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河古城（组诗） 文/杨罗先 谷 雨 今天的诗，是在节气里寻找 拍打在河

杨培德

炭河古城（组诗）
文/杨罗先

谷  雨

今天的诗，是在节气里寻找
拍打在河流之上的暖风
重叠的蓝，在天空怀抱一卷经书
饱满的谷粒，是一尊活佛
一滴雨，向大地预支一个丰年

有人说，春风如佛
越过千山万水，还是空茫
长时间的彩排，江河开始谋反
季节的压轴大戏，在田头上演
隔岸的呼吸，已经不再孤独

收集一万行长诗
也走不出泥巴裹着裤腿的意象
这个季节，没有人提及爱
也没有人在睡梦里静听花开


春姑娘

在江边等待，一定会有一枝柳
提前报春。因为去年
我们就已经约好了这个季节

这不是无病呻吟
更不是在堆砌的文字里故弄悬殊
河流的手势，包括它的暗流
都会在不再静谧的春天汹涌

我以一缕风的虔诚
触碰春姑娘萌动的梦
惊醒之后，是一道闪电
在柔美中，藏着万顷雷霆

一条江，潮起潮落
都有光芒的思想。一树桃花
永远是她呼之欲出的打望


叩问春天

如果愿意，你可以在立春的时候
就歌颂春天，虽然那时
江面依旧寒冷
把一场雪，涂鸦成艳阳高照
或许，这已是诗人的一种习惯

其实，最早的春天不是立春时节
冰封大地的严冬，满城的写手
就开始挤在排着臭气的空调室里
想着春天、念着春天、盼着春天
虚拟春天看不见摸不着的图画

江岸无人乘坐的船只
江上没有燕子的天空
宁静的江水，浪花都没有
为什么？硬要装成春的模样


暮春是一条河

暮春是一条河
两岸的绿，正日益丰盈
清澈的河水，淙淙流淌
水鸟，在激流中逆水而上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抒情
我把动词放到河流深处
奔跑的意象被水草包围
失散的情人，匆匆而来
又沿着江水缓缓离去

阳光被草木染绿
灵魂，穿越千年的美丽
一起融入暮春的河流
四月的江岸，隔着旧时光
春江水暖，是我一生诉不完的相思


月山遇见你

午餐后出发，前面就是山峰
车在行进中，我知道你就在前方
仿佛多年之前，我们就已经激情相约

山，就在眼前，挺拔的高度
就算再高，今天也要去翻越
路，挺直了腰杆

我和你沉默不语，听山与山对话
人与鸟，擦拭路边的水珠
山歌，伴随远古的童话

春风，抖落季节最后一片落叶
我不知道，高处到底有多高
抬头，是还在上涨的海拔

也许，你也在飞翔
山边的云彩，不停地拍打着你的翅膀
天高云淡，月山走不出万丈悬崖

掬一把泥土，收集鸟鸣
我要把灵魂化作林海的波涛
一半喂你，一半喂养我的诗歌


我在梦里，为你写诗

这些日子，我不敢失眠
我要有梦，在梦里
我要为你写诗
为了梦，为了诗歌
我一回又一回，铺开稿纸
让稿纸浸满冰冷的泪滴

一条江，并不拒绝万米高空的俯视
从干涸的江心到春江水暖
潮起潮落，浪花簇拥浪花
激情拓展河床
流淌，是诗歌永远的意象

此刻，我醒着。一脸凝重
因为我的梦里，永远欠你
一首，柔情而婉转的情诗

山与水

我已经走到极致
静观美景，山环水绕
抬头仰望天空，散碎的云朵
像乱码的诗行，重新排版
蒸腾的雾气，是春姑娘的巧手
为失色的时光，千裁万剪

半山腰的几棵古树
像一个错误的标点符号
告诉我，时间可以忘记一切
欲言又止的风声
被芬芳的野花宠着
在崇山峻岭中，一路狂奔

时间的瀑布，被卷成发髻
清泉，在山涧开始读秒
流浪的日子浮上水面
青山，已不再阻拦水的流淌
这样的季节，冷与不冷
我真的不太在乎


我说不清我的古城

门前一条河
门后一片山
几千间风格各异的楼房
几百炷飘飘渺渺的炊烟

我说不清我的古城
说不清珍藏几千年的国宝
说不清埋葬列祖列宗的山坡
说不清一根腰带似的沩江
怎么能承载曾经的商贾云集

一座古城，一个梦想
让我放弃远方，虔诚守候
守着一条河和一条鱼的心事
我的古城，我要躺在你的怀里
枕着静谧的时光，温柔地睡去
再做一回金戈铁马的美梦
和梦里的西周一模一样

此刻，我什么也不说
我只是用心地把阳光搬到古城
把蛙鸣和月亮种到城墙之上


香榧树

云雾缭绕，山高岭峻
望不到顶的峰峦还在延伸
不停地向上，向天空攀升
岩石之外，无边的绿色闪过
越来越多的水珠滴入泥土

材质优良，色泽黄亮
我不敢推测，这就是黄材的来历
正是春夏之交，雨过初晴
我踩着春风撕开石头的纹路
凝望，辨认。哦，我的香榧树

母树还未挂果，我来的不是时候
松脆可口，芳香扑鼻，还只能想象
树王就在眼前，我们六双手合拢
拥抱这大自然千年的馈赠
大地步入天空，有限扩展无限
神奇的美，我消化不了
香榧如梦，把根扎在我的脚下
朴实的村民和我一样，只是仰望

（笔者为湖南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