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佚的乡愁

东方远见

散佚的乡愁
王连忠

　　1987年12月14日我到平桥任职之前，先后在涟水县的高沟乡和陈师乡担任过党委书记。刚到平桥那几天，我常沿老街道到店铺和居民家串门，许多人诉说去年一百多穷困的“下放户”“没得工作没得田，去找省长顾秀莲”。合作饭店经理翟正瑾说，若干年前平桥是拥有两街五巷的“小南京”。当时我颇有与平桥人相见恨晚的感慨。平桥曾是商贾重镇，人们有从商的传统，建设集镇心情迫切；纵观运河沿线，淮城－平桥－安宜－氾水－界首……每20公里左右就有一个较大的集镇，平桥地处淮扬两市交界，应有与安宜、淮城齐名的“野心”。
　　1988年1月29日召开的大会，拉开了以新建东西一华里长的工商街和拓宽老街道以及铺设环镇公路为主旋律的“集镇建设十件事”的帷幕。在会前的一个月时间里，开了多少个“献计献策”的会议、有多少人为争取上面的支持跑了多少腿都是无法统计的，1月21日我还收到刚回宁不久的钱玲珠女士（省建工局下派干部）寄来的“建议”信。在开会的前一天，向上争取的第一笔（农技推广中心）资金4万元到位。
　　在每一件事的实施过程中的困难和矛盾是可想而知的，但紧紧依靠平桥人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诸如家家争要门面这类棘手的矛盾很快就得到公平合理地解决。为拓宽街道，镇政府北侧近二十户居民门面房及摊位后退五米，一个月就拆除到位，而且这些人家没要一分钱补偿。有户孟姓家人哭着对我说家境贫寒无力建房，居委会书记石云高在吴之珏家召集30多家工商户开会，把3000元捐款送到孟家。这次会上还当场收到建设集镇公共设施捐款17000多元。
　　和我在一起共事的人说我是急性子，恨不得“一口吃成胖子”把承诺的十件事搞定，每天早晨起来总是习惯推自行车沿集镇走一圈。水利站的朱明曾说：拓宽工商街咽喉地段的二支闸，在以往要施工半年，结果日夜施工40天就建成，由管袁村出义务民力，工程决算仅21000元。
　　有件事在当时人们对我褒贬不一。新建工商街征用管袁村15.5亩地的手续刚办好两天，5月10日我要求村干部许云生、纪洪正领着十几个人每人拿把刀割麦子。这时到小麦成熟收割也就是二十多天时间，割的麦杆只能晒干后粉碎做猪饲料，麦子损失是显然的。平桥是时任淮安市委（县级）书记苏金必联系点，到平桥常来常往，有时还住上一两天。那天下午两点多他来到平桥，我陪他走到管袁村时，麦子已基本割完，他在现场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我在路上边走边解释，返回时他终于微笑着说“好”，又加三个字“有魄力”。
　　拓宽镇政府前面的老街道并一下子向东拉开一华里长的工商街，在当时可称得上“大手笔”。1988年9月16日，淮阴市委原书记黄冰、市长徐燕率领市四套班子领导和13个市县的书记、县长到平桥观摩之后，周边各市县像走马灯似的来平桥观摩。10月1日，淮安市（县级）在平桥召开由各乡镇书记和乡镇长及部分局长参加的集镇建设会议。
　　1988年11月下旬，集镇西入口处道路扩宽和镇政府前的老街拓宽工程完成，东西长一华里的工商街南线基本建成，南北老街道改造及供销社、合作商店新建的商场也已竣工，自来水、公厕、垃圾箱等公共设施项目也完工，每天上午九十点钟街道上人流如潮，平桥的繁华初见端倪。据市委办12月9日《快讯》载：“平桥镇党委政府鼓励农民进镇经商，52户农民投资二百多万元建成一华里的农家工商街，店铺建筑面积7990平方米，拥有60多家商店、农资供应点和农贸市场。由57名会员组成的民间行会（工商联合会）宣告成立，会长翟正年在会上宣布了发展平桥工商业三年目标。典礼之日，南京、苏州、南通、淮阴等地60多家工商企业前来展销商品，两天来有三万多人云集工商街。”  
　　铺设环镇公路是从1989年初开始发动的，当时有砂石路通到查庄，南线的人在雨天难以出门。全镇上下铺路的热情很高，路基石（砖）子划路段由各村筹集送到位，大多数村是按照每人400斤的任务筹石（砖）子，有的村石子没用完还铺了村内道路。九洞大路沿线碍事的31间厨房、52个猪圈一个月时间就自行拆除。全镇按人均5元筹款，镇机关单位干部职工、教师、工商户捐款达5.7万元。
　　两年内完成集镇建设十件事，与全镇干群的齐心协力是分不开的，镇党委政府两套班子成员开会到深夜然后到食堂吃面条几乎成为习惯，日历上好象没有星期天。
　　那两年经常有省市领导和国内外的名人学士、记者光临平桥，遗憾的是许多字画、照片当时没有收集。记得“得月楼”出自老将军杜平笔下，“平桥农贸市场”是老干部张正银书于镇会议室。诗人丁芒当年赞美平桥的墨宝，令人惊喜。
　　值得一提的是，1989年4月23日，原淮阴市副市长黄天汉率城建、公路、文化等八个局及银行等部门领导在平桥召开小城镇建设会议，把平桥列为（唯一）试点集镇，要求给予指导和支持；9月6日省政研室朱通华率小城镇研究会的专家学者专程来平桥考察；11月18日国家级新闻机构记者团在平桥采访一天，留下“淮阴东南第一镇”的赞语。
　　1989年12月26日我和徐学贵、王湘龙离开平桥那天，沿环镇公路和新老街道告辞，平桥就像过年过节一样热闹。“泪别平桥”、关注平桥成了我不竭的乡愁……谨以背诵丁芒的诗撂笔：“未到平桥梦已到，今朝乘梦到平桥；农民街里赏新厦，得月楼中评美肴；澎湃市声惊水响，芬芳乐曲奏秋高；文明乡镇美如画，万片云霞着意飘。”

赵日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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