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副刊作品

东方远见

9月6日

黄 桥 烧 饼
刘艳梅

　　  初二那年，父亲从黄海农场新荡调到大有。我每周末从新荡到大有新家，都会吃到金黄酥脆、咸鲜柔润、美味无比的黄桥烧饼。长的是干脆清香的咸烧饼，圆的是甜酥脆美的甜烧饼，是那时吃过的最美的烧饼。
　　  一层层地烧饼酥脆无比，每次吃时，我都会一边吃，一边用手等着从嘴边漏下的一片片薄如纸片的饼屑，还有那香喷喷的白芝麻，不舍得浪费一丝一毫。
　　  那时，父亲单位刚从下面水利部门抽调来很多人员，一时间，家属工作大多无着落，有些人就不安心工作。于是单位领导把位于大有街的一处空着的门口房腾出来，让这些家属开间黄桥烧饼店。一群跳出农门的妇女，再也不用日晒雨淋，因此干劲十足。打扫卫生的，收拾柜台的，不用人安排都抢着干。都说和地里活相比，真是一天上，一地下。
　　  每天天还没亮，师傅就带领一帮妇女忙开了。揉面的揉面，调馅的调馅。取适量面粉，用猪油和成油酥，再取适量面粉，加入猪油、白糖，用凉水和成面团，再加入清水扎成稍软的面团，反复摔打后醒发片刻。取一个卷坯，用擀面杖擀至圆形，包入馅料收口捏紧。馅和酥分别用猪油和花生油拌面粉擦酥，因此特别鲜香，那个年代，生活条件不太好，平时人们很少吃到猪油。
　　  经过烤箱烤制的黄桥烧饼，酥脆焦黄，外形饱满，色泽如蟹壳，香味扑鼻。浓郁的香味一下吸引来很多的客人，对于吃惯了煤炉烤制煎饼的农场人来说，什么时候见过烤箱烤出来的烧饼？人们争相购买着诱人的黄桥烧饼，感叹自己不出家门也可以品尝到风味小吃。
　　  有位老师一边吃着烧饼，一边侃侃而谈，我们真有口福。当年陈毅、粟裕等直接指挥下的黄桥战役打响后，黄桥镇12农磨坊，60只烧饼炉，日夜赶做烧饼。镇外战火纷飞，镇内炉火通红，当地群众冒着敌人的炮火把烧饼送到前线阵地，谱写了一曲军爱民、民拥军的壮丽凯歌。
　　  还有，黄桥何氏是名门望族，自明代成化16年至万历35年的120多年间，曾有过一门“四进士十举人”的辉煌。清朝道光年间的何萱，虽说只是个岁贡，但著述颇丰，其《韵史》80卷现存北京图书馆。这位老夫子不只结交了龚自珍、李兆洛等硕学大儒，与烧饼师傅们也颇多往来，常与他们切磋烧饼制作工艺。据说，韭菜烧饼、萝卜丝烧饼、蟹黄烧饼就是这位老夫子根据不同季节制作不同美食而出的妙招。
　　  人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美味烧饼，一边听着一段段精彩的故事，为自己的口福和耳福喝彩，而黄海农场的黄桥烧饼店也更加红火。

记 忆 中 的 戏 校
成一虹

　　全省首届淮剧演唱大赛在盐城举办。家乡剧团几名选手经过层层角逐，取得了较好成绩。我应邀前往盐城去参加晚上的颁奖活动。
　　酷暑天外出原本是件苦差事，可去盐城，我的心里竟有着切切的欣喜。盐城——我少年时求学四年的城市，你可别来无恙？盐城戏校，你还是原来的模样？待学生如同子女般的老师们，你们都好吗？毕业后，一直没有机会重返校园，这次一定要去看看。
　　20多年前，喜欢音乐的我考取了盐城戏校。初入学，新鲜好奇。青砖碧瓦的院墙内，时时飘出悦耳动听的丝竹管弦声、咿咿呀呀的练唱声，让墙外的行人平添几许曼妙想象。走进校园，只见绿草如茵，林中小道上随处可见眉目清秀的俊男靓女，那是比我们早入学的学哥学姐。都是统一的服装，白色的上衣配深蓝色的灯笼裤，清爽而飘逸。一张张白里透红充满光泽的脸，加上经过形体训练过的苗条挺拔身姿，真是所向无敌！
　　学艺术开始是苦的，汗水与泪水整日相伴。冬天窗外飘着雪花，练功房内的我们虽穿着单薄的衣服，却个个满头大汗，下腰、扳腿，酸痛难忍……经过一年多近乎受刑般的基本功训练后，腰腿的柔韧度已具备了做高难度动作的前置条件。“前桥”、“虎跳”、“鹞子翻身”、“乌龙绞柱”等等以前觉得不能胜任的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苦便转换成了快乐。我们可以在地毯上练劈叉的时候顺便偷懒睡觉，以弥补头一天晚上看小说夜太深导致的睡眠不足。还可以在练习倒立的时候相互说悄悄话。走在林荫小道上，腾身来一个高难度的“倒踢紫金冠”，在空中划道完美的弧度，比一比，谁的动作最漂亮。随心所欲地高喊一声，看谁的音量飘得更远。
　　那年学校盖练功房兼礼堂，所有的砖块都是全校学生一块一块从大门口搬到建筑工地。憧憬着明亮气派的大礼堂即将建成，可以在条件好的场地练功学习，我们手心被砖头磨出了血泡但没人叫一声苦。几个月后，宽敞高大的礼堂终于竣工。里面设有舞台，舞台下宽大的场地既可以当着练功房也可兼会议室使用。内墙四周都配置了把杆、镜子，就如我们从电视上看到的芭蕾舞训练室一样。礼堂建成后，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学校有接待任务，那样就可以看到学哥学姐们的汇报演出。《断桥》《盗仙草》《金水桥》《珍珠塔》《樊江关》等几个经典折子戏在青春逼人的演绎下美轮美奂。清亮的唱腔，唯美的形态，看得我们如痴如醉。
　　文化课上，老师让我们背汉乐府《长歌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目的是让我们记住最后的两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寒来暑往，物是人非。斗转星移间，我们这届的也成了学弟学妹们眼里羡慕的对象。原来，如同站在桥上看风景，不觉已成了桥下行人眼里的一道景。一样的汇报演出，只是剧中人换成了自己。台上长袖飞舞，缠住了台下多少羡慕的目光，一如当初的自我。在排练折子戏的过程中，老师们言传身教，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情谊，加之三个月的巡回实习演出，每天吃住在一起，彼此的感觉有点像父母与子女。不舍的情感也来自于分别的日子即将到来。四年的光阴既长又短，毕业的日子就要到了……
　　一路沉浸在亲切的回忆中，不觉已到了我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盐城。
　　透过车窗，只见街市人群熙攘，新楼林立。我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保留在记忆中的街巷。可看来看去，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路况。
　　在活动现场，我意外地见到了当年的一位老师。印象里风华正茂的她，如今鬓已星星，可甜美的笑容依稀可见昔日风采。见到我，她像母亲一样紧紧地拥抱了我，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无声胜有声。
　　当我提出想看看当年的学校时，一位同学对我说，戏校已与师专合并了，校园大部分已拆迁，只是练功房兼大礼堂还在，当年的女生宿舍还在，其他的都成了断壁颓垣。同学说，如果我想去看，晚餐后开车带我去。我赶紧截住他话头，让他别说了，我不去了。我明白，当年的美好画面，如今只能永远保留在记忆里了：青青校园，杨柳依依，林荫小道，青砖黛瓦，俊男靓女，衣袂飘飘，丝竹声声，歌声阵阵……

也 说 “白 露”
张文华

　　今年的农历八月初七，阳历9月7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
　　第一次知道“白露”这个节气，是从外公的口中。那年外公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扳着指头对十来岁的我说：“过了‘处暑’是‘白露’，天要转凉了。”那时的我对于节气只是似懂非懂。
　　诗经中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这个“白露”就是指过了“白露”, 天气渐转凉，会在清晨时分发现地面和叶子上有许多露珠。因为夜晚水汽凝结在上面，所以得名。
　　 过了”白露”,大雁、燕子等候鸟便开始准备去南方过冬；百鸟也开始储备过冬的粮食。老家屋后的树上有个麻雀窝。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我时常会盯着飞来飞去的麻雀，看着它们口衔粮食往那棵老树上的窝里运送。
　　“白露”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五个节气，此时,夏季的炎热已经退去,中午温度再高,早晚也是凉爽宜人的，因为温差大。注重保养的人就知道，此时不宜赤膊露体，不宜下河洗澡，凉气会侵入人体。儿时，母亲也是这样看管着我们，不让下河洗澡的。
　　凉意加重，就得注意保暖了。“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 到了此时,母亲就会对我们说：“早晚出门记得多带件衣裳，夜里盖个薄被。”
　　记得外公说过这样一句话：“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那时候也不懂，现在才知道，白露前后若出现露水，则晚稻会有好收成。每到“白露”时节，外公总会唠叨：“不知道这天是什么天呢？会不会下雨？”我总是不以为然，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管它呢！外公说：“白露天气晴，谷米白如银”；“烂了白露，天天走溜路”。懵懂中只是觉得这天阴晴对于农人很重要。
　　从外公念念叨叨中我知道：“白露”这天若是天气晴好，不影响中稻收割晒场；谷米会白花花的，收成好。若是雨天，则接下来的日子阴雨绵绵，日照大幅减少，不利于稻米抽穗，棉花秀桃，也不利于中稻的收割晒场。但在“白露”前后确实会雨水增多，甚至会绵绵不绝。凡事有利弊，此时，也正是农村蓄水的好时节，此时趁势蓄水，则能解决秋冬季节的部分干旱。也曾见过舅舅家的蓄水地窖，当时只是好奇，并不知晓它的用途。
　　学医懂养生的嫂子告诉我：“过了白露，饮食要清淡。味重、辛辣刺激、性寒大凉的食物要少吃。特别是注意一些因体质过敏而引发的疾病，注意呼吸道疾病的复发。比如鼻炎、支气管、哮喘等症，每个人都应按照节气变化而调整饮食结构。
　　外公早已作古，不再有人絮絮叨叨地跟我讲这些节气了。但外公以往灌输给我的那些知识，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这些节气一样，一年又一年，总是如期而至，永远不会被遗忘……

桌 台 生 灵
吴苏蓉

玉树
　　从住进撒珠巷开始，它就被爸爸带回了家。但现在阳台上朝迎曙光、暮送晚霞的这一株却不是最初的。在我大二那年冬天，妈妈晚上忘记关阳台窗户，老树就此冻死，妈妈随手掐了根枝子插进花盆，孰料第二年春天居然活了下来。
　　然后，它便长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也不是没有节制，一是这家伙皮粗肉厚，分量着实不轻，如果脑袋长太大，我们又不事修剪，大约它自己就扛不住；二是阳台太小，以花盆为家就注定了它无法拥有自由生长的天地，上一次换盆的时候，根须已经盘满了直径30厘米的盆，看上去仿佛沙丁鱼群一样拥挤。
　　据报载，一位市民养了十年的玉树开了花，花呈粉白色，簇攒在一起，很是娇俏可爱。回了家，我对着也养了十年的玉树百思不得解：难道是物随主人形，也只会傻长么？
　　傻却也有傻的好，一点都不娇气，天热时偶尔忘记浇水，它至多叶子犯蔫，摸上去软耷耷的，等喝饱了第二天又是好汉一条，把叶子翘得得意洋洋。所以我妈最喜欢这货，不必细致照顾，长得又精神讨喜。
　　天好时在街上或者巷子里闲逛，偶尔也看到有人搬出几盆花吹风晒太阳，其中往往就有玉树，虽然觉得亲切，可还是觉得自家的最美。中午没事用喷壶哧两下，看碧绿的叶面湿润光滑，积到叶尖时缓缓地形成透明的水滴，啪地落在专门放花的实木台子上，心亦和它一样，清净，安稳，浸润着淡淡的幸福。
夜来香
　　没错，看到这个名字，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黎锦光写的那首歌，作为旧时大上海的代表性歌曲之一，咿呀呀地从上世纪一直唱到今天。可是我养它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李香兰周璇是谁，更不知道近百年前就有音乐家用歌曲对它示过爱。
　　夜来香盛夏开花，花整体黄绿色，花瓣是白色，宛如小小的五角星，身形细长，十分随性地从枝节上垂下身躯，活像一个个微型的小吊钟。
　　花的香气极盛，因时日久远，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再香一点大约就要臭了。白天的时候，花瓣是紧紧闭合的，凑近了也闻不出什么味道，夜色降临，我从另一个房间的窗口都闻得到那股气势逼人的味道，烈而艳。
　　暑假时，我爱在阳台上铺一领小小的竹席，一手挥蒲扇，一边仰脸看外面的天空，幻想着自己在九天外伴云飞翔，呆够了一回首，就看到它舒展着修长的叶子，收敛着紧密的花苞，安安静静地呼吸。那时候正年少，也如温室之花，明明没见过风雨，还常常忧郁感怀，如今想起，不禁一哂。
　　夜来香没有能在家里一直住下去，我上大学离开家，妈妈把它丢在窗外的铁栏杆上，入冬后便冻死了。我愤愤地责问妈妈，她白我一眼，回道：别人说这花有毒！
　　我再也没养过夜来香，自然不是因为它“有毒”，其实只要不放卧室，那小小的一株散出的香气于健康人并无大碍。
　　我只是，忘不了青春期，荫在我头顶陪我一起发呆的那一丛绿。
半边云
　　它在小房间的桌子上住了三年。
　　初来时，小小的一株，枝叶疏疏落落，童稚的年岁不影响它用软软的细针型叶子排列出斜逸的气度。暮春的风刚刚泄出一点燥暖，它枝桠里抽出的芽便疯了一样长开，织成细密轻薄的一团云烟。
　　那时候我刚结婚，周末没事时爱坐在书桌前听歌看书发呆，它就靠着窗台晒着散射的太阳光、吹着昏昏欲睡的风伴着我。风偶尔大了些，它的身子就开始歪斜，娇弱地让人生出扶它一把的心思。
　　养了两年多，节节带刺的茎长到了将近二十根，被我挥着剪刀胡乱剪了一通后，摆出了顶上一大片、下半空落落的造型，想起《卧虎藏龙》里土匪在沙漠里席卷而来半天尘雾的样子，决定将“半边云”的名号送给它。
　　某一天，忽然发现绿色里缀了白色的点点，仔细一看，居然是花苞，第一个想法是难道它和箭竹一样开了花就快死了？于是新鲜中参杂着无限悲凉的情绪。
　　最后它死了，不是因为开花，而是我的疏于照料。
　　因为怀孕保胎，我离开了家，当时一怀愁绪，也没心思安顿它，老公宋二作为游戏狂一族更不会管它死活，于是再见时，只看到干枯萎缩的一丛残枝。
　　我坐在桌前，看着干涸的盆中土，忽然想起爸爸和我说过，老人和孩子是需要我们悉心照顾的，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生存好。
　　家养的花也一样。我把它困在斗室，关上窗户，在这房子里娇养着。它呼吸不到通畅的空气，沐浴不到湿润的晨露和雨滴，然而最初它在南非，也是长在野外吧？无需人类照料，它依然恣意生长。可我们酷爱驯养，于是现在，它失去了野性。
　　人的责任心是个奇怪的东西，觉得重要的，自然是生死与共，觉得无关紧要的，最多瞥上一眼，无论自己对对方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我从此讨厌随意开始，因为无法安心结束。
秋  景  堪  题
翁秀美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伤春悲秋几乎是敏感多情的文人笔下常见之景。宋玉一早就说过，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其后，皇帝曹丕清楚地用七言阐释为“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杜甫的《登高》更注满悲伤，“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两句，前人对此进行过深刻分析，认为其悲意竟有九层之多。秋，还让人想家，那张翰见秋风起，念家乡鲈鱼、莼羹，随即辞官回家去了。
　　  但也有把秋天写得灵动盎然的。除去离愁，秋另有一种高远清洁的情怀与意趣。滕王阁上，序属三秋之时，王勃落笔便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好景，色彩明丽，动静相衬。刘禹锡《秋词》也与众不同：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长天之鹤，志向高远，秋气亦为之一振。
　　  说到秋，不能不提到菊，万花凋谢之时，唯有菊此时清丽登场，张潮《幽梦影》有言：梅令人高，兰令人幽，菊令人野，莲令人淡。一个“野”字，将菊的那种舒展无羁清淡高格的隐士风格表现出来。说到菊，不能不想到与之相伴、将菊与人生联系起来的陶渊明。他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被王国维评为诗之无我之境，心与物遇，物我两忘。一切景语皆情语也，情，则又随人心境动荡，落于文字时也跟着错落而摇曳生姿。《红楼梦》里众女儿酒后题“菊花诗”十二首，直接或间接引用陶潜与东篱、菊花与酒的典故有五六首之多，将菊之魂魄精髓吟咏得淋漓尽致，各人性情命运于诗中可见一隅。
　　李清照在秋日里独上兰舟，盼云中锦书，又于重阳，东篱把酒，醉眼见菊，她不知道自己随口而发的“人比黄花瘦”之叹，竟成千古名句。
　　  很喜欢元人散曲中的秋，宁静中有生机，像清新自然的风，潇洒放逸，在竹篱茅舍之间，在山野林泉之间，将得与失，名与利，生与死一一铺排取舍，为生命之秋添上一笔平和的注脚。
　　  关汉卿《双调·碧玉箫》写道：秋景堪题，红叶满山溪，松茎偏宜，黄菊绕东篱。正清樽斟泼醅，有白衣劝酒杯。官品极，到底成何济！归，学取他渊明醉。曲虽以秋景为题，却绝无肃杀之气和悲凉情调，有一种特别的生机和豪情。
　　  还有这组明爽流畅的小令，“绿水边，青山侧，二顷良田一区宅。闲身跳出红尘外，紫蟹肥，黄菊开，归去来。” 这是马致远《南吕四块玉》，被称为元散套之绝唱。小令以“恬退”为总题，大约作于他居官二十年后退隐的五十来岁，以一种经过净化的世俗生活为归趣，还有对生命的热爱和超然恬淡的心态——“爱秋来那些，秋露摘黄花，带霜分紫蟹，煮酒烧红叶。想人生有限杯，浑几个重阳节？”意境悠长，清淡有味。
　　  兰佩紫，菊簪黄。秋到重阳，自然少不了登高、簪菊、佩茱萸等。这般的情景古人年年有，佳节中的喜笑忧泪盼望相思一股脑用诗词曲画的形式定格，千古流传。
　　  岁岁年年人不同，当深秋携着重阳走到今天，赏菊，登高，或许成为一种形式。登到楼顶，登到山顶，所见者，一片片钢筋水泥竖起的现代化建筑；便捷的通讯设备在手，站得再高，望得再远，难有古人那份菊花煮酒遥相望，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刻骨思念；现代人硬性线条的衣饰，也少了前人宽袍大袖衣袂飘飘与自然山川相融相契的温柔和谐之感，更莫说有知己好友一起为酬佳节，疯疯傻傻地插上满头菊花，一杯一杯复一杯地饮酒谈笑至醉方归的闲情意趣。失落的心无处安放，于是，遗憾的触须便遥遥地伸向古人，汲取那份离我们远去的清雅端庄的古典情怀，让情感复苏柔软，与眼前秋意交汇融合，给心灵一次清恬唯美的浸润与慰藉。

苏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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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千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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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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