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妈妈

东方远见

怀念妈妈
杨志民

　　我的妈妈于1905年出生在淮安农村王家，她有姓无名，一字不识，但她热爱劳动，从小就养成劳动习惯，一生虽无精彩事迹，却有很多可歌可泣之处。
　　她在娘家时，同辈人称王二姐，晚辈称王二姑，是王家的好闺女。到了我家，我的父亲常年在外教私塾，很少回家，后来得肺结核去世了，年仅36岁。我的妈妈守寡在家，种田养猪，料理家务，干活是能手。当时我家在祖父手下有土地30多亩，常年雇工，我有两个叔父，三个姑母，十几口人是个大户，也很富有。她在这样的家庭，可以衣食无忧，而她生来忠厚，本性善良，从我记事起，就见她整天手脚不停，忙里忙外。她不怕苦、不怕累，洗衣做饭都是她一人所为。
   那时，我家雇工多人，她总是带头下地割麦栽秧，对雇工们平等对待，别人干活好与不好，她从不批评，还说：“我在自家做事，当然要多做点，你们不同，一天的工能做多少就多少。”吃饭时，雇工带着小孩，有人说：做事人少，吃饭人多。她笑笑说：“小孩子能吃多少，大人多做点就够了。”
　　秋后闲时，我的妈妈还要到娘家去卖油挣钱，听三姨娘说过：“二姐卖油真能吃苦，每天四五更就起床，随便吃点就赶到50里外的清江浦油厂打货，再挑回来，一路走一路卖，来回100多里，中午也不吃饭，此时此刻，常是西北风呼呼，雨雪交加。有时她的衣服被扁担磨破了，脚上的鞋子穿坏了，她就光着脚走路，到家时浑身颤抖。婆奶看了直掉眼泪说：“二闺娘，哪个像你苦钱不要命了”。她回家时，看到我和妹妹，她总是笑容满面，又带来花生和小糖。她剥了花生送到我们手里，我们吃着就更开心地笑了。她不回来，我们在傍晚常在路口张望等候。有时等到她回来时，连忙跑去迎接。我妹妹伸出小手，帮她拿东西，我便跳着蹦着非常高兴地与她一同回家。她常问我们身上冷不冷，吃得饱不饱，很少批评，而用她的身教启示。据我所知，我的妈妈苦的钱，自己用的很少，有的被人借去了，有的买了粮食储存，未给我们留下分文。在她去世后，借钱的也不还账，粮食被人偷光了。
　　还有一事更为难忘，就是每年正二月，有许多人年味犹浓未尽，都在家玩乐。而她一人去到麦田薅草，从早到晚不到10天30多亩田全部薅完。有人看我家麦子收成好，一是认为土地多，二是我妈妈在麦田除草，也大有用处。常有邻居来向我妈妈学习，也下田薅草，果然麦子收成就好，无人不夸我妈妈是好榜样。
　　我10岁时，妈妈得病不能干活了，不吃不喝，卧床不起。医生诊断：肝郁气滞，又失调理。那是在农历九月底，麦子都种完了。她要我下田去看看各个沟渠通不通，并说明年雨水多，麦子怕淹，沟渠排水很重要啊。在她去世前，她把我叫到床前对我说：“儿啊，妈妈这病没治了，我死不要紧，还没有把你们养大成人，我心就焦着你啊！今后你一定要学……好啊，不能学……坏啊。”说着她一口气断了。
　　妈妈去世后，我的大姑和二姑母常带我们到她们家过些日子，后来我三姑母又带我到她家附近的孙牧师手下上学，这位老师与众不同，原是在清江的，因日寇侵略，他一家人跑回来的。他对我非常关心，教学又很认真负责。他常教育我们一定要“从善”、“尚德”，像妈妈那样。
　　解放后，我做了小学老师，受党的培养，取得了进步。在工作上苦干实干、拼搏进取、不甘落后。到了1958年9月，当时受发茂公社花恒和书记的重用，调我到公社党委办工作一段时间，又继续做教师，直到后来年老退休。
   1990年，北京亚运会和筹建周恩来纪念馆以及抗洪救灾等，我及时捐献了仅存的2000余元。地方群众称我为一个活雷锋。这一切都来自于我妈妈的教诲，我怀念我的妈妈。

冬天的雪花

善良的妈妈，勤劳的妈妈！让人尊敬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