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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集推荐|王昕珂读江非诗集《大地为万物彻夜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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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9-4 23:39: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经验到存在:低声史诗的诗学使命

  文 / 王昕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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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当代诗歌普遍滑向“城市经验”与“语言实验”的碎片化表达时,江非的《大地为万物彻夜生长》显得格外独特。他并不依赖修辞技巧,而是回到土地、劳作与器物,回到人与自然、家人之间最原始的联系。正如雷蒙德·威廉斯所指出的:“乡村不仅是一种空间形式,更是一种文化经验,它保存了现代社会中逐渐流失的生活质地。”江非的诗,正是以斧柄、杂草、割草机、脱谷机等日常物象为入口,复写了这种“生活的质地”。与此同时,他的写作也呼应了列斐伏尔对“日常生活”的强调:被忽视的日常其实是最真实的存在场域。在江非的笔下,这些微小而沉默的存在物,在记忆与身体的介入下获得精神的光泽,从而为当代诗歌提供了一种抵抗概念化、重建经验厚度的路径。

  江非的写作不是单纯的抒情,而是一种深刻的“抒实”。他并不为个人情绪搭建语言剧场,而是以诗歌为现实经验保存出一块未曾风化的精神土壤。正如卢卡奇在现实主义文学理论中所强调的,真正的艺术应当通过个体经验折射出社会的整体性,并复原被现代性割裂的真实生活。江非的诗中,那些斧柄、割草机、邻居等看似琐碎的事物,都承载着劳动伦理与日常质地,被赋予了超越个人抒情的文化重量。这种姿态既延续了中国古典诗歌“诗言志”的精神内核,又与当代批评语境中的“经验写作”相呼应:即通过语言复原生活的厚度,使个体经验与社会历史发生深度连接。由此,他的诗歌超越了语言实验与碎片化的窄门,转而建构一种兼具民间性、伦理性与存在哲思的独特路径,使诗歌重新成为人对世界的深度参与方式。

  一、斧柄在握:
  日常劳作的非戏剧化诗学


  在江非的诗中,劈柴、割草、码垛、喂脱谷机,这些动作不再只是乡土生活的背景布景,而是被提升为诗歌叙事中最具精神厚度的核心环节。《劈柴的那个人还在劈柴》《柴木与斧柄》《花椒木》三首诗共同构成了一个“斧头叙事系统”。在斧与木的反复击打中,诗意并非依赖戏剧化的情节展开,而是通过时间与重复的堆积缓慢生成,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非戏剧化诗学。正如列斐伏尔所指出的,日常生活的力量并不在宏大的叙事,而在于其重复与连续;那些看似琐碎的动作,恰恰凝结了社会记忆与身体经验。本雅明同样提醒我们,真正的经验往往并非在重大事件中显影,而是在残片与微小瞬间的闪现中保存与复活。江非的写作恰好印证了这一点:劈柴与劳作的日常细节,正是经验重返诗歌的入口,使平凡的动作焕发出精神的光泽。

  江非在诗句“斧子离去,斧柄仍双手在握”“斧柄朽腐枯烂,仍双手在握”中,呈现的并不是比喻性的修辞,而是一种存在的哲学命题:当器物的物理实体逐渐消逝,身体的感知却依旧保留;“在握”已不仅是姿势,更是记忆、义务与历史的总和。正如海德格尔所阐释的,器物并非单纯的“物品”,而是“手边之物”,是人类存在得以展开的中介。器物只有在使用与损坏中,才显现其本真属性。江非诗中的斧柄,正是在“朽腐”与“在握”的张力中显露出这种器物性:它既是劳动与生命的延伸,也是时间与历史的残痕。由此,器物书写超越了现实的描绘,成为存在经验的见证,赋予日常劳作以哲学的深度。

  更令人动容的是江非对劳作细节的精准复写。他写“我搓搓手,感到双手仍斧柄在握”,写“依然能感到斧柄双手在握”,这些微妙的身体感受,使诗歌成为一种“身体记忆”的书写。正如梅洛-庞蒂所强调,身体并不是客体,而是经验世界展开的起点;动作的残余会长久地存留在感知之中。江非正是通过复写这种感知的延续,让劳动的动作在诗歌中得到再次显现。同时,这些细节也呼应了阿伦特对劳动的理解:劳动虽然不断消耗,却在重复中维系着人与世界的联系。由此,江非的诗并不是抽象意义的宣告,而是每一次动作的回响、每一片木屑的在场。他以身体感知重建了劳动的伦理,把抒情重新拉回到“事物”之中,使诗歌获得现实的厚度与哲学的重量。

  二、器物失效中的
  现代性裂隙与诗意守望


  在江非的诗中,“器物”不仅是生产的工具,更是现代性落差的见证者。《夏日的脱谷机》《割草机的用途》两首诗虽然以机器为中心,却并不歌颂效率、技术或改造自然的力量,而是冷静地呈现出人与器物之间的疏离与悲悯。诗中那些“还在发烫”“没有靠近草”的机器,呈现出一种悬置状态,仿佛永远无法进入其应有的功能秩序。正如海德格尔所言,器物并非单纯的工具,而总是在“手边之物”与“现成之物”的张力中显露其本真属性。当机器无法与人的劳动节律贴合时,它的“在场”反而凸显出现代性的异化。西美尔亦指出,现代社会中的技术物往往加剧了人与经验世界的疏离。在江非的诗中,这些不合拍的机器正是这种异化的见证:它们成为一种“未能完全成为”的存在,凝聚着现代性裂隙与忧伤。

  《割草机的用途》展现了一种哲学寓言:那台红色割草机“始终没有割草”,却也“没有真正地远离草”。它的停滞与悬置,揭示出人类与器物关系的断裂。阿伦特曾强调,劳动与工作的本质在于维系人与世界的联系,而当技术物无法真正融入人的生活节律时,它便使世界失去了可亲近性。卢卡奇也指出,现代化与资本逻辑带来了“物化”现象,使器物不再是经验的中介,而成为疏离的存在。在江非的诗中,割草机的红色背壳仿佛一只甲虫,凝固成一种“未能完全成为”的象征。它既不生产,也不归零,正是现代性裂隙的见证,提醒我们:在技术的加速扩张中,人类或许正在悄然丧失亲近世界的能力。

  在江非的诗中,器物并非纯粹的工具,而被赋予了自身的存在逻辑。《割草机的用途》中,机器“始终没有割草”,却也“没有真正地远离草”;《夏日的脱谷机》中,它“发烫后歇息”。这些描写揭示了器物并不是完全听命于人类的对象,而是在时间与功能的张力中显现其独立性。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提醒我们,器物也是“行动者”,它们与人类共同塑造经验世界。江非的诗正是通过倾听这些器物的“沉默”与“余响”,重建了人与物之间被现代功利逻辑遮蔽的温度与伦理。

  在江非的诗中,器物并不只是生产工具,而是现代经验与历史记忆的见证。《割草机的用途》中,那台“始终没有割草”的机器,呈现出悬置与未完成的状态,显露出无法融入现代效率逻辑的异质性;《夏日的脱谷机》中,机器“发烫后歇息”,仿佛有自身节律。这一处理与海德格尔的观点相呼应:器物只有在失效或“现成化”时,才从透明的工具状态显露其存在本质。同时,这也契合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器物具有能动性,能折射人与世界关系的裂隙。江非没有将机器浪漫化,而是让它们保持沉默,成为现代性矛盾的见证。由此,他的器物书写不仅保存了劳动的余响,也为诗歌赋予了伦理与思想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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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态共同体与田园伦理:
  日常生活的精神庇护

  在江非的诗中,人物关系也并非戏剧化的冲突,而是通过“邻居”“家人”“孩子”“父亲”等,呈现出一种带有温度的共同体生活。这种诗学姿态,与海德格尔“与他人共在”的存在论思考高度契合,人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与他人共同的存在,而这种“共在”往往通过日常生活的分享与沉默的陪伴显现。江非笔下的“好的邻居”“夏日和杂草”,并没有夸张的情感表演,而是在共享的劳动、时序与空间里,让人们彼此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同时,这也呼应了马克思对“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总和”的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日常互动,不是附属性的,而是构成人的存在本身。在《劈柴的那个人还在劈柴》中,父辈的劳动场景通过诗歌被保存下来,成为跨代记忆的纽带。由此,江非的诗歌在对“共生生活”的书写中,既保留了温情的伦理维度,也展现出诗歌作为共同体经验的见证功能。

  在《好的邻居》中,“没有海,也要造一艘船”的意象,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它表面上是一种荒诞的行为,实际上却承载着精神的坚韧与梦想的伦理。庄子在《庄子·人间世》中提出“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强调某些看似无用的存在,反而保存着生命最本真的可能性。这艘无法下海的船,正好体现了这种“无用之用”的智慧:它不是实用性的工具,而是邻居对生活潜能的一种守护。与此同时,这一场景也呼应了布洛赫所强调的“希望原则”,人类在逆境中仍会以象征性的方式表达对未来的期待。邻居的造船举动,不是为了实际的航行,而是一种精神的抵抗与诗性的宣言。由此,《好的邻居》不仅是对民间想象力的记录,更是对生活可能性的诗学颂歌,揭示了在缺乏条件的境地中,人仍然能够以创造性的方式与世界对话。

  在《夏日和杂草》中,那句“就让杂草再长一会儿吧”,并非对秩序的放任,而是一种柔性的伦理姿态。杂草依赖阳光、水和泥土而生,它们并非错误的存在,而是自然秩序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正如列斐伏尔所强调,在那些被视为琐碎和微不足道的细节中,往往潜藏着对生命本体的尊重。江非的诗学正是通过这种对日常微物的凝视,揭示了日常生活中的伦理厚度。同时,列维纳斯的“他者伦理”也提醒我们,伦理的根基并非来自宏大的历史叙事或抽象的普遍规范,而是来自面对最微小、最脆弱存在时所承担的责任与回应。在这一语境下,杂草被赋予了象征意义:它们的存在既是自然合法性的呈现,也是诗人对“他者”的温柔注视。由此,《夏日和杂草》不仅传达了生活困顿中的温情姿态,更展现了一种“软伦理”的可能性——在接受与容纳中,人与世界建立起更为温润而真实的关系。

  江非笔下的“家”并未被限定为单纯的私人空间,而是一个生态共同体。在这里,劳作的动作、植物的生长、器物的使用、邻里的陪伴与家人的存在,共同构成一个有机的生活整体。正如雷蒙德·威廉斯所指出,乡村与家庭并非静止的意象,而是一种文化经验的延续,承载着现代社会中逐渐流失的生活质地。江非的诗正是通过“家”的书写,保存这种文化厚度,使其在城市化与现代性的浪潮中免于湮没。同时,布迪厄提醒我们,家的空间不仅是居住的场所,更是社会关系与象征秩序的结点。江非并未以抒情化的修辞美化家庭,而是揭示其日常性张力:矛盾与庇护并存,困顿与温情交织。由此,“家”不仅是生活的庇护所,更成为他诗歌的文化诗学核心基点,一种在动荡之中仍然维系人之归属感与精神支点的诗学信念。

  四、夜的哲学场域:
  边界经验与感知诗学


  在江非诗中,夜晚并不仅是时间的节点,而是一种精神的显影场。正如巴什拉所言,黑夜与昏暗往往激发出感官的敏锐,使人进入想象与存在的深层维度。在《星光密布的晚上》《每年的这一天》《海边界石》《未达之地》等诗作中,夜晚的沉默与星光的微粒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夜的体验”,在黑暗中,外部世界退隐,而内心的感知被无限放大。同时,这也与列维纳斯的洞见相呼应——夜晚不仅是光的缺席,更是他者性与无限性的显现。在夜的空间中,人不再依赖确定性的逻辑,而是向未知、向超越敞开。江非通过夜的书写,将黑暗与微光并置,使诗歌成为灵魂穿透现实的通道,也成为人与宇宙建立精神连接的重要方式。

  在《星光密布的晚上》中,夜晚不再只是背景,而是一个阈限性的时空。那头“踏雪而来”的动物,徘徊在日常与神话之间,它既非现实的伙伴,也非想象的幻象,而是夜晚生成记忆与意义的见证者。伊利亚德指出,某些自然存在往往在“阈限时刻”显现其神圣性,使人进入一个介于现实与超越之间的空间。夜正是这样的阈限时刻,它让平常事物获得了超日常的光泽。与此同时,巴什拉强调,夜的黑暗能够召唤最深层的梦境经验,使人进入集体无意识的记忆场域。于是,在这首诗里,夜晚不仅是光的缺席,更是一种“生成的场域”,在其中,动物的身影与星光的闪烁共同构建出一种神话感的体验。夜成为记忆与象征的源泉,也使诗歌获得了超越现实的精神维度。

  在《每年的这一天》中,夜的书写不再停留于神话象征,而以现实主义的笔触处理“穿越”的经验。公路上的行者在水汽与晨雾中为死者启程,旅程无声而坚定,具有一种带着仪式感的精神穿越力。正如海德格尔所论,死亡并非终点,而是“向死而在”的存在方式,它迫使人直面本真经验;同时,阿甘本也指出,阈限时刻能够打破线性时间,使生命获得重新开启的可能。在此意义上,诗中抵达“我”门前的,并非幽灵般的恐惧,而是一种不被拒绝的探访,是死亡作为“来临”的显现。布朗肖所言“死亡的瞬间”亦在这里获得诗学回声,死亡既是虚空,也是与生者建立联系的另一种方式。由此,这首诗将死亡转化为一种精神穿越,使夜的书写呈现出深沉的存在哲学维度。

  在《未达之地》和《海边界石》中,夜晚与空间意象被赋予了存在论的深层寓意:一片无法进入的树林,一块伫立荒野的界石,皆指向“过不去的地方”。这种不可逾越并非失败的象征,而是一种存在的启示。正如海德格尔所言,界限不是单纯的阻隔,而是存在显现意义的场域,只有在触及界限时,人类方能体认自身的有限性与“在世”的方式。与此同时,列维纳斯提醒我们,他者性始终不可被同化,它以“不可跨越”的姿态,维持着自身的合法性。江非的诗正是通过对“未达”与“界限”的凝视,而非跨越与征服,呈现出对他者与边界的伦理尊重。在这一点上,树林与界石不仅是自然物象,更成为存在哲学的见证者,使诗歌在凝视边界的过程中,获得了关于有限性、他者性与超越性的深层回响。

  这种“凝视性的夜诗学”,在哲学上可追溯至梅洛-庞蒂对可见与不可见的探讨。他指出,我们并非以主体之眼去掌控世界,而是与世界共处于同一“肉身”之中,因而总是被世界反向凝视。由此,夜晚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感知的场域:在可见性退隐时,世界的另一面开始显现。江非的夜书写正契合了这一哲学思路——它不是叙事性的,而是感知性的;不是以夜为背景讲述事件,而是通过沉默、微光与气息让夜自身发声。这样的夜晚不惊悚,也不崇高,而是世界最本真的容纳器。在这里,诗人并不企图揭示某种终极真理,而是以温柔的姿态接纳不可知,以审慎的方式凝视孤独与虚无。夜因此成为人与万物短暂交汇的阈限性场域,使诗歌呈现出一种深度感知的可能性。

  结语:低声史诗与诗学责任:
  现实主义的当代回响


  江非的《大地为万物彻夜生长》是一部罕见的“低声诗集”。它没有形式上的炫技与高亢的抒情,而是以沉静、耐心的笔触保存下那些被时代轻易冲刷的日常器物与动作:一把旧斧、一台脱谷机、一堆木柴、一条小路。正如米兰·昆德拉所强调,文学的使命并非提供答案,而是保存“存在的片段”,守护那些可能被遗忘的经验。江非的写作正体现了这一使命,他没有让诗歌成为观念的宣言,而是让它化为生活经验的回声,赋予沉默之物以记忆与尊严。这种姿态也呼应了布朗肖的思考——文学的意义并不在于完成,而在于逼近那些无法言尽的存在。由此,这部诗集既不是浪漫化的田园抒情,也不是观念化的修辞实验,而是一部“低声的史诗”,以近乎档案学的耐心与冷静,为劳动者的生活保留精神的回响,使大地的沉默在语言中持续发声。

  在江非这里,诗不仅表达自由意志,而且是一种与世界温柔对话的方式。他用语言打捞那些没有话语权的物与人,让它们从沉默中浮现,延续微弱却持久的声音。正如阿多诺所强调,艺术的使命并非填满沉默,而是在否定性的空间中,让苦难与未被言说之物继续保有其真理性。江非的诗恰恰通过节制,为那些被遗忘的存在保留尊严。而巴赫金的“多声部”理论也提示我们,文学的重要性不在于主导性的强音,而在于给予弱声部以回响。在这一意义上,江非的“微光写作”不是无力,而是一种伦理姿态:它通过低声与耐心,将沉默化为见证,把诗歌转化为对世界的责任与回应。

  他的诗歌,将父亲的劈柴、母亲的脱谷、弟弟的搬运,以及邻居的油漆、马的喘息、杂草的生长、界石的沉默一一纳入诗的视野,把器物、劳作与情感编织成一个既现实又精神性的生活图景。这种姿态并不依赖文本技巧的炫耀,而是回到语言最本真的使命——“为万物命名”。正如海德格尔所指出,诗歌的本质在于命名,通过命名唤出存在,使其从沉默中获得显现。江非的写作正是这一思想的实践:他让日常的动作、器物与细节重新获得语言的重量,成为存在的见证,而非消散在遗忘与无声之中。由此,他的诗并不是对城市审美或现代技巧的迎合,而是一种守护性的书写,通过命名与记忆,保留了生活最原初的质地。

  江非的诗学打动人的,并非形式上的技巧,而是“言之有物,情之有根”。他以斧柄、柴屑、界石、雪地等器物与场景作为情感的依托,将生活的表象转化为精神的内涵。这种姿态,首先契合了鲁迅所强调的“言之有物”,即文学必须根植于真实经验,避免空洞的修辞;其次,也与奥尔巴赫提出的“严肃摹仿”相呼应——文学的力量来自对日常细节的深度呈现,而非形式的炫耀。伽达默尔指出,艺术的真正使命并不在于技巧的完美,而在于保存与传递经验,使那些易被遗忘的生活片段进入历史的理解之中。江非的诗歌正体现了这一使命:他不是语言的建筑师,而是生活的抄录员、精神的守夜者,在沉默中保存日常的厚度,并在平凡的器物与动作中赋予存在以尊严。

  诗集呈现了一种以日常器物与劳作经验为基点的现实主义诗学。它通过低声而克制的书写姿态,将边缘的声音、微弱的存在与易被遗忘的经验保存下来,赋予其记忆与尊严。这种诗学实践,正呼应了布朗肖关于文学应与沉默共处、守护不可言尽之物的思考,也延续了中国诗歌传统中“言之有物”的现实主义精神。更重要的是,它在当代诗学语境中开辟出新的可能,诗歌不再是高亢的宣言或纯粹的形式实验,而是作为生活经验与公共伦理的承载体,成为见证与守护的方式。由此,该诗集不仅丰富了现实主义的表达维度,也为理解当代文学的社会功能提供了重要参照。

  王昕珂,原名王冬,女,1995年生于贵州安顺。文学硕士,从事诗歌创作,兼及翻译与批评。

  书籍简介《大地为万物彻夜生长》
  作者/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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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为万物彻夜生长》精选了江非141首创作于2021-2024年的诗歌,以及少数2021年前的代表作。诗集分为“好的邻居”“柴木与斧柄”“剩余之物”三辑,其中有具体的乡村生活经验,也有抽象的关于生命、死亡、语言、思想的思辨与诘问。这些诗纯粹、温润、质朴,展现了一位诗人内心的整一节奏。
  作为“自然主义”代表诗人,诗人将眼光投注于动物、植物、田野自然和人的内心与生活,时间流淌在这本诗集的字里行间。他在记忆与日常里捡词语,用悲悯的心灵写出关心人类的诗篇:“人活着,人希望,人在孤独中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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