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唠叨”

李瑞权

    读懂“唠叨”

         在外要知道照顾自己，要用心读书，不要让我们放心不下。

       这是我那年（读三年级）离家到学校做寄宿生临行前母亲对我说过的话。我当时点完头没和母亲说一句话就连蹦带跳地离开家门。迈出家门后我回过头来看站在家门口的母亲，那时母亲已经转过身去，正用衣袖在眼角擦拭着什么。

       从此，我就开始了寄宿生生活。在每次返校前，母亲都要对我重复这样的话：“在外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要用心读书，不要让我们放心不下”。到小学毕业前，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被母亲说过多少遍。后来我升入初中背起书包跨出家门的那天，母亲的话里还是少不了这句：在外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要用心读书，不要让我们放心不下。我在心里暗自低咕：母亲从何时起变得这样的唠叨。可是以后哪怕我上了高中每月只回家一次，母亲还是不肯放过我的耳朵——而这句话，已经成了母亲的“必点曲目”。

      在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夏天，当我和父亲拿着行李准备迈出家门时，母亲红肿着眼睛对我说的话里仍然少不了这句话：“在外要知道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们放心不下！”我的心头一愣：这句话已经让我的耳朵听得起了老茧，母亲现在还要说？以至，我在心中问自己母亲是不是真的老了。不是有人说，人老了就爱唠叨么？那时，我打量着母亲，是的，她日渐稀疏的头发和额头上日益加深的沟壑也在告诉我，母亲真的老了许多。

      上大学时我离家更远了，开学后我只有每个学期的假期回去一次，母亲想在我耳边唠叨也就没有更多的机会。可就因为平时听到的唠叨多了，现在没有经常听到倒觉得心中少了些什么，这感觉，就好比一个家住火车站旁边的人，开始听那声音觉得睡不安稳，可突然没有听到那声音反倒睡不着。于是，便在心中觉得少点什么的时候拨个电话回家把我的近况告诉父母。每次电话挂断，我也要在心里笑上一番，因为母亲的语里还是有那句十几年来从未变更的话：在外要知道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们放心不下。

       放下电话，却觉得这句曾经觉得唠叨的话，现在倍感温馨，心里不禁满怀温暖地念起了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想想，从母亲怀胎十月直到我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身边，去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知道随着学历越高，我离母亲也就越远，可我在心里愈加的明白：无论我走得多远，母亲所撒播的那份爱是我血管里流淌不尽的源头之水；在母亲眼里，哪怕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我在她眼里依旧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依旧是她手中的那只风筝，哪怕我飞得再高，如何也飞不出母亲的视线，永远没有离开的是胸膛内这颗和母亲相通的心。

       可就是母亲这样一句十几年不变的话，我却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直到今天不在母亲的身边，我才读懂了它！才知道这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唠叨”，所表达出的是一位母亲对子女的万般爱护与关怀，才知道，这份“唠叨”是母爱，它如水，更是源！

作者简介：李瑞权，男，福建人。创作散文、现代诗、格律诗歌，诗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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