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就好 发表于 2020-11-5 09:28:50

捞 水 芹

捞 水 芹张顺志
    闲读淮安明代诗人朱岐凤的“宫柳阴浓金锁合,水芹香细绿波晴”名句,脑海里就浮现出曾经家园的水芹。看——沾在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发亮,闻——散发出的缕缕芹香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思——那水芹的岁月之味久久挂在心上。
    晨阳升起,光芒鲜丽。朝霞如花,衬映着寒风穿过的绿色波浪一层层拥挤着,模样昂扬,气质清新,灿美如画,颇得庄稼人的喜爱。望着那数百成千亩的阵势,荡起青色水芹的微微涟漪,就如铺开的翡翠锦缎,在平原大地的怀抱里轻轻地起伏,送来水芹芬芳的浓郁气息和绚丽的乡野色彩。
    水芹,《呂氏春秋》称菜气芬芳之美,有云梦之芹之说。夹河人喜爱水芹,除了其清淡可口,还因其是非常好种养并不挑剔栖身之处的水菜。秋后整好水田,将经夏的水芹撒放其间,一两场雨水过后,田里就会齐刷刷地露出青嫩的小脸,浑身张扬着灵气。经过间苗和水肥管理后,水芹就能蹿出几节高,尤其是雨后初晴,那层层蓬勃舒展的叶子随风舞动,墨绿色的波涛此起彼伏。傍晚走到田埂上,那“嚓嚓”的拔节声让人陶醉,让疲劳和汗水都有了回报。
   “出土蓼甲红,近水芹芽鲜。”在农人眼里,最有吸引力的并非那满池的水芹,而是丰收的喜悦。最忙碌的时节是捞水芹,村里的日子沸腾了,每一家都洋溢着甜滋滋的味道。场面也够“壮观”的,家家田间人头攒动,在齐腰深的水中,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少年,穿着齐胸的皮裤,双手插入水中从怀中渐次向前慢慢将水芹垄归一大把,双手牢牢抓紧,再用一只脚在水下紧贴水芹的地面,脚来回不停地轻重适度地来回顺着水芹根部往前探索跐拨,姿势像极了“不倒翁”。 面对新整改的水芹地脚下踩的泥是软的,但是淤泥下面却是硬的。首先要用脚踩一下试试,如果下面泥是硬的,要用脚将它慢慢踩软。如果下面泥是松软的,就把脚往泥里探,下脚要轻更要慢,直到水芹要起漂时双手提起水芹。若是冰雪封面,起水芹还要带上木棍,带着防冻防水手套的双手,在冰冻中忍受刺骨寒气侵袭的同时敲碎冰面,用智慧和心劲努力去捞。捞水芹看似简单,可确确实实是个“技术活”,水芹头朝外根靠胸铺放好,双手在水芹根部不停地在水面抖动,轻稳地把水芹沾在根部的泥土漂洗干净,这时力度的把握尤其关键。此时如用力过大会把芹芽抖断,还会抖乱了水芹,让下一道理摘水芹的人感到不好下手,影响理摘时间和进度,而用力过轻泥土又很难洗净,用力轻重的火候熟则生巧,全靠各人掌控。如此反复地把一把把清洗干净的水芹,头尾相连的漂放水面,被风一吹,那弯弯曲曲如同水蛇漂浮。
    望着这青里透白的水芹,原先青翠可爱的外表,此时变换了新的容颜。对庄稼人来说,所有付出的日子,都在此时结成了丰硕果实,满地跳跃闪烁的都是红彤彤的钞票。记忆深处芹浪滚滚,故土情深的我,好像又看到那生命原野的水芹,在氤氲的水汽中水涔涔地漂浮在水间,晃悠的叶子对着我微笑,我也禁不住对着它们微笑。相视一笑间,微风清浅,随风捎来了阵阵水芹特有的清香,一下融入到我心中温柔的乡愁念想的甜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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