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 发表于 2022-7-20 22:54:51

原因:石门关的水

本帖最后由 小神 于 2022-7-20 22:57 编辑

石门关的水
原因

(原载《人民日报》)







我们在山水间探趣



“……忽云气迸坼,露出青芙蓉两片,插天拔地,骈立对峙……” 徐霞客写于明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的《滇游日记二八》里,对滇西的漾濞石门关是这样进行勾画的。

他笔下的“青芙蓉”,就是此时矗立在我们眼前的两堵高耸入云的石山,它们不期而遇了,胸膛对着胸膛,相互打量着,一站就是几亿年。

巨石为门,险山当关,那景象是够雄奇的了。但隐藏在石门里的又是一方什么样的天地呢?沿着一条依傍着石崖的小路走进去,劈头盖脸而来的却是一片锵然的水声。

我历来认为,在所有音籁中,只有水声是不会使我们的听觉疲惫的乐曲。它细密如雨也好,澎湃似潮也罢,都能用天然的旋律和节奏,冲刷嘈杂,洗涤浮躁,带给我们清幽辽远的情思或者宏阔昂奋的襟怀。此时也就不由得敞开身心,满心欢喜地接纳这份大自然赠给我们的意外。

路有曲折起伏,带着金属质感的水声却从不停歇。或如千人鼓掌,或似村姑哼歌,又如轻雷隐隐,更像疾风入林。让人的情绪也随之发生变化。但千变万变,心中的那份清朗和沉静不变,这是因为水的声音也如同它的色调永远透明透亮。

不免左顾右盼寻找水色,却难见它的半点踪迹。放眼望去,只见窄窄一幅阳光下,一河沟的青石野性张扬地错落着。核桃大、拳头大、冬瓜大、羊大、牛大、碾子大、房大、天井大……于是就想,这入耳的水声如果有形,大约就像这满河沟的石头了。

由于始终见不到水影,转而又怀疑这里根本就没有水,流淌着的只是挤挤挨挨的石头。否则,那激扬飞溅的声音怎么会这样铿锵有韵?然而定睛细看,虽然满河沟树荫花影乱摇,石头们却矜持得很,各自坚守着自己的位置寸步不移。

正在胡猜乱想,忽然看到石缝间一抹清泉的明眸闪亮了一下,目光想抓住它,脚下的路一转,留在视觉的掌心里的仍然只是一堆石头。

但我和一位当地的游人还是被那朵一闪而逝的白色花诱惑得纵身一跃,跳进河沟了。

且踏着石头去寻觅那不断变换着旋律和节奏的音乐源头。



俯伏在一块龟背似的青石上,我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流水就在石缝间!她们把腰身约束得那么窈窕,鲜嫩得就像一把带露的青蔬。她们歌声飞扬、笑声四溅、欢快地奔跑着,却又不愿出头露面,招人眼目,把自己严严实实藏在石头间。她们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冲出石门,径直去灌溉千亩良田。如果偶然泄漏出一朵浪花,那只是她们在青石背后躲闪不及露出的灵巧姿影。

这水,一定是和那些石头商量好了,一方面共同演奏气象万千的乐曲去抚慰人们的心,另一方面却又配合默契地用深藏不露的行止宣告着自己的珍贵和尊严。

所以要看清楚她,她要求你也成为河沟里一块青光莹莹的石头。

就这样,我和石头们厮混在一起了:或者从莹不藏针的清流里拣一枚纹络美丽的卵石把玩;或者把脚浸在流动的泉水里躺在一块青石板上看云。结果是,和石在一起也就和水在一起了;和水在一起也就和石在一起了。

咦,在这石门关里,石以自己的张扬成全了水的谦让,水以自己的歌声彰显了石的坚守。就在这样的刚柔相济中,他们显示出一种良善和睿智。

而在人迹罕至的河谷纵深处,那水终于也愿意显示她全部的魅力了。

是的,停停走走,冷不丁那水就在你面前聚成一个簸箕大的深潭。此潭清澈得可数点底部的碎石,却有云朵赶来漂洗自己的影子。云影越洗越白,潭水也就越来越蓝得像天空了。同行者告诉我,当地的一名乡村教师为她取了个名字:聚云潭。再往上走,整条河沟中,水潭竟有七个之多。一潭以整石为底,潭底有青苔招摇,水分深绿、浅绿、淡绿……层次丰富,名之碧波潭。一潭轻轻巧巧揽一纤纤细瀑入怀,名揽瀑潭。一潭散满碎金般的日影,名亮潭。一潭水幽深而极寒凉,名清潭。锁雪潭把苍山马龙峰的雪影摄入潭中氤氲成了一幅画;映蕉潭隐入一片蕉林,蓄满潭的蕉影。

石门关的水就这样在七个潭中尽展风情、绽放美丽,赚取了一个又一个诗意盎然的名字。

同行者让我为石门关的水也取一个能概括其个性的名字。我说,“慧水”二字,对她也许算得上实至名归。

(原载人民日报 2005.10.22 )

wx_姚建刚_Li2k8 发表于 2022-7-25 18:52:30

吴志勇:广西巴马看来是老舅的诗和远方,散文诗意与美景是避署的好地方![强][强][强][抱拳][抱拳][抱拳]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原因:石门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