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童年的柿子树】

兰心 · 发表于 2006-10-3 19:40:15

     那年的秋季，我陪母亲去北京游玩。

     漫步在北京的街头，目光所及之处，都能见到一排排的柿子树。动物园、公园、街道两旁的柿子树上，红灯笼般的柿子沉甸甸地缀满了枝头。我对母亲说，都说北京的秋天最美是因为香山绚烂壮观的枫叶，不知别人发现没有，那一片片红云般的柿子，更是北京独特的景观。母亲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微微地笑。

     母亲温暖的笑容，让我蓦然忆起了童年的故居门前，那两棵高大的柿子树。我想此时的母亲，思绪一定也凝结在柿子树下那个仰望着树梢，期待着柿子成熟的馋嘴的小丫头身上吧。

     记忆里，树上的每一个柿子，都是在孩子们贪婪的目光抚摸下长大的。那时候小孩子能到嘴的水果很少，所以每年秋季柿子快成熟的时候，也是一群孩子最快乐的时光。我们总是如一群小鸟般仰着头围在树下，边咽着口水，边叽叽喳喳品评着哪个柿子最红，哪个柿子最大，一直争到柿子收获的时节。

     摘柿子的时候，孩子们兴奋得都能掀翻了天。柿子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有满树红彤彤的柿子，在枝头张扬地晃动着。树下围满了女人和孩子，一片欢声笑语。摘柿子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是不能插手的，只能在树下拿着竹筐，从大人手里接过摘下的柿子，一个一个往里摆放，一边放一边数，小心眼里算计着自家能分多少。

     每回摘柿子，当别的女人推脱胆小不敢上树时，母亲总是自告奋勇，踩着板凳爬到枝桠上采摘熟透的柿子。母亲的勇敢让我颇为自豪，可是看着母亲越爬越高，心里便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守在树下，两眼直瞪瞪地望着树上的母亲，生怕母亲有个闪失。随着柿子的减少，母亲不得不渐渐地往树的高处一步步挪动，那踩着树枝的脚已在微微颤抖，汗水顺着涨红的脸颊“扑扑”往下落，可她还是努力地伸手够着枝梢上的每一个柿子。喧哗的人群也开始安静下来，都仰着头盯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只有还不懂事的小弟会激动地拍手大喊：“快探（看）哪，我妈妈敢爬那么刀（高）的树。”他越喊我越怕，心里紧张得揪成一团，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真后悔不该让母亲上树，我宁愿不吃柿子，也不想母亲这么冒险。

     记得有一回，母亲正踩在树枝上颤颤悠悠地摘着柿子，父亲从部队回来了。看到这光景，原本一脸的笑意瞬间没了，脸色变得铁青，摔开我和弟弟扑过来抱住的双手，径直来到树下，一声不吭，“嗖嗖”几步上了树。好脾气出名的父亲，抓住母亲的手臂后大吼：“不想活了吗？不想活也不用爬这么高，树下有水塘，你往那里跳！”母亲笑咪咪地，不生气，也不还嘴，用衣袖抹抹满脸的汗水，恋恋不舍地抬头看了看树梢上剩下的几只又大又红的柿子，乖乖地跟父亲下了树。

     分柿子了。轮到我时，管分柿子的阿姨都会往我提着的小筐里多放几个，所以每次我们家分到的柿子总是最多，惹得小伙伴们嘴巴嘟得老高。我可不管哪么多了，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把小筐放在母亲面前，显摆着自己的能干。母亲什么也不说，仍旧是笑咪咪的。母亲把这些柿子捡到坛子里，再往里面放两个香梨，然后封住口。母亲说香梨可以去掉柿子的生涩，这样过几日柿子就会捂得又软又甜。柿子的香甜，和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能在窄小拥挤的屋子里，弥漫整个秋季。一直到树上的叶子落光，柿子也一批批地采完，仅剩树梢上那两个又红又大的柿子，还在寒风里莞自招摇着，引得我们几个馋嘴的小孩子“望柿兴叹”。

     如今，每到秋天柿子成熟的季节，望着果摊上红火火的柿子，我都感到特别的亲切，总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童年的柿子树。可是，当我把柿子买回家吃到嘴里时，却怎么也品味不出记忆里的那份香甜。也已经做了母亲的我，对着这些柿子，开始明白，胆子并不大的母亲，为什么竟敢爬那么高的树去采摘柿子。心，如同射进一束火焰，暖暖的，有些疼……

楼兰 · 发表于 2006-10-3 19:53:42

一直想写一篇《柿香甜甜》主文章，可还没出炉就已经见到你写的文章了。语言通俗，蕴含哲理。

梦里芳华 · 发表于 2006-10-3 20:18:27

童年的一两件事总是时时在脑海中滑过,梦里也时常看到,太深刻,太有趣了,怎么忘也忘不了.

兰心 · 发表于 2006-10-3 21:51:53

呵呵~~问好楼兰和芳华：）

暗香如沁 · 发表于 2006-10-3 22:15:18

童年的记忆总是刻骨铭心的。呵呵。问好。

暖玉生烟 · 发表于 2006-10-4 10:47:19

还是那句话：母爱大于天！
细腻的描写，深深的情感，浓浓的怀念！

兰心 · 发表于 2006-10-4 21:26:16

引用第4楼暗香如沁于2006-10-03 22:15发表的“”:
童年的记忆总是刻骨铭心的。呵呵。问好。

谢谢暗香，也问你好，多提意见哦！

兰心 · 发表于 2006-10-4 21:28:03

引用第5楼暖玉生烟于2006-10-04 10:47发表的“”:
还是那句话：母爱大于天！
细腻的描写，深深的情感，浓浓的怀念！

是的，母亲的爱是什么样的爱也无法替代的。。感谢暖玉评阅！

一叶清风 · 发表于 2006-10-4 23:31:20

也已经做了母亲的我，对着这些柿子，开始明白，胆子并不大的母亲，为什么竟敢爬那么高的树去采摘柿子。心，如同射进一束火焰，暖暖的，有些疼……

许久以后我们长大了才明白亲人母爱...........

兰心 · 发表于 2006-10-6 19:42:32

引用第8楼一叶清风于2006-10-04 23:31发表的“”:
也已经做了母亲的我，对着这些柿子，开始明白，胆子并不大的母亲，为什么竟敢爬那么高的树去采摘柿子。心，如同射进一束火焰，暖暖的，有些疼……

许久以后我们长大了才明白亲人母爱...........

谢谢清风精道的评点。。问好，祝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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