，就停下来对姚芬说要上厕所，让姚芬在这里等一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回去。这样溜达了几回，等他们出了商场已经是五点多了。李米感到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俩人便走到路边的一个小饭店要了两碗煮面吃了。李米吃完饭后，说感到胃里不太舒服，不如俩人顺着马路遛一遛，走回到旅店去。于是俩人便迎着傍晚的霞光慢慢地沿着马路向前走。

路上出来乘凉的人很多，大多穿着随便，神情自信而又悠闲地踱着步，仿佛这城市的主人一般。李米和姚芬看到这一切，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空空旷旷、没有归属的感觉。想到明天医院里将要检查出来的结果不知如何，俩人的心情也不由沉重起来。幸好这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孩在一片绿荫荫的草地上跟着妈妈学步，孩子走几步便要摔一跤，但他每次都自己顽强地站起来，并且嘴里还不时地咿咿呀呀地叫喊着。李米、姚芬和旁边许多围观的人都被孩子顽皮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看到这种情形，姚芬禁不住趴在李米耳边说：“咱们的孩子将来也一定会这么可爱。”李米没说什么，只是亲妮地用手拍了拍姚芬的脸。

俩人回到旅店，姚芬从包里给李米拿出了药吃下去，不一会儿，李米的胃便感觉好受了一些。刚刚好受点儿，李米就从自己兜里神奇地掏出那件宝石兰颜色的睡衣，举到姚芬面前逗着姚芬。姚芬虽然嘴上埋怨李米乱花钱，但心里感到非常惊喜。李米逼着姚芬穿上，姚芬娇嗔地推拒了几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睡衣穿上了。这宝石兰睡衣可真是漂亮呀，姚芬穿上它立时就象仙女下凡，看得李米呆在了那里。李米受到这样的诱惑又开始不老实了，他趴到姚芬身上想和姚芬亲热。弄得姚芬答应他又怕他身体承受不了，不答应他又怕他不高兴。最后姚芬耐不住李米的恳求，只得勉强与他做了。完事后，李米累得满身是汗，不一会儿就歪倒在姚芬怀里沉沉睡去。姚芬搂着李米静静地躺在床上，顺着门框透过来的一丝光线 ，更加显出房间里的错昏暗。姚芬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倾听着李米一深一浅粗重的呼吸声，想着明天医院将要出来的结果，不禁感觉到这黑暗的凝重。

第二天，姚芬很早便起了床，李米却躺在床上不愿起来。姚芬想起昨晚的感觉，于是便和李米商量说：“不愿意起床，你就多睡会儿，我一个人去医院吧。”

李米听了，一下便从床上坐起来说：“我自己的病我自己不去看，那怎么行。”

姚芬拗不过李米，最后只得妥协了。两个人起来洗漱了以后，到旅店的餐厅吃了早饭便来到了医院。这时是早上八点钟左右的样子，医生们刚开始上班，但是来看病的患者已经排起了长队。两人穿过拥挤而又嘈杂的门诊大厅，顺着楼梯来到三楼的内科病房。看到王大林和其他医生们正在开早会。王大林看到他俩，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在走廊里等一会儿，于是俩人便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等他。这时忽然从一个病房里传来了哭声，就有人从那个病房里冲出来，连声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病人不行了。”开早会的医生们都停止了开会，急急忙忙地跑到那个病房。医生们进进出出地忙活着，病人的家属都围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忽然之间，象得到命令一样，一切都停止了下来，病房里的哭声便更大地弥漫开来。不一会儿，一辆盖着白布的车子被从病房里推出来，病人的家属跟在后边哭泣着。姚芬看着这一切，不由惊得紧紧抓住李米的手臂。李米心里虽然也很紧张，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地搂着姚芬，悄悄地安慰着她。

王大林忙完了手头的事，来找李米和姚芬。当他看到李米和姚芬的神态，不由淡淡地对他俩说：“这有什么可怕的，生老病死本来就很平常吗。”

王大林带他俩一起到检查室去看结果。到了检查室，他们看到门外坐满了等待检查的病人。王大林让他俩在门外等着，他自己到屋里去看结果。不一会儿，王大林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有些严肃，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再等一会儿。没多长时间，王大林又领着几个医生回到了检查室，他们在里边待了很长时间后，王大林出来把姚芬叫到了屋里。李米狐疑地要跟着进去，王大林制止了他。姚芬到屋里后，看到医生们严肃的表情，不禁紧张的心都要跳了出来。王大林让她稳定了一下后，对她说：“嫂子，你要挺住，根据检查结果看，李米得的是胃癌，而且已经扩散到了肺里，恐怕已经没有办法治了，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姚芬听了王大林的话，眼泪不禁涌了出来，她急忙问王大林：“李米只是有些胃痛，怎么会是癌症呢？是不是检查错了？”

王大林说：“不会的，这些医生是我们医院最好的专家，经他们会诊，已经确诊了。”

姚芬又问：“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不是还可以手术吗？”

王大林说：“就目前李米的状况看，做手术对他的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并且其他办法也只是暂时的。嫂子，我心里和你一样感到难过，可是现在我们只得接受眼前的事实了，而且你一定要挺住，要为李米考虑考虑，不要让李米看出来，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姚芬听了王大林的话，不禁呆在那里，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王大林看到这种情形，劝姚芬说：“嫂子，千万不要再这样了，我们现在要考虑怎么跟李米说，呆得时间长了他会起疑心的。”

可是姚芬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王大林只好让姚芬坐在检查室的椅子上，自己站在一边慢慢地劝她。这时有别的病人进来检查，看到姚芬在哭，神情不悦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王大林只得用身子挡住了姚芬。

过了一会儿，姚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渐渐止住了眼泪，王大林把手绢递给了姚芬，对她说：“嫂子，求求你擦干眼泪，一定要装得高兴点，我们好去和李米说啊。”

姚芬听了王大林的话，平静了一下心情，过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两人一起走出了检查室。出门一看，李米正在检查室的门中踱来踱去。看到他们出来，急忙迎上前来。姚芬刚哭过，怕李米看出来，把脸扭到一边，不敢看李米。王大林见这种情况，只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意大声地对李米说：“费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你胃里还有一些炎症，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你尽管放心吧。”

李米没有回答，只是看看身边走来走去的人群，一把抓住王大林就往外走。见到这个情况，姚芬急忙跟着走出来。李米一直把王大林拉到医院外边的一棵柳树下，才开口对王大林说：“大林，虽然咱们俩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但只要是哥们，你就不要骗我。当年我父亲得病的时候，医生们就是像你一样骗他的。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真相，怕我有思想负担。可是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你一定要把实情告诉我，我能挺住的。”说完，李米转过脸看看匆匆跟过来的姚芬，接着说：“不管你怎么装，一看你的脸，我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求求你们一定要告诉我真相，好让我的心里有底。”

王大林转过身来为难地看了看姚芬。姚芬听了李米的话，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急忙把脸转到一边。王大林看到这种情形，只好嚅嚅对李米说：“事情也不一定那么严重，可是你的病确实不是很好，你要有思想准备。”

李米接着说：“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说了。现在你就明白告诉我，我还有多长时间。”

王大林为难地说：“这样下去的话，大约只有半年的时间了。不过，如果你能积极配合治疗的话，可能时间会长些。”

李米听王大林这么说，淡淡地一笑说：“什么治疗，我父亲得过这病，我都懂，只不过是白费心机吧。大林，作为好朋友，你已经尽了心了，我真地非常感谢你。我的时间既然已经不多，我还有好多事需要为自己安排一下，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回家去。”说着，李米看看身边走着的病人，又说：“也许回家，对我的病更好一些。”

姚芬听了李米的话，哭着对他说：“不治病，那怎么行。”说着，求救似地看着王大林。

王大林看着李米的眼神，已经看出了李米的决心，于是对姚芬说：“也好，不如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系。”

于是，在这个看似明媚的夏天的下午，李米和姚芬带着悲壮和伤感的心情坐上了返回家乡李屯的长途客车。

到家后，李米得病的消息迅速传开，就有许多人来看望李米，李米表现得很好，与来看他的人有说有笑，实在让人看不出是得了重病的样子。有时姚芬也不由怀疑是不是医院真的搞错了。可是这样的情形过去了一个多月，李米的状况果然开始有了变化，先是饭量明显减少，后业就是感到浑身没有力气，多数时候要躺在床上。可是这时候姚芬自己也出现了问题，她每天在清晨起床的时候都要呕吐，开始她以为是因为李米得病上火的缘故，可是这样的情况连续几天都没有变化，怕李米知道着急，她自己一个人到镇医院去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说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这个结果使她又惊又喜。她偷偷地给王大林打了电话，把自己的情况都和王大林说了，她问王大林这孩子如果生下来，会不会遗传上李米的病症。王大林对她说遗传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就目前研究结果看概率也不是很高。王大林劝姚芬对这个问题要慎重考虑，但姚芬说自己已经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姚芬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和李米说了，李米坚决不同意。李米对姚芬说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体验到了幸福的滋味，真的已经很感激她了。她还很年轻，希望姚芬不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考虑以后要再嫁人。可是姚芬说什么都不答应，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最后没有办法，李米只得劝姚芬以后凡事都要想得开，不要难为自己。

李米的妈妈这些天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自从李米的爸爸去世以后，她含辛茹苦地把李米和李粟拉扯大，不想今天又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当她得知姚芬怀孕并且决定要生下来的事情后，老人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方面觉得李家又可以有后了，一方面又觉得实在是太难为了姚芬。她偷偷跟姚芬说了这个意思，姚芬对她说，妈，你不要说这些了，这全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突然有一天胡言利打听来一个好消息，说在县城与吉林交界不远的敦化市有一个神医，专治各种癌症，全国各地都有名，县里有不少大干部都他那里治病，有不少人都起死回生。姚芬一听，不由惊喜万分。李米不信，说世上要有那么神的神医，不早就全世界闻名了。可是胡言利又弄来一些报纸的复印件，上面果然有不少报导，还有介绍那位神医的照片，他又搞来一份去那里治过病的本县人的名单。这样李米的心里也感到了一些希望。可是他的身体到这时已经非常虚弱，于是姚芬决定自己去敦化走一趟。此时的姚芬腰身已经粗大了不少，身体也显得很不方便，大家都不同意她去。但她说：“自己的亲人得病了不去，怎么能看出诚心。况且，报纸上不说了，那个神医看一眼医院拍的片子就能知道病人的病情吗？所以我去最合适。”大家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她去了。

临行前的晚上，李米哭了 ，他是舍不得姚芬为他遭这么大的罪。姚芬劝他说没事的，自己一路上会小心照顾自己的。可说是这么说，姚芬自己很少出门，心里还是感到很忐忑。

长途客车行驶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到了敦化。当时天很早，车站里还没有几个人。姚芬只得在车站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又到小卖店里买了个面包吃了。这时车站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姚芬就拿出地址来向一个长着满头白发、颇有风度的老人询问。老人一看姚芬递过来的纸条，马上说：“知道，知道，这老东西看病还真是很灵呢。”接着老人又说：“你打听的这人就跟我住一个镇上，一会我们坐一辆车，很快就到。”姚芬一听，忙向老人道谢。

老人是热心肠，他帮着姚芬买了车票，并且和姚芬坐在一起到镇上去。车上，老人问了姚芬的情况。姚芬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都跟老人说了。老人听了，也不禁唏嘘了，他说：“像你们这样重感情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你要去找的医生是我的老朋友，到时我帮你说说，一定能治好的。”

两人一起到了镇上，没用多少功夫就到了医生的诊所。诊所里有很多等着看病的病人。老人一进屋就冲医生喊：“别的都放下，先给这丫头看。”可以看出医生确实跟老人挺熟，医生见他这样，对他说：“你咋呼啥，都象你这样，我还开不开诊所了。”老人接着医生说：“你一定要先给这孩子看，她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大老远地从黑龙江来，家里还有个病人等着她回去治病，多不容易呀。”医生这才抬眼看了看姚芬，二话没说，就让姚芬到里屋诊室来。姚芬开始还感到不好意思，可是想到在家里等着的李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到了里屋，姚芬把医院拍的片子拿了出来，那医生拿过来一看，就不出声了。姚芬见医生默不作声，不禁心里发慌，又不敢询问，屋里的气氛立时就显得有些沉闷。老人却沉不住气了，问医生：“到底怎么样，你到是说个话呀。”

医生沉吟良久，才开口说：“姑娘真对不起，病人病到这个程度，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姚芬听了医生的话，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下便失去了知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医生和老人都在关切地看着她。姚芬一下抓住医生的手，说：“医生，真的就不能再想想办法了吗？”

医生看着她，默默地点点头。老人在一旁说：“孩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要太伤心了，你还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也说：“我给你拿上些药，或许能减轻点病人的痛苦。”

姚芬看事已至此，便站起来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说着要给医生付钱。医生说什么也不要，老人也帮着医生推辞。姚芬见他们坚决不收，也只好作罢。向他们鞠躬说：“你们都是好人，今生今世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医生和老人要留姚芬吃饭，可姚芬坚决要走，他们便也不再强留。

姚芬坐在返回的客车上，一边想着自己悲伤的心事，一边感叹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姚芬回到了家里，大家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她，姚芬忍着痛说：“医生说还是有希望的，你看他还给我开了药。”大家听她这么说，都感到了一丝希望，李米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李米的妈妈赶紧忙着给李米熬药。

可是李米逐渐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咽气的时候是正月十五的晚上。那天晚上天很睛朗，月光很好地照在地上，李米忽然变得精神很好，他让姚芬把那件宝石兰睡衣找出来穿上，然后让姚芬把窗帘打开，依偎在姚芬的怀里，伸手指着月亮刚想说什么，忽然手便落了下来，人也没了气息。虽然姚芬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感觉太突然了，她搂着李米好像傻了一样呆坐在那里，过了很久才发出悲痛的哭声。

李米走后两个多月的一天夜里，姚芬在镇子里的医院里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生下来时小脸红红的，象极了逝去的李米。妈妈看到孩子降生，悲喜交加地哭了起来，还是姚芬坚强，她劝妈妈说：“妈，咱不哭，李米走了，但是咱现在又有小米了，李米在天国里也会笑的。”于是妈妈便止住了悲意抱着孩子亲了起来，连声说：“对，咱有小米了，咱不哭”。于是孩子就正式起名叫李小米。

又是一个睛朗的十五的夜晚，姚芬闭了电灯，打开窗帘，任由月光水一样地照进来。姚芬看着身边的李小米，不禁流下了清泪两行。

妙高台

刚刚码了一个长的,很粗糙,还望各位给予指导明示.谢谢,二谢,三谢!!!

漫吹横笛

够长的。慢慢读！

芊芊

小说记事式描述了一对恋人的生活经历,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个平凡的好人,他有理智有良知,热情向上,追求爱情大胆又坚定,极具男性魅力,但他的幸福却被不幸的疾病带走了,如此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映了命运的捉弄人与无奈,最后孩子的降临,又让大家看见了希望,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小说长是长了点,但读来还真是一波三折,不错.
小说文笔流畅,人物刻画真实,叙述非常完整.      妙高台朋友你辛苦啦!问好!

杨友泉

读这样的小说倍感亲切。小说很有生活基础。

妙高台

感谢芊芊，友泉的阅评和鼓励，期待漫吹横笛的意见．
这篇我写的时候就想用最平实的语言来叙述一对普通人的爱情故事，试图用一种情绪来控制全文，没及修改，就发上来，想听听意见．不知这种尝试能否得到认同，恳请不吝赐教，谢啦！

妙高台

提．

芊芊

再次问候朋友,近日由于本人工作繁忙,小说版顾及得少,再加上另两编辑有事未来,冷落你了.表示歉意.你写作的热情要一直保持下去,放心,你的坚持会给你带来成果的.谢谢你多小说坊的支持,握手!

妙高台

谢谢芊芊,你的谦逊的态度令我感动,你的阅评本身对我就是莫大的鼓励,我会努力的,希望得到更多的关怀和支持!再一次感谢,紧握你的手!!!

邱冬夏

妙高台真是一位很勤奋的作者，我很欣赏这种精神，如果继续下功夫将作品认真打磨下去，相信会写出好小说来的。
我昨天因为在上班时间，只看了第一部分，今天休息特意上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完，文字真的是很长，但一篇作品的成功与否并不取决于字数。
我面对着作者这篇用心写出来的小说，心里虽有好多话要说，但实在不知如何说，如果我说这篇小说写得不算成功，也许会令作者失望的，但文学我一直以为贵在真诚，所以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好像在该作者的一篇小说里说过，小说要写得悲壮而不应写得悲伤！这篇小说读完了，让人感觉到命运的无奈和造化弄人，只会读之令人消沉，因为文学作品的崇高娱乐作用，强调要提升一种美学上的激励效果。我在这里说这些，可能有点要求过高了。
总之，这篇小说成功之处是故事完整，结构上安排比较得当，这么长的小说做到这些已经离成功不远了。但我不得不对这篇小说提出一点自己的看法：
首先，作者一再强调说在写时，努力在文字上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读后感觉恰恰相反，叙述得不够节制，有些地方有点过滥，如在两人夫妻生活方面上的描写，实在不像夫妻，似乎这样写来也是对人物的不够尊重……
第二，人物的性格把握得不好，有出格之处：如：男主人公第一次见到女主人公就说见过，如何如何，实在不像一位教师之所为；第二处，李给姚那张纸条，姚当场大哭，好像不太可信，姚哭也只会跑出教研室去……
第三，这篇小说有许多宿命的情节，如姚曾被强奸……李又得胃癌……这些都不是这篇小说情节冲突的必然结果，只是作者强加给人物身上的，而李的胃癌在事先并没有做法必要的铺垫，使得这一重大事件令人难以置信，给人以造假之感，必然消弱了小说的可信度，这是小说的致命伤！……
第四，这篇小说也许正如作者所言是一篇初稿，所以文字出现太多错别字，而且用到“的”地方太多，建议好好删去一些不必要的“的”字。作者最好能将小说好好校改一番后再重新发上来，这也是对版主和读者的一种尊重，不知作者以为我的建议如何？请你别怪我多事，至少我花这么多时间读大作，也是对作者劳动的一种赞美和肯定吧！
最后，我从小说里发现，作者可能是黑龙江人，与我长白山的家乡大概不远，所以我在这里向东北同乡朋友问好，如果我对大作的所评说得不对，我们彼此可以相互交流，因为这也是一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