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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兆丰年 品味乡愁”征文】 他乡守岁夜 江东瘦月 吃罢年夜饭,阖家看春晚,不亦乐乎!妻子近过身来,我俩共同追忆起1996年那个寓居江阴农家的守岁夜—— 那个鼠年除夕一大早,在无锡打工的我背着行李包,站立在锡澄公路边,焦灼地等待着开往江北的汽车。超载的客车一辆辆疾驰而去,我望着飞扬的尘土直跺脚。想到母亲倚着门扉、念叨着“家来过年”时的情景,游子还乡团圆的心情越发焦灼不安。 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一辆货车冲着不停招手的我猛然停靠。我连忙摸出卷在手心里早已汗津津的50元新钞塞给司机。副驾驶座上的人奴奴嘴,示意我躲进满是布料的车厢。我惊讶地发现,车厢里已经挤着一个女孩子。她面颊潮红,随即,使劲侧着身往里挪,为我腾出一方地。 安顿下来后,我这才感到饥肠辘辘。那个细心的女孩看到我“饥寒交迫”的窘相,缓缓递过来两块梅花糕。我怯生生地伸过手去,连声道谢。饥不择食,狼吞虎咽,斯文扫地,风卷残云。那份香甜至今仍在唇齿间津津有味。 原来,那女孩老家南通,在无锡卫校读书。也是没能买到班车票,这才甚是委屈地挤进了堆满布匹的货车,赶着回家过年。那妹子黑亮的秀发不时在我的颈脖子上扫动,我被撩拨得痒酥酥的。 距离黄田港汽渡只有两三公里了!一辆贩运三黄鸡的摩托车横穿公路,与货车“丁”字型相撞,火花四溅,汽车起火。我慌忙抓过那女孩的手,拉住她的身子使劲往下拽。在一条田间坝埂上,一对素昧平生的少男少女挽着手狂奔。攥着她手心里沁出的汗,我有些微醺的陶醉。 归心似箭,有家难归。那女孩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我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抚慰。 “傻孩子,别哭了,跟我回家。”从山地祭祖归来的老阿婆牵着女孩,径往不远处民宅走去。我紧随其后。慌乱中,那位长发女孩丢失了一只鞋。当时,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便脱下一对棉袜叠起来,硬是套在她冰凉的脚上。 在温暖的屋子里,老阿婆翻检包裹,拿出一双松紧口布鞋,找鞋楦楦了一下,让女孩换上。身在他乡备受怜爱的南通姑娘不由心头一热,鼻子酸涩,流下梨花带雨般的泪。 我忙于帮着膝下无子的老人贴对联,燃鞭炮。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不雅的吃相,惹得女孩和老阿婆停下筷子,憨厚地笑。 这一天真玄:历经火中逃生的遭遇、江阴农家的礼遇以及挺身救美的“艳遇”,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暖哄哄的素色蓝花被单里,我朦朦胧胧地憧憬着近在咫尺的爱情,度过了终身难忘的他乡守岁夜…… 第二年正月初十,雪后初霁,我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南通的邮政包裹。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双修补一新的棉袜。我甚是惊诧,这邮资可比旧袜子还要贵一些呢。 鸿雁传书,一来二往,这个故事宿命地落入了俗套。以一双袜子和两块梅花糕为“诱饵”,我俩双双“钓取”爱情。 “也不知那位老阿婆是否安好?”妻子突然问,我也无言以答。生了女儿之后,我们曾专程前去那“爱情始发站”分送红蛋,还按照老家的风俗捎上一份“谢媒礼”。终因面貌大变,没能找到那位和善的老人。 善良的江阴老阿婆,你在老家还好吗? 【作者简介] 江东瘦月,本名:谢爱平,副刊编辑。系中外散文诗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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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不起的老鼠 京城客 毛建福
猪年得罪了猪,猪瘟。鼠年得罪了鼠,“鼠疫”。猪比较老实,不害人。老鼠有智慧,打个喷嚏,中国人就发烧。 我知道武汉新型肺炎不是鼠疫,但一定是鼠年之疫。 法国作家加缪写了长篇小说《鼠疫》,这之后,鼠疫成了人类未来各种灾难的象征和缩影。 其实,鼠年还没到,今年打春的那天是正月十一,从正月十一开始才是鼠年。2020年的确到了,但鼠年还没到。大约是听到了老鼠的叫声,让这个年的春节如此热闹。现在,有人把小宝有意露出来了,有人往下水道倒茅台都不是事。 言归正传。 十二生肖,老鼠排在首位,老鼠是智慧的象征。子鼠丑牛,这是一对。牛是勤劳的象征,意即人要有智慧,还要勤劳。 李斯说过,做鼠要做仓中鼠,这就是智慧。但李斯说的这个智慧过时了,中国历朝历代当官的都是人精,成了人精也就是仓中鼠的本事。到了毛泽东这里,他赞扬的是刘邦这样的人,陈胜吴广这样的人。 这是毛泽东对中国人思想建设方面的贡献! ——跪着也是死,站着也是死,为什么不站着? 时代在变,老黄牛越来越没用了,不需要老黄牛犁地,老黄牛变成了肉牛。时代需要的是花奶牛,让奶牛吃饱喝好,但奶水必须像电流一样往外流。 智慧与勤劳不是割裂的,追求智慧就得手不释卷,就得勤于思考,这是脑力劳动者的勤劳。这是智能时代,从前靠体力,现在靠脑力。 中国人从来喜欢智慧,只不过,修不来智慧,弄个小聪明也行。但这小聪明,往往是鸡鸣狗盗之徒,不足以成大事。 缺斤短两,假冒伪劣,坑蒙拐骗,这不是智慧。 确有因此而发财的,偏是金条都一样,不能说哪根金条更干净。 人人都愿意有智慧,智者就得是明白人,谁都想做一个明白人:明白资讯都是真的。西边沙尘暴那就是沙尘暴,北边下大雪那就是在下雪。 这就是明白。 互联网的魅力在这里:西边沙尘,北方雪国,新闻不说,当地人会说。或者,新闻不说,“敌国”会说。但有一点,拼着命要往所谓的敌国移民,那样的敌国还是敌国吗? 不要一遇上灾难就说是敌国所为,敌国肯定会搞一些破坏活动,但最有可能的做法是:你要敢坐在那里打盹,敌国可能通过催眠术告诉你,都坐到床上了,为什么不躺下睡觉呢,真要躺下去了,就掉到沟里去了。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下政攻城。 互联网在改变着体制。 以后的战争样式肯定会变:微创手术。 美国打伊拉克使用的是外科手术,这也不行,打伊朗,微创手术。甚至是无创手术,总之,人海战术是没用了。 有人寓言:即将到来的世界是几个智者的世界。 鲁迅是智者,却不愿意与什么病毒作斗争: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 这也是佛经里的要旨。 智慧,绝不是李斯说的仓中鼠,而是佛经里的波若。 比治穷更难的是治愚。 中国生肖,老鼠代表智慧,智慧又不是老鼠。中国先贤真是厉害,弄出个十二生肖来,让每一个生肖代表一种品格或精神,让人们在记住生肖的同时,更要记住做人的道理。 十二生肖是时间刻度,更像是小说里的角色,鼠年出生的,很好,聪明。但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否则,连勤劳的牛都饶不了你! 接下来是勇敢的虎和谨慎的兔子。 不是满大街的十二生肖,是满大街的品格和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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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年 易少敏 年,意味着辞旧迎新、驱灾接福;年,寄托着希望和憧憬;年,象征着喜庆和吉祥。那家家户户门上端端正正张贴着的春联、墙壁和窗上倒贴着的“福”字,还有小区门楼上和大街的路灯杆上高悬着的大红灯笼,无不佐证着年的意蕴和内涵。不过,世易时移,年俗年味悄然地发生变化。 记忆中,小时候年味深深浓浓的,距春节还有一个月就能嗅出年味来,家家户户开始着手筹备年货,准备过年,老人们将其叫做忙年。一个“忙”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地刻画出年的景象和面貌,溢出渐浓的年味。当时的大米、白面(时称洋面)也属年货,暂不说别的,就是石臼舂米、石磨磨面就够忙活一阵子了,汗水伴着苦水,艰辛而寒酸。 每家腌制较多的肉类,鸡、鱼、肉,连千张、豆腐也要腌制一些,冬日阳光下,家家门口墙壁上或多或少都挂出咸鱼咸肉,成为一道过年的风景,那可是家庭贫富的象征,能多则多,再说老家初几街上是买不到菜的;同时油盐酱醋备足备齐,蔬菜也得成篮往家买……所有这些征兆仿佛在告诉人们春节就要到了。 过年了,再穷家里每人得做件新衣服,实在拮据,买条围巾、一顶帽子、一双袜子也行,新年要新;除旧迎新,年前家里家外、床单被褥和衣服都要洗得干干净净,过年要净。那时广为流传一句话:大人怕花钱,小孩盼过年,可见生活的艰辛和年的欢乐之复杂心情。 除夕这一天乡民叫大年三十,是家家最忙、最热闹的一天,大人做饭忙菜,七碟八碗的——一年仅有的一次奢华和享受,菜的种类花样越多越好,剩的越多越好,三十余下的初一吃,这叫去年吃到今年,年年有余、一年余到头!小孩子则随老年人去坟墓烧纸钱祭奠先祖,然后再回家找人写春联、贴春联,放鞭炮,也忙得不亦乐乎。 一大家好几口人像一个小单位,忙忙吃吃,快快乐乐的,年的氛围不渲而染了。看那成大笾的足有几百只的水饺,还有成巴斗的足有上百个的馒头,年的盛况和热闹可见一斑。 忙年,浓浓的年味,看上热闹,实质是物质贫乏,食不果腹、衣不暖身的一种无奈,一种对基本物质需求的向往和期待。 如今,经济飞速发展,物质极大丰富,市场、超市各类商品林林总总、琳琅满目,随到随买,集中抢购年货的现象早已成为历史,以前一家人要准备多天的团圆饭轻而易举地被饭店的年夜饭所取代,“一吃了之”。现在人们都讲究科学健康的生活方式,过年买的东西少了,腌制肉类更少,看看电视,打打牌,外出游玩一下,轻松安逸,年味看上去比过去淡了许多,但千百年传统年俗年味的精髓、核心依然如故。 年,是一种浓浓的亲情,维系着血缘纽带的脉脉温情。无论置身何处,也不管境况如何,此时此刻,游子的那颗心都会向着故乡,期盼早日与亲人相逢团聚。 每年春运一派繁忙,无论相距多遥,哪怕天涯海角、万水千山,也无论车子多么难坐,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外出的游子归心似箭,千方百计地带着礼包,装满对亲人的思念、祝福和关爱,赶回家过年,与家人团圆。短暂的团聚,却凝聚亲情、积淀真情,让人感到亲情的可贵、美好、温暖。 年,是一种殷殷的期待。人人喜爱过年,因为心中亮着一种光芒,期待日子越来越好,瞧,那一副副寓意深刻的春联,孩子健康成长、学业进步;老人健康长寿、福如东海;商人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福运、财运、鸿运、好运,祝福装满酒杯,举起酒杯泻出“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年里满载期待、祝福、吉祥和美好。 年,是一种深深的快乐。过年时人们的心情总是欢乐愉快,笑语写在脸上,便是遇上一点不顺心的事也会说,等年后再说,别影响过年的好心情。平时形容某人快乐时,常说:看你乐得像过年似的。过年也是一种**、一种精神、一种力量,只要努力,生活会一年更比一年强,一年更比一年好! 流逝的是时光,淡去的是年味,无论时空如何变幻,对曾经带给童年快乐、美好的“年”,仍然有无限的向往,如儿时的知己,一年一年的相思,一年一年的期待,亘古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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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年画 (山东) 王春玲 小时候过年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在我的印象里,过年是炸响的爆竹,是红红的对联,是诱人的饺子,是长辈的压岁钱,还有今天几乎已经消失了的年画。买画、贴画、看画,是我童年记忆里一道最美丽的风景。 以前,在我们家乡有这样的俗语:“有钱没钱,买画过年。”临近春节,父亲赶集办年货,挑选年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年画拿回家,我们往往要洗干净手,打开它,先睹为快。爷爷是戏迷,父亲为他买张《智取威虎山》或《苏三起解》的剧照;哥哥喜欢梅兰竹菊荷,父亲自然忘不了;那张孙悟空大闹天宫或者哪吒闹海的年画,则是我喜欢的;当然也少不了五谷丰登和大胖小子之类的年画。 除夕那天,院内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贴上对联,就呈现出一派祥和喜庆的气氛。然后开始在屋内张贴年画,这活儿由大哥和姐姐负责。贴新的年画时,先要撕掉旧的,清理好墙面。揭下来的旧年画也是抢手的宝贝,大哥和姐姐把它们留起来包书皮用。贴上新年画,屋里焕然一新,喜气倍增。我趴在炕上,一动不动看上老半天;忙进忙出的父母亲也抽空高兴地瞄上几眼;爷爷则会坐在屋内那张老式木椅里,袖着手看画,即兴哼唱一段京戏。 大年初一,年轻人要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吃过热腾腾的饺子穿上新衣服出发了。像我这样的孩子还不懂斯文,到了长辈家里,就亮亮地喊一句:“爷爷(奶奶)过年好啊,糖果少不了啊!”长辈们高兴地应和着,把糖、花生往我们手里塞。我们喜欢看墙上的年画。有些年画就像那个时代的小人书,是有故事情节的,长辈们就主动讲给我们听。当然,他们忙着迎来送往,不可能讲得太详细。我惦记着,回家后一定要缠着爷爷细细地讲。 从童年到少年,我见证了年画由盛及衰的历史。年画曾经一度很盛行,工艺越来越精致,内容也越来越丰富,祖国的名山大川、文物古迹、湖泊大海……无不入画。后来,随着人们住房条件的改善,家居装饰方式越来越多样化,人们的文化生活越来越丰富,年画已经很难满足这种变化,贴年画的习俗慢慢淡了。 然而,年画是镌刻在我心里的风景,任沧桑漫卷,流年飞逝,都不曾失去颜色。因为年画承载着我太多欢乐和甜蜜的回忆,包裹着浓浓的亲情,难以割舍。 又是爆竹声声的新年,那在我心中不曾失去颜色的年画连同着有关过年的温馨回忆,倏忽间又漫至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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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中国年 (四川) 蒲 苇 年是什么?年是中国人的一种信仰,年是温馨的家园,年是远隔千里亲人的召唤,年是故乡亲切的等待,年是人生美好的回忆,年是我们传承了几千年的味道…… 无论平日里你有多么的忙,过年的时候,你都想停歇下来,安静地品味年的滋味。无论你身在何方,过年的时候,你总是千方百计赶回家,与家人团聚,分享过年的喜悦。无论你社交能力是多么的强,人气有多么的旺,过年的时候,你还是要与家人呆在一起,共享过年的乐趣。也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每当过年的时候,你一定会把诸多的事儿置于脑后,此时最令你惦记的还是你的家人。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充其量也就半个月吧,大家似乎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年货一定要办,过年的新衣服要买,春联一般都会贴,灯笼最好挂在显眼的地方,团年饭是过年时最为丰盛的家宴。 吃团年饭之前,周围团转好像在参加比赛一样,赶趟儿似地燃放着此起彼伏的鞭炮,这是过年的先兆。 按我们老家那一带的习俗,吃团年饭之前,一定要先在祖先的坟头烧些纸钱,上些供品,放些鞭炮,孩子们还要跪在坟前,毕恭毕敬磕上三头,以示对祖先的纪念。然后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桌前吃一顿丰盛的团年饭。吃过团年饭后,穿戴一新的大人孩子们,有的在家里观看喜庆的电视节目,有的在院坝、茶楼里边喝茶边娱乐,有的在拉家常或给亲戚朋友发送祝福的短信,也有的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享受着过年的乐趣。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他们三五成群兴高采烈地聚集在一起,活蹦乱跳,快乐极了。 除夕之夜,烟花爆竹声响个不停,几乎是通宵达旦。我们老家流行守岁的习俗,一家老小围坐在火炉旁,边看春晚,边吃喝着畅所欲言……那气氛煞是热闹,很是祥和喜庆。 记得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有一年过年,吃过团年饭后,父亲便带着我们几姊妹到各处去窜门儿。几乎每到一处,我的叔伯婶娘们都会拿出一些吃喝来,笑容满面地招待我们。直至天黑了,才依依不舍回到家里,而我们的兜儿里早已被糖果之类的小吃装得满满的了。每次过年,我最喜欢 “窜门儿”,至今留给我极为美好的记忆。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过年的时候都闲着。我亲眼看见我隔壁的一位婶娘,吃过团年饭后还下菜园子挖地除草,还看见几位大伯吆喝着在山坡上砍树,准备一过完年就修房造屋…… 我不解地问父亲,过年了为什么他们不休息。父亲是个德高望重的教师,他很少正面告诉过我原因,只旁敲侧击说了一句:“大人望种田,小孩盼过年,长大了,你就懂了。”在父亲严格的约束下,我们几姊妹在学习上算是争气,丝毫没有辜负长辈们对我们的厚望。当然,妈妈每年给我们的压岁钱都会多于上一年。父亲看着我们手里的压岁钱,乐呵呵地说:“孩子们,这也叫‘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面对新年,我的内心充满了美好的希冀和无限的渴望。每一次我都会在心底里默默地祈祷,盼望我的梦想能成真。行进在岁月的长河里,我的心系着美好的憧憬而奋发图强。在新年的祝福声中,让我们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让我们一起快乐幸福的三百六十五个朝朝暮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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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味 (湖北)程应来 小时候,一进冬天,就开始盼望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礼物。而所谓的“礼物”, 也只不过是母亲给我5分压岁钱。这5分钱完全由我自己支配。每逢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美滋滋的,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过年的时候,还会有很多好吃的。那时候,没有糖果,确切一点说,是买不起糖果。母亲总是把盛夏时候的杏子和海棠,摘下来,择洗干净,晒成干果,然后,在过年那一天,摆在我面前。而我,闻着香气脉脉的水果味道,早忍不住流口水了,大把大把地吃起来。 母亲好像沉默了很久,然后,抚摸着我的头说:“过来,让妈妈亲亲你。”母亲就在我的小脸蛋上轻轻地吻一下,用粗糙而灵巧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告诉我,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吃饭。我便飞跑出去了。 可是,年幼的我不知道,那5分钱,是母亲用鸡蛋换来的。我曾问过母亲:“妈妈,家里的鸡蛋,为什么不给我吃呀?”母亲则笑着说:“你等着啊,等到过年的时候,妈妈用它给你换更多更好的礼物。” 于是,干果、鸡蛋、5分钱,还有母亲那轻轻地一吻,是我有关过年的最深刻的印象。 我向小伙伴们炫耀自己的5分钱,忘记回家吃饭。直到母亲把我喊回去,我才一次次沉醉在母亲的慈祥中,沉浸在浓浓的年味里。 瓜子,爆米花,杏干,苹果干,豆沙馅的香饽饽,摆了整整一桌子。而这些,都是母亲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等到过年给我吃。没有钱买鞭炮,姐姐们就把别人放过的鞭炮捡回来,红彤彤的撒满一院子,年的气氛就格外浓郁了。我开心地跳啊,笑啊,喊啊,惹得母亲一个劲地说我是疯小子。 长大以后,依然盼望着过年。好像,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想起小时候,才会想起母亲,才会想起那段去不复返的童年,想起那份再也无法触及的爱。 依然会去超市,买回来各种各样的果脯:海棠,杏子,香蕉,罗汉果……然后,在除夕的夜里,在姹紫嫣红的烟花下,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看着那些烘干的果脯和新鲜的水果,我心里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亲人欢聚一堂的时候,我总想起小时候的年。想起那份浓郁的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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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麒麟唱 董青春 小时候过年时,淮安乡村里最热闹的算是“玩麒麟”了。 那时候电视还没有普及,农村文化生活枯燥,春节期间也就是放一两场露天电影,“玩麒麟”这种传统的娱乐项目很是红火,村庄里每逢“玩麒麟”时,后面总是尾随着一大群的“粉丝”,他们跟随着“玩麒麟”的队伍,伴随着咚咚锵锵的锣鼓声、红红火火的麒麟唱,走过一户又一户,走过一村又一村。 乡村“玩麒麟”一般由五至七人组成一个班子,成员大都是中年汉子,他们在农村往往能说会道、交际较广、且喜爱文艺表演。队伍里须有领队一人,人称“打门探子”,负责在队伍前面“打前站”,“玩麒麟”在前一家表演时,他要提前到下一家打招呼,顺便观察下一家的基本情况,是瓦房还是草房,圈里养猪还是养羊,是经商做生意还是凭手艺吃饭,家里正在办喜事还是上一年有亲人去世没贴大红对联的,他都要心中有数,到这家表演前要将情况告诉敲锣打鼓唱麒麟唱的伙伴,担任“打门探子”的人在当地里必须人缘好、资格老、有威信,最好长相还要有喜气,要会说一连串的客套话。其他几个也是队伍中的主角,他们在观众面前要不怕羞、放得开,要会说会唱会敲锣鼓,具体分工是一人背着“麒麟”、一人打鼓、一人打锣、一人打镲子,要是队伍为七人,那还得加上其它的民间乐器。 在“玩麒麟”的队伍中,最显眼的是走在队伍前面背着“麒麟”的人,“麒麟”做得怎么样,代表着这支“玩麒麟”队伍的实力和水平,麒麟做得越大、越逼真、越精致,人气就越旺,围观的人就越多。民间制作麒麟的高手并不多,有时十里八乡也就只有一两个民间艺人掌握着这门技艺,麒麟是用竹蔑和铁丝扎成的骨架,然后用浆糊糊上各种色彩的腊纸,再在头部用彩笔勾画出眼睛和鼻子,栩栩如生的麒麟就做成了,麒麟的头与身段用一段长长的弹簧连接着,随着背麒麟的人走路的脚步,麒麟的头也上下不住地晃动着,仿佛在向乡亲们拜年。 乡村“玩麒麟”一般从新年正月初一早上开始到初五下午结束,麒麟唱词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是七字为一句,每四句为一段,内容大部分是新春拜年的,也有临时看到人家结婚、过寿、孩子满月等喜事即兴编排的,为了春节期间表演熟练、出彩,“玩麒麟”的班子往往一进腊月门就开始排练,他们要把传统的唱词背烂记熟,要把锣鼓敲得有板有眼。 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乡村里噼噼叭叭的爆竹声连绵不断,到处弥漫着燃放烟花的火药味,“玩麒麟”的锣鼓响起来了,锣鼓声由远及近,聚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到农户门前了,先由“打门探子”的人在前面打前站,对着主人弯腰作揖说着拜年的吉利话,如恭喜发财、新年大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四季平安、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等,主人往往也迎上来说着恭贺新年、同发同发之类的话,拿出香烟和瓜子散发给大家,然后客气地从衣袋里掏出块儿八角的喜钱送给对方,“打门探子”的人也不问多少,收钱致谢后再赶往下一家。 麒麟唱词很有意思,传统的唱词已无法考证留传了多少代,如“锣鼓打得闹哄哄,门头贴的姜太公,百无禁忌几个字,弯弯曲曲几条龙”,“锣鼓打得闹哄哄,禹王爷治水伏老龙,三过家门不进去,风调雨顺立大功”,这样的词随便在那儿都可以唱;要是看到哪家猪圈建得好一看就知道每年养猪又多又好的,则唱着“麒麟头上五色黄,门口放着泔水缸,猪吃泔水长八担,人吃猪肉福寿长”;要是遇到孩子满月或过生日的,则唱着:“年年喜来喜连连,门上贴的封门钱,朝里飘飘生贵子,朝外飘飘中状元”;要是遇到有哪家儿子结婚办喜事的,则唱着:“锣鼓打的响当当,公子正月娶新娘,郎才女貌正般配,早生贵子上学堂”;要是遇到哪家老人过寿的,则唱道:“锣鼓一打哐哐响,祝福前辈寿无疆,身体壮如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淌”。那些麒麟唱词大多内容吉祥、通俗顺口,容易记忆,唱出了对农家生活美好的祝愿和祝福。 随着城乡生活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春节“玩麒麟”如今已成为遥远的历史了,但人们不会忘记,在物质文化生活十分匮乏的年代里,乡村“麒麟唱”,这种通俗、简朴、热闹的文化娱乐形式,曾给乡亲们带来了喜庆吉祥,带来了欢声笑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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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写春联 (江苏)纪效成 我们这个村庄,大约六七十户人家,彼此相处和睦。有一位姓阮的,他见过大世面,而且有文化,在村小做民办教师。他演过戏,舞过狮子,学过理发,更有一副好心肠,人们背地里称他“大先生”,他也是我的老师。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家里总会挤满了人,来请他写春联。他呢,不疾不徐,一个一个来。有人等得不耐烦了,他会说几句笑话,笑过之后,继续写春联。从大门联、厨房门联、房门联、庭院门联,甚至猪圈联等,他都想得好仔细,连横批都漏不了。 见我来写春联,大先生笑着对我说:“帮我做做小工,裁一裁红纸,怎样?”我笑着点点头。于是在他的指点下,按他的要求剪裁红纸,让他写春联。 到他家写春联的人真多,他又笑着对我说:“你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明天给你写,怎样?”我点头。“但你下午还要来帮我,怎样?”我又点头,不语。 下午,我早早地来了。大先生家里已有几位乡邻坐着,等他写春联。我立马开工,裁红纸。一位姓金的老叔,春节后儿子要娶媳妇,请大先生写对联。大先生笑了,说:“香烟不到,对联拿不到。”金老叔只好散香烟。大先生问明了金老叔即将过门的媳妇姓“连”之后,沉思了片刻,笑眯眯地说:“老金啊,我这副对联包你家大发。到时候多给我几袋喜糖吃。” 金老叔说,那是一定的。 大先生将狼毫毛笔饱蘸了墨水,便开始斗腕写起来。上联是“莲花两朵绽芬芳”;下联是“金枪一杆挑春晖”,横批是“幸福无边”。围着的人中有识字的,不住地笑;我不是很懂,也附和着笑。金老叔不识字,但笑得很幸福。是呀,儿子结婚,是多大的幸福啊! 就这样,在读小学的几年里,每到春节之前,我都会到大先生家看他写对联,请他写对联。当然,我也顺便帮帮忙。 外出读初中的第一年,放寒假去看望大先生,我才知道,大先生被辞退了,不过他没有怨言,回家开起了理发铺,生意还不错。他对我说,要认真读书,将来有一个铁饭碗。我点点头。我抬头看他的铺子,门上贴好了一副春联:“手上功夫好,顶上技艺高”,横批是“喜迎八方客”。他看看我,微笑着对我说:“快过年了,你还来帮忙写对联。” 我点点头。 不过,这一次帮忙,还真让我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了。他常常让我说几副对联来让他写。他说,以前的春联跟不上时代了,要更新了。说我年纪轻,脑子活,应该有一些对联的知识。 我很惭愧,之前对对联了解不多。但我暗暗下决心,明年再来时,一定要让他佩服我! 读初三的那一年春节,我便在他的指点下尝试给别人写春联了,尽管毛笔字还不好看,但在我们当时的村子里,还是赢得了不少赞誉。 这年,金老叔又来写春联。我一下子想起了几年前大先生给他家写的对联,忍不住地笑。金老叔问我笑什么,我不好说,只好说没有什么。大先生又和金老叔开起了玩笑,问:“老金,一对莲花有几斤?”这话金老叔懂了,笑着骂他“老不死的东西”。 谁知道在我读师范的那一年,大先生病了,而且一病不起。放寒假了,我去看望大先生。大先生已经不能站立,骨瘦如柴,说话也很是吃力,我总感到眼睛里湿湿的。大先生告诉我,庄子里的春联就由我来写。我郑重地点点头。回家时,将大先生的狼毫笔、砚台等拎回家。尽管路不是很远,但我感到我走了较长的时间…… 春节过后的第八天,传来了噩耗,大先生驾鹤仙游了……我泪眼婆娑,眼前浮现起大先生的种种画面。我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一副挽联:为师为商表里如一度晨昏,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写春秋。 时间的车轮又已滚过腊八,望着大街上陈列着的长长短短的、红红的春联,我仿佛又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记忆中的村庄,站在大先生身旁看他挥毫泼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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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家 (天津) 刘士帅 不觉间,一年又走到了尽头。 有时候感觉岁月真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在时光的刀锋上行走,久而久之,那眼角眉梢就有了细碎的皱纹,那笑容深处就现出了几缕沧桑。而年,却仍旧似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精灵,任时光飞逝,日月穿梭,它独自沿着自己的轨迹轮回着。 白天,单位里家在外地的同事正在网上抢票,焦急的神情中写满了一个游子期盼回家的渴望。蓄积了一年的想念,终于在那一刻得已淋漓的迸发。或许一个人在异乡呆久了,也真的只有在临近过年时,才发现,原来,家一直都在心里,也一直在忙累的打拼中暗自等待着那个关于团圆的契机。 和同事相比,我不算一个异乡人,我的家乡离我不过十几公里,充其量我只是把我的“根据地”从乡村移居到了城镇。同事不知道,作为一个本地人,我羡慕他,从心眼儿里羡慕。他就算离家再远,哪怕倒了火车倒汽车,背着行囊再爬山过梁,也终归会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父母,那里有他浓得化不开的亲情。而我,在生命初始的地方,早已经失落了曾经属于我的家园。 如今,我在城内有自己的住房,有老婆孩子,每天下班只需一刻钟就可以回到那里。在外人看来,这怎么都是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在我的骨子里,我真的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家吗?我从没和老婆说过,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只是孩子的家,是孩子在多年以后离我们远走高飞再回来时提到的那个家。这里不是我的家,真的不是。我的家在故乡那个小小的村落,我的家在童年隐隐的梦里,我的家在少年浓浓的思绪里,我所有关于家的记忆都留在那所破旧的老屋里了啊! 不知道是谁说过,童年的记忆足以影响人的一生。对于一个乡下孩子而言,过年总是显得简单而纯粹,穿新衣戴新帽,提着灯笼放鞭炮。可在大人眼里,过年是一根喜庆的红绳,一头牵着岁月过往,一头系着老人和孩子。记得小时候,每每刚过了腊八,母亲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为哥哥姐姐和我添置新衣,一点点囤积必备的年货,把老屋的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特别是除夕夜里,老屋周围还会亮上数盏灯,站在高高的河堤上远远望过,老屋就像穿了一件新衣裳,别提多亮堂了。 后来,我长大了,在城里谋生,一到年末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心里就如同长了草儿。放了假,不做片刻停留就开始往家奔,归家的心情急切切的。那时,母亲还健在,老屋也还在,对于长大的我来说,与其是盼着过年,莫如说是盼着那份回家的亲情。 再后来,母亲意外的离我而去,老屋也很快被拆除了,倏忽间,维系一个家的纽带就断了。母亲离去的那个春节,我第一次感受了回不去家的滋味。除夕夜里,我在城内的单元房里,看着每家每户亮起的灯光,看着那些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身影,瞬间,我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痛感。那时我还没有孩子,我和老婆两个人,除夕夜的饺子只煮了30个,零零落落的摆上了桌,孤独得愈发孤独,冷清得愈发冷清…… 大约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了,在以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于我而言,年是要过的,那个灵魂深处的家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好在,渐渐长大的女儿安抚了我内心寥落的过往。于是,每到年终岁尾,心底里仍旧有着小小的企盼:唯愿岁月年年静好,好人一生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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