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雨无情的你

吕和义

一

    初秋的细雨，如诉如泣，悄无声息地在进入初秋后的某个晚上，缓缓地飘了起来。声音很轻很轻。
    初秋的细雨的飘洒后，使天气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变得开始有些凉了。
    初秋的细雨，飘洒下来的时候，时断时续，细细的。从天空中飘洒下来的细雨，如细小的珍珠。雨滴轻轻地敲打着正在慢慢变成金黄色的树叶，抖落树叶上夏日沉积起来的灰尘。从开始泛黄的树叶上迅速聚拢又轻轻地滚落下来的雨水，带着灰尘的褐色，落在地上，快速流进了不大不小的，由雨水汇集而成的溪水中，归到了它应该归到的地方。窗户的玻璃上迅速地敛集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水，挡住了视线，隐隐的。
    初秋的细雨，蒙蒙胧胧，时隐时现，时明时暗，飘飘洒洒。经常被那些多情的诗人赞美描绘成了一个纯情而又多愁善感的天真少女，吹得天花乱坠，美不胜收。初秋的细雨，如诗如画，节奏明快而又舒缓，经常被那些不识人间烟火的散文家或散文爱好者，描写得是多么的妩媚动人，仿佛就象是人间一幅活着的，不断成长着的画，色彩绚丽而又斑斓多彩，含有无限的诱惑。
    叶子，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妙，妙不可言的初秋，在这个飘着如丝如线，时断时续，如诉如泣，时隐时现，时明时暗，如诗如画，节凑明快而又缓和的初秋细雨中出走的，但是叶子觉得不美。
    叶子的出走，是在飘着初秋细雨的中午。叶子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能够将就着换洗的衣服之后，从卧室里提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旅行包，将收拾出来的衣服，胡乱地塞进了旅行包里，拉上了旅行包的拉链，提着旅行包就出了家门。叶子是在那个人去上班和女儿去上学之后，无限留念地走出了那曾经给过她无限幸福，许多欢乐和美好爱情，以及曾经给过她美满婚姻的家，那是一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家。叶子的心如刀绞。
      叶子在初秋的细雨中出走，没有打伞。叶子走出家门之后，如诉如泣的初秋细雨打在了叶子的头部、衣服上，雨水慢慢地从头顶往头部以下渗透下去，从表皮向内部渗透，没有了初秋的诗情画意，有的只是初秋微凉的无奈，有了“飕飕”的感觉。
    叶子用右手提着那个装有换洗衣服的不大不小的旅行包，左手提着一个自己平时比较喜欢的宗红色的女士坤包。叶子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叶子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思绪万千。叶子时不时还用提着那个宗红色坤包的左手，拂拭一下额头上有些零乱的头发，将那些直直垂下来的遮住眼睛的头发撸到头顶上去。由于头发上已经飘上了一层细细的初秋的细雨，叶子用手撸上去的那些头发，就象是在头上喷上了摩丝一般，紧紧地将头发给粘住了，全部帖在上面。
    叶子走出家门，走过院子。叶子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泪水。叶子走出家门，走过院子，时不时回过头去，她想再看一看那个曾经是多么熟悉，多么温暖的家一眼。叶子将脚步放得很慢，很轻，也很小心，几乎是踏着碎步前行。
    院子里因为下着初秋的细雨，没有人走过，除了叶子以外。叶子回头看的时候，整幢职工住宿大楼上所有的窗子，都是紧闭着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窗子前，看初秋细雨的飘洒。初秋的细雨在院子里，显得孤寂的无奈。
    叶子走出院子大门的时候，守门的老头向叶子打招呼。叶子看见了，但是，叶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向守门的老头示意一下，以示回敬，算作是回答了老头子的问候。
    叶子离开家，走出院子大门的时候，心里就如这初秋的细雨一般的凉，甚至比这初秋的细雨还要再凉上数十倍，还要冰，还要冰上数十倍，好象已经没有了温度。叶子说不出这初秋的细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走出了院子的大门，叶子来到大门外边的街道边上，街道上的行人了若星辰，只是偶尔能够见到一两个打着雨伞的行人匆匆走过。时不时也有大货车、小汽车以及两轮摩托车和载客三轮摩托车，在叶子的面前，在初秋的细雨中，“唰”地一声开了过去，地上顿时溅起无数的水花，有时也会鸣响喇叭。那些载客的三轮摩托车，急切地在初秋的细雨中穿梭着，显得很忙碌。许多经过叶子面前的载客三轮摩托车，司机会有意或无意地放慢速度，将头扭转过来看站在细雨中的叶子，意思是要不要坐车。有的干脆就问叶子要不要车？叶子摇了摇头，不要，不要。
    叶子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初秋的细雨，在不知不觉之间，打湿了叶子的全身。叶子有些冷。

二

    叶子的女儿小茹下午放学的时候，初秋的细雨依然在稀稀拉拉地飘洒着，如女人哭泣时滴淌下来的泪水。这是今年入秋以来，下的第一场秋雨。初秋的细雨已经下了好长的时间，大概已经下了一夜半，绵绵的，细细的，时断时续。好象是昨天深夜十二点钟就开始下了，一直到现在还在下。
    中午小茹上学的时候，小茹原本不愿意打伞去上学，小茹想冒雨去上学。在叶子的一再要求下，小茹才不得不打伞去上学。中午小茹去上学的时候，要是叶子不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小茹就不会打伞了。小茹和叶子说自己想要冒雨去上学，主要是想去淋雨，想去体验一下初秋的细雨的味道。小茹还说，初秋的细雨是多么的温柔和凝华，打伞去上学实在是太可惜了，体会不到初秋的细雨的味道，那是遗憾。所以，小茹才自作主张，上学不要雨伞。叶子的声音才不得不提高起来，才不得不大声对小茹说话。小茹才不得不打上雨伞去上学。
    小茹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相当的不错，在学校里，在全年级里，成绩总是排在十名以前，经常是第一二名。
    小茹在完成学业的同时，喜欢看课外书，特别是儿童文学，这是小茹的最爱。为此，小茹就有了许多比其他孩子要多得多的文学细胞。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或者有意或无意之间，脱口说出许多让人惊叹不已的句子、词汇和诗句，常常是出奇不遇。所写的作文经常是老师给同学讲解作文的范本。
    小茹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没有打伞，尽管初秋的细雨还在不断地下着。但是，下午放学之后，小茹背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的大门，冲进了初秋的蒙蒙细雨之中。小茹终于体会到了初秋的细雨的味道来，但是，小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味道，真的说不出来。
    以前，小茹能够细致地描绘出各种各样各个季节的雨的味道来，能够体会出与同龄人不同的味道。但是，今天下午放学回到家里，小茹就不知道了初秋的细雨的味道了，小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如空空的行囊，什么都没有。
    小茹在放学回到家里的第一时间里，就已经看到了叶子留在桌子上给她的留言条叶子给小茹在茶几上的留言条，是这样留的：

小茹：
    妈妈走了。这几天你已经看见了，你爸爸已经和我是势不两立了，我再不走，看来是不行了。昨天晚上，在你睡觉以后，你爸爸又打了我一顿，他要我滚出这个家。我已经无法忍受了，只得走了。
    小茹，妈妈走了。等妈妈出去找到安身的地方后，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在我走了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的听话，好好的学习，认真的学习。我出走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完了就将纸条撕毁。
    小茹，妈妈走了。

                                  爱你的妈妈：叶子
                                ××年×月×日中午

    小茹回到家，将书包放到沙发上后，一眼就看见了叶子留在茶几上的留言条。小茹看完叶子留在茶几上的留言条之后，在心里想，这肯定又是叶子在和自己开玩笑了，以前叶子和爸爸吵架干架时出门经常是这样。
    读小学五年级的小茹，在看到叶子的留言条之后，在她幼稚的心灵里，确实产生过瞬间的短路，思想在瞬间里成为了一张白纸，思维上的短路，曾经使小茹这个聪明的孩子瞬间呆若木鸡，定定的站在沙发之前好久。
    但是，孩子终究是孩子，稍逝片刻之后，小茹心灵瞬间产生的所谓短路又被接通了，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大脑里边的思路又恢复了往昔的正常。多年来形成了的色彩斑斓的世界，又在小茹的脑海中重现，开始积极活跃起来，思维又重新打开了。
    小茹下午放学回到家时，她的爸爸还没有下班回到家里来。小茹的爸爸在小县城里唯一属于省直属管理的直属事业单位上班，每天中午十二点钟去上班，下午的六点钟下班，或者早上的八点钟去上班，中午的十二点钟下班，经常调换上班。今天是上中班，要到下午的六点钟才下班。
    小茹看了看时间，什么都没有做，换过衣服后，回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机看起了电视动画片节目。看电视动画片节目，是小茹的嗜好和最爱。从小茹会看电视节目，看得懂电视节目剧情起，一直以来，小茹就是这个样子。
    看完电视节目的动画片后，小茹顺手将书包背在背上，关了电视机，进到了书房里边，随手将书房的门关上，开始写家庭作业了。书房的光线，在初秋的蒙蒙的细雨中，显得有点儿昏暗。于是，小茹就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
    小茹没有忘记叶子在留言条上的最后一句话。在小茹背书包进书房的同时，小茹就已经将叶子的留言条收进了书包里，夹到了笔记本的塑料软面背后，没有按照叶子的要求撕毁掉。
    小茹从看到叶子的留言条的那一刻起，在心里就一直相信叶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小茹有理由相信，叶子一定会在天黑以前回来。因为小茹还没有吃晚饭。于是，小茹就相信叶子会回来，回来给小茹做晚饭吃。
    小茹不是不会自己做饭吃，而是叶子从来不让小茹参与做饭。以前，叶子做饭的时候，从来不让小茹到厨房里参合。但是，小茹总是能够找出许多理由，跑到厨房里，去帮助叶子打下手。在一定程度上，小茹学会了许多做饭炒菜的本领。比如煮饭，多少米放多少水适合，炒菜锅热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将菜下锅，放多少油盐适合，需要不需要放调料等等，都做到心中有数了，自己能够操作了。
    小茹做完家庭作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下来。小茹收拾好书桌上的书本，关闭了台灯，打开了书房的门，来到客厅里。客厅里黑灯瞎火的，从紧闭窗户的窗帘的缝隙里游进来的光线，随着窗外树枝在初秋的细雨和微风的不断摇动，忽明忽暗。小茹的眼睛花花的，伸手不见五指。
    小茹借助微弱的，忽明忽暗的，从窗子外边借助窗帘缝隙里游进来的带着树影的光线，小碎步摸索到了大门口，找到了客厅的灯的开关，轻轻地按了下去，客厅里的灯光顿时亮了起来，一下子照到了小茹的身上，灯光刺得小茹的眼睛暂时出现了盲点，无法睁开眼睛。小茹感觉眼睛隐隐地有些疼痛。也许，是自己在台灯下做家庭作业的时间过长的缘故。
    小茹有右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明亮的客厅才在小茹的面前闪现，一切如故，一切如旧，一切依然，空空的，只是爸爸和叶子还没有回来，真的没有回来。
    客厅里空无一人。
    爸爸下班之后没有直接回到家里来。也许，可能又是象以往一样，下班后直接到茶室或者到别人家里去打麻将去了。爸爸从来都是这样。叶子也没有如小茹所料想一样回到家里来，没有在天黑以前回到家里来。
    小茹的心里空落落的，显得有些孤单单的，也很孤独。
    小茹这才真的相信叶子没有和她开玩笑，这次不同于以往。
    小茹来到沙发前，站了好一会儿，走到电视机前去将电视打开，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放电视剧了。小茹回到沙发上坐下来，坐在沙发的一角，脱了鞋子和袜子，将脚抬到沙发上，缩成一小团，盖上毛巾被，看起了电视剧。
    小茹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想着叶子肯定是不会回来了。要不然，应该早就回来了。不会到这时候。
    小茹心里已经开始在不痛快了。

                        三

    电视剧播放完了一集，电视屏幕上打出了电视广告。小茹的爸爸和叶子还是没有回来。
    小茹感觉到肚子饿极了，也感到有些害怕了。140平方米的大房子，只有小茹一个人，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小茹进入厨房，找到了一点糕点，就拿起来先填一填肚子，解决暂时的饥饿。小茹吃得很慢。
    小茹一边将糕点往嘴里塞，一边将炒菜用的铁锅从锅架上拿下来，安置到了电炉灶上。小茹不得不自己炒鸡蛋油炒饭吃了。再等爸爸或叶子回来给她做饭吃，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以前小茹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
    小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是叶子放弃银行舒适的工作，从银行退职，拿了一笔不非的退职费回到家里后不久的事情。后来，叶子涉足商海，下海经商后，就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过好多次了。
    小茹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给自己做饭熟的经历。
    那是叶子退职回到家里后，看着一起出来的人个个都下海去经商了，自己也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叶子就将小茹交给那个人，自己独自一个人到大城市去考察市场行情时发生的事情。那年小茹上小学三年级。那天，小茹放学回家后，叶子还没有回来，小茹的爸爸去打麻将了。于是，小茹不得不自己做饭吃。时至今日，已经有三个年头了。那时候，小茹的爸爸还是单位的领导副职，还没有被撤消职务，分管的工作和分管的下属比较多，经常要深入到一线，很忙。小茹的爸爸工作应酬多，很少回到家里吃饭。并且，还在那段时间里学会了打麻将，即使没有应酬，也很少回家吃饭。小茹的爸爸迷恋上麻将后，一下班，就经常和那些常在一起打麻将的麻友们联系，下班以后就直接到某家去堆长城打麻将了。从来不直接回家，不管小茹。
    自从叶子下海经商后，经常需要在外边跑，爸爸去打麻将又不回来吃饭。于是，小茹就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当然，做出来的饭菜，除了鸡蛋油炒饭外，其他的到是没有学会多少，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好。小茹觉得自己已经很笨了，心里就不免烦躁。后来，只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小茹干脆就来鸡蛋油炒饭，并且情有独钟。
    小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将电饭锅里的冷饭从里边掏出来下到铁锅里，炒起了鸡蛋油炒饭。
    小茹吃过饭后，爸爸和叶子还没有回来。小茹就自己独自看电视，看了好一阵子，小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走到了十点三十分。
    小茹拿起电话，分别给舅舅家、大姨妈家和小姨妈家打了电话，问他们叶子是不是到他们家去过？然后是大爹家和几位叔叔家。所有的亲戚都说没有，叶子没有去过他们家。
    最后，小茹不得不拨打了爸爸的手机，可是，爸爸已经将手机关机了打不通。叶子的手机早已经被爸爸给砸坏了，不用了。
    叶子真的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宗。
    小茹想哭却哭不出来。小茹只好自己又孤单单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有些无奈地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这是小茹睡觉最晚的一晚了。
    小茹没有在电话里将叶子出走的事情告诉亲戚们，也没有将叶子留纸条的事情透露出去。
    小茹进睡房去睡觉的时候，外边的初秋的细雨好象大起来了，听得见沙沙的声响。
    叶子真的出走了，叶子真的走了。小茹开始孤单起来。

四

    叶子其实并没有远走他乡。
    叶子走出院子大门后，在街道边上来，回不断地渡着方步，走与不走，使叶子因为牵挂小茹而无法作决策。踌躇不前，又使叶子处在最艰难的选择境地，叶子不知所从。
    于是，叶子就这样在初秋的细雨中徘徊起来，不知道将往何方而去。
    叶子不是舍不得那个家，也不是舍不得那个人，只是心里放不下小茹。叶子对那个家和那个人，心已经死去了，欲哭无泪。这样走了，叶子觉得对不住小茹，但叶子感到无奈。
    其实，叶子想和那个人离婚的念头，产生已经有好长的时间了，大概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吧。最终迟迟没有和那个人离婚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小茹之故，是小茹在中间作怪所然，要不然，早就解决了。
    叶子在大门外边的街道上站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任凭初秋的细雨在身上和头上肆无忌惮地舔着。地下汇集起来的雨水，已经将叶子脚上的皮鞋打湿了。头发、衣服和裙子也被初秋的细雨舔湿了。裙子的下摆开始往下滴水珠了，滴下的水珠，似有意或无意地顺着脚杆往下流进了叶子的鞋子里，浸湿了叶子的袜子，脚底板凉凉的，有些扎人。
    叶子在街道边上来回走不动之后，就扬手拦下一辆载客三轮摩托车，提包上了车。
    去清水河水库。叶子对三轮摩托车司机说。
    去清水河水库远了点，现在又下着雨，要五元钱的车费。三轮摩托车司机不无敲诈地对叶子说。
    五元钱就五元钱，走。叶子说完，打了一个走的手势。
    清水河水库里县城大约有七八公里左右的路程，一般情况下，只要三元的车费。叶子的大姑子嫁给了在那里生活的一个彝族村子的人。叶子和那个人吵架、干架之后，出走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了自己的大姑子家，那个嫁到清水河水库边，在那里和彝族生活在一起的大姑子家。
    叶子以前和那个人吵架干架时，曾经到过自己的姐姐、哥哥和妹妹家好几次。每次事情过后，那个人总会打电话去和叶子的姐姐、哥哥和妹妹吵架，骂叶子的姐姐、哥哥和妹妹。还有，那个人曾经和叶子的哥哥因为叶子的事情干过好几次架。所以，从那个人和哥哥干了几次架以后，叶子每次和那个人吵架干架，就再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地出走了，不敢再去姐姐、哥哥和妹妹家了。
    这次叶子和那个人的吵架干架，不同寻常。那个人将叶子打的半死不活，鼻青脸肿，遍体满是伤痕。那个人还拿出刀子，扬言要杀了叶子。
    于是，叶子不得不出走。
    叶子和那个人吵架干架的那天晚上，那个人将叶子的姐姐、哥哥、嫂子以及妹妹和妹夫都叫到了叶子的家里。那个人当着叶子这些亲戚的面，当场打了叶子，还拿出刀子，说是要杀了叶子这个骚婆娘，烂婆娘，臭婆娘，骚货，要将叶子给杀了。
    叶子和那个人吵架干架的时候，小茹在家。小茹只知道自己在旁边张嘴哭，没有想到要去劝说爸爸和叶子不要吵架干架。只是一味地哭。
    等叶子的姐姐、哥哥、嫂子以及妹妹和妹夫到来时，叶子和那个人的大吵大干已经过去了，只是零星的还有一些火星还在燃烧着，你来我往地还在继续吵着架。
    由于姐姐、哥哥、嫂子以及妹妹和妹夫的到来。叶子的声音大起来了。
    那个人和叶子说着吵着，一下子跳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子，直扑向叶子，向叶子直直地刺了过去。还好，叶子的姐姐和妹夫眼疾手快，一下子站起来抱住了那个人，拦住了那只已经伸想叶子的拿刀子的手。加之叶子的反应也快速一点，一下跳到了一丈开外，才幸免吃那个人的一刀。
    那个人对叶子说，这个家是他的，是他们单位的房子，不是叶子的。那个人要叶子滚出这个家。那个人说，以前叶子和他吵架干架，都是叶子赶他走，因为那时住的房子是叶子所在银行单位的房子，现在，家既然搬到了那个人他们的单位来，房子就应该属于那个人，应该走的就是叶子了，而不是他。
    叶子的妹夫将那个人手中的刀子，强行从那个人的手里拿下，丢到了窗子外边的阴沟里去了，才幸免一切灾难的发生。
    叶子面对那个人的话，无语以对，眼泪禁不住又流下来了。
    所以，叶子只好在下着初秋的细雨的中午出走了。
    叶子起先并不想去自己的大姑子家。可是，仔细想想，不去大姑子家，叶子自己又能够往哪儿去呢？叶子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次连累自己的兄弟姐妹和亲戚朋友。
    叶子只好去大姑子家了。
    毕竟，大姑子是那个人的姐姐。那个人总不至于为难自己的姐姐吧！

五

    叶子到大姑子家的时候，大姑子的一家人都在家里看电视，因为外面下雨，不会下地干活。所以，一家子都在家里闲着看电视，没有下地去劳动。
    三轮摩托车停在叶子的大姑子家的大门口，叶子提着包下了车子，付了五元钱的车费后，就进了大姑子家的大门。大姑子家的大门，只要人在家里，永远是敞开着的。大姑子家的大门内有一条狗在叫。叶子的大姑子见到了叶子，抱着自己刚刚断奶的孩子站了起来。
    姐姐，我想在你们家住上一段时间。那个人说要杀了我，昨天就拿刀子向我刺过好几次了，幸亏没有刺到。要不然，我早已经没有命了。
    你说是谁要杀你？叶子的大姑子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叶子说的是谁，就问叶子是谁要杀了叶子。
    就是小茹的爸爸。叶子说。
    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干架了？叶子的大姑子边叫叶子坐下，边问叶子和她弟弟又出了什么事情。
    叶子说，她自己这次是和那个人又吵架干架了之后，才出来的。
    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着，天天吵架干架为什么？我们要是象你们一样，天天吵架干架，还怎么过日子？还好，你们都是在单位上的人，每个月都拿国家的工资。要是象我们一样的大头百姓，要自己从土里刨食吃，天天吵架干架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叶子没有说话，将装有衣服的包放在一边，眼睛红通通的伸手抱过了大姑子的孩子。
    叶子没有说话，眼睛里含着泪水，逗着孩子玩。任凭大姑子问话，就是不回答，就是不说话，就是不啃一声气。叶子不想说话。
    吃过晚饭后，叶子跟大姑子说了一声，自己想睡觉了，感觉很累了，要休息了。然后就进到了大姑子为她准备的房间，关上门，躺到了床上，叶子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叶子将自己退职后的前前后后，一直到现在来到自己的大姑子家所有的日子，都翻了一个遍，象过电影一般想了一个来回。
    叶子退职的时候，征求过那个人的意见，那个人是十分的支持的。叶子退职后，下海经商，那个人也是百分之百的赞同的。
    叶子从银行退职出来之后，下海经商，代销过各种各样的商品，开过商店。只可惜叶子没有毅力没有恒心。活该叶子没有经商的命，没有发财的命。叶子做着这样想着那样，做着那样又想着这样，总是觉得做什么都不赚钱，不得心应手，看着一山比一山高。其结果是叶子什么都没有做成功，财运没有找到，资金浪费了一笔又一笔，商品积压下了一大堆，堆满了整个家所有的空间。
    看着叶子积压的商品越来越多，那个人曾经对叶子说过：叶子，你没有经商的命，你就别做了，你真的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子。还是回家好好的领着女儿吧！
    那时候，那个人还没有被撤职。但是，叶子不相信命，不听那个人的话。那时候叶子还没有对那个人完全失望，尽管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经常不回家吃饭，不经常回家睡觉，也不将工资拿回家来。叶子对那个人还抱有希望。家里的一切开销，都由叶子的退职费和原来家里的积蓄开销。那个人的工资全部被那个人拿去打麻将和嫖猖宿妓了。
    后来，在民意测验中，那个人因为自己的弟媳手脚不干净，思想不正派，长出了第三只手，挪用和贪污了公款，并且弟媳还是那个人走关系，使字的弟媳进了自己的下属单位的，虽然已经由家人归还了公款，但是，还是给那个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加之那个人时时去打麻将，已经不得广大干部职工的民心了，在紧接着的换领导工作中被撤职了。
    那个人被撤职前，叶子也曾经对那个人讲过许多道理，要那个人不要到处去打麻将，好好的做领导。但是，那个人就是不听叶子的话，依然在外边打麻将，甚至可以几天不归家，并且还时常回来跟叶子要钱。
    那个人没有悔改之意。于是，叶子对那个人就失望了。
    叶子在心里自己决定，自己一定要自立自强起来。
    叶子拿出所有积蓄所有资金，开了一家健康减肥美容店，叶子满以为这次生意会好了。现在的人，生活水平提高了，肥胖的人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等生意做顺手了就和那个人离婚。
    结果，叶子再一次失算了。因为叶子自己没有毅力和恒心，店只开了一小段时间后，不得不半途而废。后来，叶子又去做直销，其实也就是传销的变种罢了，被人家将所有的资金都骗去了，什么都没有做成功。
    俗话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叶子在生意场上败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遇到了自己初中时的老同学，那是一个曾经追求过叶子的人，也是叶子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最后，不知是怎么搞的，叶子在被着那个人的情况下，叶子和自己的那个同学睡到一起。
    叶子想，这也许是自己的错。也许是导致她和那个人吵架干架的最主要最直接的原因。
    于是，叶子又想起了那个伙伴的话，那个伙伴曾经告诉叶子说，曾经看见那个人领着一个吧女去打麻将。要不是这样，叶子绝对不会和自己的那个同学睡到一起。尽管那个人经常不回来睡觉。也将听到那个人在外边找“鸡”的事情放在肚子里。为了女儿，叶子忍了。
    叶子听了那个伙伴的话后，没有和那个人大吵大闹，只是跟踪过那个人，情况属实。那个人除了在外边打麻将外，还嫖猖宿妓。
    于是，在叶子商场失意的情况下，在遇到自己的那个同学后，因为心里不平衡的原因，就和那个同学睡到一起了。也许是报复那个人，也许什么都不是。叶子不知道自己了。
    叶子想了一天晚上，叶子觉得这事不能怪自己，那个人也有一定的责任。
    叶子在大姑子家的第一晚上没有睡着。 
    叶子的脑子都想大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六

    几天之后，叶子又提着旅行包，在一个还继续下着初秋细雨的下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进到了那个还有她身上气息的家里。
    叶子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小茹和那个人正在家里看电视。
    叶子，你这个骚婆娘，你这个骚货，你去找你的那个野男人去吧！你还回来干什么？有种的你就别回来，有种的你就去找你的那个野男人去？去找那个杂种去！是不是他比我更有能耐？搞的你要死不得活的了？你去找呀，你本事大到可以日天去了，你一出门就给他打电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个人站起来，用手指着刚进家门，正在门背后换鞋子的叶子大骂。
    你管我回来不回来？在我们还没有离婚之前，这个家还有我的一份。叶子换上拖鞋，放下旅行包，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对那个人说。
    有你妈个老东西的一份，你也佩有这个家的一份？你到现在还好意思回来？怎么不去找你的那个野男人去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的事情？告诉你，别看你平时人模人样的，没有想到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却养起了老姘头来。那天叫你将手机通话清单给我打印一份回来，你偏不，还嘴硬，真的是头想肿了。现在老子没有你在，没有你的身份证，还不是照样将你手机通话清单打回来了，同样拿到了你的手机通话详细清单。
    打回来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能够将我吃了不成？
    打回来了能怎么样？这个要问你自己，得由你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你一天竟然给那个野男人打八九个电话，怪不得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总是找不到你。打你的手机，不是战线就是出服务区，不是出服务区就是关机。你到是玩得很潇洒了，是不是？
    打了又怎么样？玩得潇洒了又怎么样？你也会眼红？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难道只准许你在外边打麻将，嫖猖宿妓，睡女人？就不允许我去找我自己喜欢的男人？自从你当了领导之后，对于这个家，你在乎过多少？小茹的学习你管过吗？你的工资全部都拿去打麻将和嫖猖宿妓了，你拿回来过一分钱了吗？你能我为什么就不能？
    你妈个烂东西，骚货，你到现在还嘴硬。那个人跟在叶子的身后，一把揪住叶子的头发，将叶子从卫生间里拽了出来，拽到了客厅里。
    老子给那个你的野男人打过电话了，老子将他喷了一个狗头淋血。你以为你不承认老子就不知道了？那个野男人说你为他堕胎了一次，就在几天之前。怪不得几天之前，你跑到邻县，说是去做生意，其实是他陪着你去堕胎的。是不是？你说。
    是又怎么样?有本事的话，你就将老娘给吃了。你在外边打麻将，嫖猖宿妓睡女人，不管这个家，我早就应该和你离婚了。但是，看在小茹的份上，我才忍耐到今天，你到好，自己不撒尿照照自己，还来怪我？
    我出去打麻将，嫖猖宿妓睡女人，还不是因为你，当初要不是你说我 睡觉会打呼噜，嫌我鼾声大，影响你睡觉，我怎么会这样做？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有妻子之后，却不能和自己的妻子一起睡觉，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需要女人，需要释放自己，你不和我干那事，难道还不允许我出去嫖猖宿妓，睡女人吗？我是男人呐，你知道吗？
    你出去嫖猖宿妓，睡女人，自己不反思，反倒过来怪罪于我，怪到我的头上来？你到处沾花惹草，将病带回来给我，你还不心满意足？你到是还有理由啦？
    叶子一边和那个人吵着，一边又动手干起架来。
    小茹看着叶子被爸爸揪着头发，狠命地往地上磕脑袋，急得只知道哭，显得六主无神了。
    窗外的初秋的细雨，还在下。从叶子出走前下起来，到叶子回来，到现在，一直在下，只是有时断断续续，但是天从来没有放晴过。
    初秋的天空一直阴着，初秋的细雨一直下着，就象叶子的心情。
    叶子和那个人吵架干架时，窗外边的细雨仿佛大了起来。

七

    叶子和那个人吵架吵了好几天，干架也干了好几天。最后，两人终于将话题扯到了离婚上来。
    那天晚上，叶子和那个人吵着吵着，又动起了手来。这好象是叶子和那个人自爆发战争以来，是两人之间的第六次干架了。
    叶子在干架上，永远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叶子就如拳击赛台上的失败者，在整个赛事的过程中，永远只有做配角的份，只有挨打的份。
    那个人在打叶子的过程中，一边挥舞着拳头打着叶子，一边嘴不停歇地骂着叶子。
    你妈个的骚×，骚货，烂货，你真的是本事大了，可以日天了。老子不搞死你才日怪了。老子要是不将你搞死，老子就不算是人。
    那个人对叶子出的手，做到了稳、狠、准，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叶子除了第一次被打得鼻青脸肿，大喊大叫，将那个人的住在他们家对门的堂姐姐一家叫来外，以后的每次和那个人的战争，就从来没有大喊大叫过，每次都是在还不了手之后，就默默地承受忍耐和悄悄地流泪。 
    吵累干累之后，叶子和那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上，在小茹的两边。小茹停止了哭声，擦干眼泪，左右看看，不说一句话。
    那个人坐在小茹的一侧，隔着小茹对叶子说，你要和我离婚，简单，我现在也正巴不得马上和你离婚了。对于你这样一个跟着野男人跑过的女人，天底下多的是，我也不想要你了，你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我无所谓。离婚后，我还可以重新去找一个黄花闺女去。
    你以为我舍不得你？你是天底下最烂的嫖客，你以为我稀罕你了？离开你，难道地球就不转了？离开你难道我就不能够生活了？前几次我叫你离婚，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你为什么总是做缩头乌龟，一直不敢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叶子毫不留情地回击那个人。
    当然，以前就算我是缩头乌龟吧。但是，这次这离婚的事情我是离定了。好让你和那个杂种，那个野男人去睡觉。不过，话到是要说清楚的，这几年来，你退职后，经商到底亏了多少？你要一笔一笔的给我算清楚。还有，银行的贷款怎么赔？原来有的存款，加上你退职得到的，以及从银行贷出来的款项，二十多万，你到底用到了哪些地方，你给我算出来，还剩余多少，你要拿出来。那个人对叶子说。
    只要你将这些帐算清楚了，离婚的事情好说，我立马就签字给你。最好不要说你将钱给了那个野男人，让他去买车了。
    算就算。谁怕你了。
    叶子坐在小茹的另一边说。
    战争的结果是离婚。

八

    叶子将所有是款项都算给了那个人听。
    叶子最后说，现在我已经亏损了那么多的钱，手里剩下的大约只有三万多元钱了。你说要怎么个离婚法？
    那个人说，别的我不计算，只要你将从银行的那笔贷款还了，将我抵押在银行的房产证给我拿回来，再给小茹两万元钱的抚养费，过往的我不追究，就干脆地和你离婚。还有我们离婚之后，房子我也不要，我将房子过户给小茹，在我抚养小茹期间，房子由我和小茹使用。
    这样可以。但是，你不得无故侵占小茹的所有财产。
    我会的，我不是憨包。那个人说。我要是再婚，我绝对搬出去，不会侵占小茹的房子。那时候，你可以回来抚养小茹，房子可以由你和小茹使用。
    叶子和那个人谈妥了离婚条件后，奔上了四处借钱找钱的路上。因为叶子在下海经商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兄弟姊妹得罪了，现在要离婚，不好意思再去借钱了。
    叶子踏上借钱的路上的时候，初秋的细雨早已经过去了。深秋频繁的雨水下了起来，在叶子的心里，变成了无情的秋雨。
    叶子没有撑伞。
    叶子走在秋雨里。
    叶子孤单地走在秋雨里。
    叶子显得无助。
    叶子的心潮湿了。
    叶子不想再哭了。
    叶子没有哭。
    叶子就这样走上了借债的路上。
    叶子还没有想好明天要怎么样过。
    但是，叶子在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成竹在胸。
    叶子相信明天会更好。
    叶子在心里骂到：无情的你，无情的雨，何时才不无情？

芊芊

眼睛都看花了，赶紧先帮你弄大些啊。真该扁！ [s:68]

吕和义

引用第1楼芊芊于2007-04-06 16:03发表的 :
眼睛都看花了，赶紧先帮你弄大些啊。真该扁！ [s:68]

谢谢芊芊，问好芊芊，我又重新编辑了一下[s:19] [s:19] 这下可以了吧？这是一个早些时候写的小说了，正准备修改呢

燕霄飞

飘零的叶子，伤感中
我喜欢这么细腻的笔触。散文化的格调。

巫九九

叶子。多么熟悉的名字

记得曾经有人也这样喊我呢……

吕和义

引用第3楼燕霄飞于2007-04-08 16:52发表的 :
飘零的叶子，伤感中
我喜欢这么细腻的笔触。散文化的格调。

谢谢喜欢，问好

吕和义

引用第4楼巫九九于2007-04-08 20:44发表的 :
叶子。多么熟悉的名字

记得曾经有人也这样喊我呢……

首先严正声明，我写的可不是九九，请勿对号入座，呵呵。。。。。。问好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