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人生政治舞台后,几乎与会无缘,因此也几乎忘掉人类另一语言——掌声。近期参加一文学讲座,雁南飞先生那“让我们用朴实的掌声,表达我们真诚的谢意” 话声未落已掌声热烈。由此引起我对掌声的遐想。人类掌声起源何时我不想去考证,也不想细究,按我瞎猜,人类掌声应先于人类语言,在尚不会说话时作为打招呼,拍一下手以引起对方注意,或为表达某种礼赞和热爱,因而击掌。就掌声响起细想一下,说句老实话,我们一生中碰到的特别是值得礼赞和热烈的东西并不十分多,有的人也许一生连一次也没碰到过,但我们却经常用掌声,经常处于不得已而为之掌声的被动尴尬位置。 人类的掌声,绝大多数应出自礼貌和仁慈。听一个要人讲话,他的话是否激动人心,是否给我们带来实惠,我们当然不知道,但一宣布这个要人要讲话,我们就得立即发出掌声。这有点像进饭馆,先付钱后进饭馆,吃亏的往往是我们自己。待那要人讲完话,我们还得报答掌声,以示谢恩,但大多数人的掌声是觉得那人讲话终于结束了,我们终于轻松自由了。 记得1998年周恩来总理诞辰100周年那年,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来淮安慰问演出,我有幸参加那次现场观看。当时中央电视台现场录像,在人们享受那点精神愉悦之前,导演站在舞台边角,挥舞双手,以启发恫吓的手段强迫观众无数次地热烈掌声!强迫别人送给掌声,在某些演员身上尤为突出。她或他在掌声中走上舞台,却并不马上表演,而是不住地给观众鞠躬,动作如行乞,目的是讨掌声,并且说:我这人掌声越热烈越能表演好。这就等于说,她或他的表演好坏,决定权在你手上。你信以为真,就送以热烈的掌声。而结果她或他演得实在平平,你暗叫上当,当然不想再送掌声;可她或他走下舞台,握手于你,你心一软,又只好送以掌声,虽然有一肚子包办婚姻般的委屈感。可见演员对于掌声,那是看得比情人还重要,事业高于爱情嘛! 掌声是发自内心的礼赞之音,犹如温暖的春风催开娇艳的花蕾。但现实生活中,我们需要掌声却如同我们需要牙膏一般,掌声己成为一件日用品了。人需要掌声,人又不大乐意送出掌声,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造假,可以把那种真正的,几年才出现一次的,数万人组合的,雷鸣般的掌声录音,批量出版,需要掌声的时候播放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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