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大风车的故乡

陈富强 · 发表于 2006-11-18 18:27:58

大风车的故乡

陈富强

德国与荷兰的国境线没有明显的标志，只在两国的边境上竖起一块圆形的蓝底欧盟标志，一圈五角星中间写着荷兰二字，当车子越过边境时，如果不注意，可能连这个标志也无法看清。在欧盟，国境线已显得日益模糊了，欧元的启用，让这个巨大的经济共同体的联系变得越来越紧密。

进入荷兰境内，尽管地理形态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风土人情开始呈现本国的特色。连片的牧场在高速公路两侧一望无际，成群的奶牛在牧场上吃草，当数以百计头奶牛聚集在同一片绿色的草地上，或站或卧，或三五一群，或独自漫步，姿态各异，悠闲自在，其情景是颇为壮观的，它所表现的田园牧歌情调富有浓郁的异国他乡色彩。

荷兰拥有漫长的海岸线，境内多雾多雨，但我到达荷兰的当天却艳阳高照，牧场、奶牛、风车、彩林与农庄构成了一幅荷兰特有的风情画。荷兰是大风车的故乡，说起荷兰，很多人首先会想到大风车与郁金香。但在沿途，我想象中的大风车却难得一见，见到更多的却是另外一种大风车，风力发电场巨大的风叶在风中缓缓旋转，这似乎与荷兰临海四季风力充沛有关，源源不断的风力为荷兰提供了洁净的能源。

在高速公路上，可以见到数量不少的小轿车，这些小轿车后面拖着一辆车厢，这是国内较少见的房车。车厢其实就是一个卧室，也有在车厢的后面留出一小片空间堆放自行车等杂物。坐在车内的一般就是夫妇俩或一对情侣，他们往往利用假日驾着这种特殊的车辆去郊游，晚上就择一个寂静的地方露营，在车厢内共享大自然的安宁与爱情的甜蜜。结束旅行，车厢与前面的轿车相分离，就可以用作普通的座车了。这些车子出现在荷兰境内，其中的一些人也许不一定是荷兰人，但这种生活方式却是令人羡慕的。

阿姆斯特丹分为老城区与新城区两部分，老城区依旧保持着旧时的风貌，新城区则能见到一些高楼。在欧洲，摩天大楼似乎不一定就是现代化的标志，所以在阿姆斯特丹这样的一国之都，也少见密集的高楼大厦。

在老城区能够找到荷兰的过去，典型的欧式建筑被纵横交叉的河流分割开来，这些楼不高，门更狭小，窗子则稍大一些。我在这座城市里听到了这样一种说法，说是在荷兰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法律，门开的越大纳的税就越多，所以市民为了少交税，就将门开的很小。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家具等大件物品就无法运进家里去，于是，他们又将窗子开的比门大，因为楼不高，所以凡是门里运不进的东西一律从窗口吊运进门。这种说法是否成立，我不敢肯定，但从那些小门的实际宽度来看，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真是难为了那些原本身材就高大的荷兰人了。

我在高速公路沿途没有见到的风车在一个村庄里见到了。这个风车村其实是一个民俗村，数座巨型风车陈列在里面，在温柔的夕阳中吱吱呀呀地旋转着。荷兰的风车一般都是在农村里，是利用风季时间长用来农作物的灌溉的，随着科技的发展，农作物的灌溉已不需要风车了，这些风车在旷野年长日久，就逐渐失去了它的实际功用。现在，只好陈列到风车村里，作为一种风景供慕名而来的外国人参观。在荷兰，风车最多时达到一万座以上，以荷兰的国土面积，这个数量的已是相当庞大了，而现在据说只剩下一千多座了。

在风车村里，有一个木鞋制作坊。以前我只知道荷兰的风车与郁金香，到了这儿才发现，原来木鞋也是荷兰的特产。制鞋师傅为我们当场演示了一双木鞋的制作过程。一整块原木用刀具削出一只鞋的形状，中间镂空，很快，一只木鞋就成形了。但现在制作木鞋都是采用机制，其制作原理与配钥匙相似，一只已制成完成的木鞋固定在机器一端，另一端放上一块原木，机器转动起来，刀具按照木鞋的形状切割另一端的原木，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一只木鞋就制作完成了。木鞋绘上漂亮的图案，可穿，但现代生活已不适合穿这样的木鞋了，于是，它的制作工艺也只能当作一种民俗在这里和外国人见面。制作完成的木鞋同样作为一种纪念品出售给喜欢这种木鞋的人们。

在阿姆斯特丹街头可见数量不少的自行车。我想荷兰人喜欢骑自行车，除了街道狭窄外，主要是从便捷和环保角度考虑得更多一些。在沿河的路边有一些专门锁自行车的铁栏，生活在老城区里的荷兰人没有专用的车库，自行车就像那些汽车一样全部停放在马路边。在阿姆斯特丹，有一些自行车是不上锁的，这是一些公用的自行车，需要的时候，行人骑走其中一辆，骑到目的地，也不用上锁，就往那儿一放，接下去需要的人就会骑走这辆车子，并且放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好注意，因为在那里，不用担心会有人贪图小便宜而将这些公车骑到家里去。如果我在阿姆斯特丹的时间充裕，我想我一定要骑上一辆车，穿过阿姆斯特丹的街巷，领略这座城市的民间魅力。

在阿姆斯特丹街头，我目睹了一起交通事故处理的全过程。在市中心一个十字路口，我所乘坐的大巴与一辆小车擦碰了一下，将小车的后杠撞歪了。开小车的小伙子从驾驶室里跑出来一看，示意大巴停车，大巴司机是意大利人，他听不懂小伙子在说些什么，但已将车速放慢了，因为是十字街头，如果双方都将车子停下来，就会影响其他车辆的通行。按照我在国内见到的类似事故的处理方式，一般双方都会将车停下来，打电话请交警前来处理，也不会管交通的堵塞，因为他们都不相信对方，很怕对方将车一开了之。

我想，意大利司机和荷兰小伙子一定也会等待交警的到来。但没有，我没有见到交警的身影，我看到了两位司机在路边交谈，可能是语言的沟通上有些问题，荷兰小伙子用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接着是意大利司机取来了驾照之类的证件，并且在那张纸上签了一个名。有经验的人说，那个荷兰司机是在写一个事故发生经过，意大利司机则以签名作证，这样以便让保险公司来最终了结这个事故。大约十来分钟后，两个不同国籍的司机相互友好地握了握手，各走各的路了。没有交警的参与，在语言不相通的情况下，两个国家的司机自己就将一起交通事故处理好了。

坐船浏览阿姆斯特丹的夜景，是了解该市不可缺少的一项内容，在河流上看这座城市，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船徐徐行驶在不宽但安静的河流上，两岸的房子倒映入水，阿姆斯特丹的夜色在我的视线里缓缓驶来，岸上街道，没有刻意增加任何灯光效果，一切都是原生态的，无论左岸或右岸，居民楼里温暖的灯光透过窗口照耀着阿姆斯特丹的夜晚，我恍然回到很久的从前，看到了荷兰人生活的样子。

阿姆斯特丹是世界闻名的色情之都。关于这一点，我在白天参观一家钻石加工厂时就已经领略了。在沿河的街道上，一边是悠闲的市民和游人在阳光下喝着咖啡，聊着天，另一边，一些玻璃房内，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子或坐或站在里边，她们是一些特殊的模特，期待一些特殊客户的到来。从我所处的位置看，是一条很平常的街道，而且是在白天，那么在夜晚的红灯区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想起在我到过的国内所有城市里，没有这样透明的玻璃房，但也有一些和阿姆斯特丹街头玻璃房里的女人从事一样职业的年轻女子，她们的身份极其复杂，她们不可能像这里的女性一样集中在一个红灯区里，她们都会有一些虚拟的职业，但她们所做的一切和玻璃房里的女人没有本质的区别。这大约就是国情的不同罢。

在荷兰，我没有见到大名鼎鼎的郁金香，或许我来荷兰不是郁金香开放的季节，或许，郁金香不是开放在城市里的，只有在荷兰的乡村，才会见到海洋一般的郁金香四处芬芳。在杭州的太子湾公园，每年的春天都会举办郁金香展览，加上大风车，我以为那就是荷兰。其实，太子湾所展示给我的荷兰，只是一个浓缩的荷兰，并且加入了园林艺术。

在阿姆斯特丹住宿的一个宾馆处于市郊，是一座乡村式的度假村，晨起推开阳台上的门，发现阳台是用木板做成的，阳台外是一片绿地，再往前看，就是海湾，海边停泊着数十艘雪白的游艇，高高的桅杆挺立在朝霞中，顺着这片水面向前行驶，就是北海。在宾馆正面的海湾里，泊着更多的私家游艇，桅杆仿佛是一片林立的海上森林，在这里绵延着荷兰人另外一种我们无法体验的生活状态。

海牙距离姆斯特丹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这座以国际法庭闻名的城市在我到达的时候尚在沉睡之中，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才会见到一个海牙人骑着自行车从我的身边穿过。有轨电车咣哩当啷地从空旷的街头驶过，车上乘客和街头的行人一样稀少，他们透过车窗看着我们这些行色匆匆的外国人，他们或许无法理解，我们为何要如此早起，走那么远的路来看海牙的建筑和街道。这天是周日，海牙人，包括所有的欧洲人都是十分重视周末的休假的，他们会带着家人去露营野餐，也会在周日睡一个懒觉，因为在他们看来，睡一个痛快的懒觉就是享受生活的一部分重要内容。

海牙在荷兰有着特殊地位，首都在阿姆斯特丹，荷兰王室成员却住在海牙，政府部门也设置在这儿。这让我颇为费解，一个国家两个中心，在高度集权的国家是不可想象的。但海牙的安静却是令人难忘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一座居住着女王的城市会是如此的幽静，那些飘舞的落叶和行人稀少的街头甚至让这座城市显得有些凄清。

国际法庭安静地耸立在市区，如果不是被告知这座端庄的正方形建筑就是名闻天下的海牙国际法庭，我在走过这里的时候肯定会与它擦肩而过。树在法庭前飘着落叶，稍显寒冷的早晨，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落叶飘零，但我也无法看到法庭的里面是什么样子。法庭的大门向我紧闭着，那扇沉重的大门将另外一个世界挡在了我的面前。

与海牙国际法庭相距不远的一处建筑典雅而宏伟，走进大门，里面呈一块四方形的空地，四周则是庄严的建筑群。这里是荷兰女王的行宫，在行宫内的广场上，空旷的地面上座椅排出一个有规则的方圈，但空无一人。曾经有过的女王进出行宫的盛大与庄严已随风而逝。我坐上其中的一把长椅，经过一夜露水的浸润，座椅是湿的，这些清冷的露水在很多年以前也是这样濡湿过女王的帽檐和裙裾么。

相比那些现代化的大都市，海牙冷静而不显张扬。我踩着遍地黄色的树叶来到这座城市，那些沉默了几百年的雕塑在这个阳光普照的早晨继续它们的沉默，只有广场上的鸽子在振翅飞翔。我走在海牙的街头，宁静而安详，我能够听见，历史在这里发出沉重的呼吸。

流沙海 · 发表于 2006-11-21 11:45:42

欣赏了。。。

艳琴 · 发表于 2006-11-21 20:20:17

层次有点乱，把写人的和写景物的分开可好？

梅影三叠 · 发表于 2006-11-23 16:29:43

羡慕楼主，问好

骆中 · 发表于 2006-11-28 14:37:14

我也羡慕楼主的眼界，能出去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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